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愛意萬千,無疑,母愛是最偉大的。
“我……我的……兒……子……”女子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幾個字,便閉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滴淚珠,沒有了氣息。
“夫人!”
“哇……哇……”
兩道歇斯底里的聲音響起,宇文鵬嘶吼着,悲愴萬分,一次又一次地將真氣輸入女子體內,直到他的丹田枯竭。
嬰兒也啼哭了,從出生之時,這纔是他第一次哭。母子連心,孃親的逝去,是他心裡最大的痛。
雖爲嬰兒,但他卻有着十幾年後的思維,或者是一千多年後的思維。
打他出生之時,他就感覺到了孃親的存在,這個名詞對宇文天來說是很遙遠的,幾乎沒有記憶。
小的時候,他經常問父親,爲什麼自己沒有孃親,父親告訴他,孃親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時候,他是家族的小少爺,地位崇高,沒人敢惹,但是,私底下衆人都說他是個有爹生沒娘養的野種。
他當時小,不懂事,心裡很不憤,卻從未怨過孃親,因爲他渴望母愛。
有一次,在下人的議論聲中,他得知,孃親因爲難產而死。
他心碎了一地。
並不是孃親不愛自己,只是她無力去愛!
這是宇文天心中的一道無法復原的傷痕,一直埋藏在歲月中,不曾揭開。
他試圖讓父愛完全取代,快樂地過完一生。
可是,心靈的某個角落裡,總有一滴淚水,浸潤心坎,苦痛,憂傷,惆悵,思念油然而生。
嬰兒的哭聲蓋過了男人的嘶吼聲,這種悲涼的氣息,讓整個家族都黯然傷神。
歲月如梭,一轉眼,嬰兒已經變成了少年。
今天,宇文家將迎來一個特別的日子。
今天,宇文天家有一批少年要接受家族的天賦測試,以走上修行之道,爲家族爭光。
“宇文剛,無色!不適宜修煉!”
“宇文陽,橙色,天賦二階,良好!”
“宇文彬,橙色,天賦二階,良好!”
“宇文風,無色!不適宜修煉!”
“宇文天,青色!天賦五階,頂尖!”
……
得知他的天賦如此之好,整個家族都轟動了,這是宇文家有史以來最好的修武之才。有人高興,有人失落,有人暗自緊攥拳頭咬的牙齒咯咯響。
“夫人,你可以安息了,天兒會是我們的驕傲!”站在一旁的宇文鵬,激動地看着兒子,心中暗道。
只是,幾個月來,他卻沒有修煉出一絲真氣,漸漸的,大人們開始犯愁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幾年後,他還是一絲真氣都無法修煉出來,這時候,家族開始放棄他了,即便他父親是一家之主。
“夫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天兒的身體醫好的!”偷偷地看着暗自神傷的宇文天,宇文鵬心裡起誓道。
連曾經不適宜修煉的宇文風和宇文剛都已經有真氣了,而他這個家族有史以來天賦最好的弟子,卻是廢人一個,這讓他飽受譏諷嘲笑。
他的童年,是在孤獨,屈
辱,奚落之下艱難地走過來的。
當然,他並不絕望,因爲他有着世間最爲充盈的父愛。
這一切,都是真的,或許嬰兒時期的事情,宇文天已經記不清了,但是三歲以後的事情,如刻心間,怎能忘記。
這是心魔劫的人道劫,這卻是再真是不過的事情。
漸漸的,他長大了,他應經十七歲了,他沒有遇到神秘黑珠,他的生活還是按照以前的設想走了下來。
十七歲的時候,宇文坤父子勾結敵人,謀逆家主之位,一時間,宇文家發生了大動亂。
宇文鵬被下毒昏迷不醒,和宇文建雙雙死於動亂之中,宇文天家則是易主,到了宇文坤手中。
宇文天趁亂逃了出來,將自己裝扮成一個乞丐,四處流浪。他發誓,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他要將敵人五馬分屍。
他混入一個商隊,離開了天巖城,向着西方走去,數月之後,他在半路被一夥殺賊劫走了。
仇恨中的他,性格大變,冷靜,少言,狠辣,有時候會變的瘋狂。
他加入了山賊,他有着別人沒有的學識和智慧,在他的幫助下,一個幾十人的山賊團伙,變成了人數近萬的大型勢力,而且其中不乏蛻凡境的高手。
他積累了無數了錢財,他結識了許多的江湖草莽和武林人士。他以錢財交易,請殺手滅了宇文坤一夥人,然後祭拜了父母和大伯之後,便遊弋四方。
他走出了飛雲帝國,走出了凌雲王朝,走出了東域,他的足跡遍佈大陸,唯一沒有去過的便是中域。
此時,他已經是個中年人了,就像曾經的宇文鵬一樣。這一次,他的目標是中域。
從四域到中域,路途非常遙遠,中間相隔千山萬水,還有一大片無盡海洋。
他用了半生的積蓄,買到了一張通往中域的飛艦的艦票。
只是,行到半路,便遇到了兩個絕世高手在無盡海洋上空決鬥,強大的攻勢排山倒海,直接將飛艦給弄沉了,跌入了深海之中。
而他,便葬身於深海妖獸之口。
“啊!”
一聲悽慘的嘶吼聲,宇文天瞬間驚醒,原來這一切只是個夢,自己並沒有葬身妖獸之口,而是在度心魔劫。
不對,我怎麼還是個嬰兒。
宇文天震驚萬分,感受這身體的差異。
“寶寶,不哭,不哭,來,媽媽給你喂粥吃!”一道溫柔的憐愛之聲響起,一個弱冠之年的女子走來過來,抱起搖籃中的嬰兒,拍着他的肩膀。
“哇……哇……”
哭着哭着,宇文天的無奈也就散去了,他應該是再次輪迴一世了。
這一生,他出生在一個貧窮的農戶家中,只有父母兩個人。
他漸漸長大了,跟隨父親經常進入山中打獵,所以,他的身體非常強壯。
到他十五歲的時候,已經有了扛鼎之力,身手敏捷,雖然不能與武者相比,可是在普通人中,也是一個高手了。
帝國徵兵,他拜別了父母,拿起長矛,揹着一個簡單的包裹上路了。
包裹裡有孃親連夜縫製的一套新衣服和一雙布靴,還有一些肉乾。
離開之時,他分明看到了孃親眼角的淚水和鬢角的銀絲,憔悴不堪的孃親,依然是用笑容與他道別。
WWW ▲тt kán ▲¢Ο 故舍衰草遍,離別自堪悲。
路出寒雲外,人歸暮雪哀。
天狼破關城,匹夫焉能退。
掩淚空相向,雁書何處期?
他上了疆場,一人一槍,刺破了敵人無數的喉嚨,打下了赫赫戰功,成爲了百夫長。
他興奮不已,他要將這份榮譽與父母共享,他寫了一封家書,告訴父母,下一戰之後,他便回來,陪他們終老。
當他再次踏入疆場之時,卻再也難以回頭了。
敵軍中,有着許多的真氣高手,不出三個回合,他便重傷。
全身染血的他,手中緊攥着長槍,搖搖晃晃,拼盡全力向着對方刺去。
只是敵人太強了,只見眼前一道亮光,他便沉寂了下來。
死了!
死了嗎?
宇文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只是,他還是個嬰兒。
“哇……哇……”
“少爺,不哭不哭,老爺就要回來了!”只見一個丫鬟抱着他,道。
老爺?
莫非是父親?
我還是在宇文家?
只是,這周圍的一切都不像啊!
嬰兒漸漸長大了,他生在一個小城的富商家裡,孃親早在生下他之時就去逝了,父親年過半百,卻非常疼愛他。
他們家非常富足,而他父親爲人樂善好施,頗得衆人尊敬,他自然也是沾到了光,受到大家的喜愛。
好景不長,在他十歲的時候,一夥強盜入城搶劫,殺了他全家,然後,他便流落街頭,再次成爲了乞丐。
他一輩子便在乞討中度過,直到六十歲的時候,他患了疾病,不治而亡。
直到死去的那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原本是誰。
再次醒來之時,他還是個嬰兒,他知道,這還是自己的第四世輪迴。
他這次出生在一個宗門,一個強大的宗門。
他從小天賦異稟,骨骼驚奇,是億萬人中無一的武道奇才,備受宗門長輩的喜愛和關注。
強大的武技功法任他修煉,充足的靈藥和靈石隨他使用。
他不負衆望,十歲時便已經是先天境的武者,十四歲時達到了蛻凡境,十八歲晉級到化真境,二十五歲晉級到虛靈境,三十五歲便突破到了真靈境,四十二歲是成功晉級虛皇境,五十歲時已然是真皇境的強者,六十八歲之時,便霸絕一方,晉升到帝境。
大帝境的強者,在大陸之上,絕對擁有一席之地,更何況是這麼年輕的大帝境強者。
他還不滿足,他埋頭苦練,不問世事,百歲之時,便跨入了入聖之境,成爲真正了絕世高手。
這時,他已無法靜坐在家裡修煉,而提升自己了。
這近百年來,他幾乎沒有出過門,專心修煉,不問世事。
顯然,這種方式不適合他此時的修煉進階。
他要在人世間感悟天地之道。
從喜、怒、哀、樂,到生、離、死、別,他要體味世間百態,深入民生疾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