20 機緣

前文說到金赤霄兩斬之力都沒有擒住林白,一氣之下,直接凝聚法則,融合爲金帝三斬,打算一舉滅殺林白,然後將散落的血肉帶回去,或許有辦法提取出是蘊含時間神通的血脈。

但是沒想到林白突然發出一點金光,抵擋金帝三斬大部分威力,而他本人則被餘威掃中,恰巧墜落的方向又朝着墜神淵,這種意外變故完全出乎金赤霄的意料,讓他也只能嘆息一聲,無奈離開。

且說林白墜崖之後,體內風聲鼓起,一頭鳥頭鹿身的虛影浮現在林白背後,抵禦了深淵底部部分拉扯之力,林白身子一扭,爆發出一股力道,人族本尊身上戰刀鏗鏘一聲飛出,插進懸崖峭壁,而林白本人則抓在刀柄,倒掛在峭壁上。

這本來是玄墨和林白商量好的跳崖之計,這墜神淵號稱無底深淵,越往下吸扯力越強,就算是法相期強者墜落,也能以飛騰上來。玄墨,林白,獅麟也不過凝氣期,如果墜落下去肯定是必死無疑,所以他們便想到了倒掛在懸崖峭壁上,藉此躲過必死之局。

後來獅麟和玄墨相繼離去引開其他天門星士,林白本人則引着金赤霄逃到了墜神淵,原本以爲底牌盡出,應該有一拼之力,沒想到金赤霄全力爆發之下,自己竟然連一擊都擋不住,陰差陽錯之下,最後還是要靠這一招脫身。

林白也摸不準金赤霄現在有沒有離開,也不敢分出心神查探。雙手緊緊握住刀柄,身子貼在冰冷的岩石上,擡眼打量了一下週圍的情況。

四下望去,目光延伸到無盡黑暗,根本看不到深淵底部在哪裡,讓他心底發慌。

嗤……

林白手中戰刀突然一沉,峭壁岩石被切開一條裂縫,林白的身體往下墜落。

林白只聽到耳旁嗚嗚風聲,岩石峭壁好似豆腐一般被戰刀切開,根本難以支撐住林白的身體。

腳下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拉住自己的身體,要將自己拖進無底深淵。

林白單手抓住刀柄,五指箕張,好似利爪直接倒扣在岩石上,林白試了試單手之力,足以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另外一隻手也從刀柄上取出抓進了岩石中,體內僅存的風元星力涌出,化解腳下無形的拉扯之力。

林白才往上攀爬了幾米,就覺得岩石內部有一些生物在撕咬自己的手指,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涌上心頭,林白的動作變得有幾分遲鈍。

林白並掌成刀,筆直插進岩石中,另外一隻手從岩石內部抽了出來,這才發現原本金光潺潺的手臂變得暗淡無光,毛髮末端流轉着一些灰撲撲的氣流。一股讓人作嘔的氣味從這股氣旋上散發出來,讓林白頭暈目眩。

這岩石常年經受惡風侵蝕,內部衍生出一種奇異的毒素,可以腐蝕人的身體。林白這具聖猿分身乃是七竅玲瓏石所化,這才能堅持這麼久,如果換做是金赤霄的金神血脈,不出片刻,就會全身毒發而亡。

林白臉色陰沉,心頭平添了一絲陰霾。自己雖然可以抵擋這些毒素,只是在自己爬上崖頂之前,身體會被這些毒素腐蝕,速度會越來越慢,最後成爲一具雕塑,千百年後被風沙席捲化爲白骨。

據傳諸神大世界有一條河流名爲弱水,當真是鳥過飛不起,鵝毛不能浮。這惡風也不知從何而來,竟然會擁有弱水的性質,在惡風中根本難以飛騰,林白原想試試青色風元晶碑能不能煉化這股惡風,只是一煉化入體,潛伏在惡風中的毒素就蔓延開來,讓林白臉色劇變,馬上停止了吞噬惡風的舉動。

林白丹田中的陰陽葫蘆顏色暗淡,內部承天接地的陰陽靈氣柱也縮水,只剩下指頭粗細,四塊晶碑死氣沉沉的懸浮在葫蘆壁上,四頭異獸靈光全無,只有麒麟頭頂一口小鼎熠熠生輝。

這口小鼎便是當初林白在浮空山所得,乃是荒古最後一個帝國的國之重器,威力比鎮宗之寶還要強大,如果能夠煉化使用,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林白心中漸漸萌發出一點念頭,或許自己可以建立一個小國家,收攏國人信仰之力,煉化這口小鼎,也多出一件防身利器。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被林白深埋心底,現在當務之急是活着走出秘境空間。

這麼爬上去,肯定不是辦法,往上這條路行不通,林白鬼使神差的低頭望了望無底深淵,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讓他本人都驚懼的想法:不如死中求生。

自己身體不能支撐自己攀爬上去,那就只能往下。雖然說從古至今許多星士都下過墜神淵,最後無一例外都沒有爬出,但是也沒說他們都死了。或許他們現在還好生生的活在深淵下方,與其說等到自己星力耗盡,體力不支掉落,還不如趁着現在還有體力星力往下探尋一番。

林白臉上掙扎,遲遲拿不出決定。

插入岩石內部的手臂漸漸失去知覺,林白已經感覺不到那條手臂的存在。如今之計,是不跳也得跳。

林白雙眼一閉,張開手臂撲下。體內風元星力在體外張開,形成一層護罩。

墜神淵似乎真的是無底深淵,林白不知道自己已經掉落了多深。只知道自己剛開始的時候體內的星力還能夠抵禦拉扯之力停靠在岩石上,到現在那股拉扯之力已經形成風暴,要將林白體外的護罩撕碎。

周圍漆黑一片,眼睛已經失去他的作用,心神因爲拉扯風暴,林白也不敢探出體外。

林白心中不斷的安慰自己:快了,快了……就要到底了。

不過越是希望,失望也就越大,這種折磨逼得人發瘋,想要自殺。

“自己真的給自己選了一條不歸路。”林白心中苦笑,心神慢慢回縮,周天星辰大陣緩緩運行起來,將靈魂和完全隔離開來,哪怕滅亡了,依靠周天星辰大陣,千百年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這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辦法的辦法。

封閉了一切感官,聖猿分身好像一具冰冷的屍體,在無盡黑暗中墜落。

在這樣的墜落之中,時間是不存在的。

在林白封閉了感官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奇異的力量從虛空中蔓延出來,這股力量再碰到聖猿身體後,直接分化包裹住林白的身體,拖着林白的身體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時間……被封印在這裡多少年了,十萬年,百萬年……”一個滄桑古老的意念在惡風中響起,這股意念十分微弱,好像風中昏黃的燭火,隨時可能被勁風吹滅,但是奇怪的是嗚嗚惡風竟然掩蓋不了這股意念的嘆息。

那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在惡風中徐徐傳出,就好像是新生的火種,雖然脆弱,卻有無限可能:“器靈,永生不死,夢……天風,玄黃,湮滅,機會,轉世,否消失……”

聲音漸漸消逝,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隨着聲音的消逝,林白的身體也被裹着落進了一處奇異的存在。

這裡惡風消逝,就連空氣都不存在,知道空間蕩起漣漪,一句金光潺潺的屍體打破了這裡寧靜。

金光潺潺的屍體在一股奇異力量下懸浮在半空中,一點點暗紅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冒出,最後化爲一塊醜陋不堪的紅泥小臺子。

這方臺子和硯臺差不多大小,兩指高,邊緣有着密密麻麻蜘蛛網一般的裂縫,外形沒有一點值得稱道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位三歲頑童捏着一塊紅泥隨意捏造而成,然後放在火中烘烤,這才導致表面裂痕斑駁。

紅泥小臺子飄然落下,貼在林白眉心,一道黯淡紅光在小臺子上空匯聚成形,這道紅光有着古老亙古的氣息,就彷彿一頭沉睡了無數年的神祗醒來,充斥着高貴,古老,平和,亙古的氣息,讓人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道紅光分化萬千,落入聖猿體內。

聖猿體內停滯的血脈開始緩緩流動,一種充滿着歲月沉澱的氣息從聖猿體內散發出來。

紅光蔓延,所過之處聖猿身體慢慢發生變化,聖猿身體的控制權被紅光奪走。紅光就好像一條河流順着河道流進大海一般,流經聖猿丹田是發現人族本尊的存在,自然沉浸人族本尊體內。

就在紅光融進人族本尊的一瞬間,陰陽葫蘆內部一道白光發了瘋似地衝出陰陽葫蘆,朝着紅光撲了過去。

“太初……”紅光內部發出一聲驚恐的叫聲,根本沒有半點抵抗力,直接就被白光吞噬。

這道太初之氣便是當初林白和蘇子笉在情花谷一夜歡好所得,林白一直不知道他的用途,太初之氣也像是一位霸道的房客,強行住在林白丹田中,曾經還一度將四塊晶碑擠到角落,今天,這位霸道的房客終於在另一位霸道房客住進來的時候發威了。

太初之氣吞噬了紅光後,變得更加凝實,神韻異常。直接衝出了人族本尊,好像一條貪婪的大蛇不停的吞噬紅光。

輕易可以控制聖猿身體的紅光在遇到這道太初之氣,便如同老鼠遇到了貓,青蛙碰到了蛇,沒有半點抵抗力,只能蜂擁而退,朝着林白眉心紅泥小臺子回涌。

太初之氣此刻卻大發神威,不光將侵入聖猿體內的紅光一掃而光,隨即一躍而出,化爲一道瑩瑩白光包裹住紅泥小臺子。

隨着太初之氣吞噬的紅光越來越多,太初之氣外形也在發生變化,從一根白芒道漸漸擁有人的外形輪廓。同時一些信息從太初之氣流出,融入到靈魂空間,驚醒了裡面沉睡的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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