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獲打了個哈哈,又連着補了兩天覺才準備去石三九告知他的地址C01-001區,這一趟他還是帶上了畫女,畢竟畫女擅長逃跑。
“幹什麼?”對上他的目光,畫女有片刻迷惑,然後按住胸口,“勳章你答應給我的。”
“給你了不會往回要的。”徐獲道:“準備出發了。”
畫女連忙回頭衝冬先生揮揮手,“下次再回來看你。”
冬先生微笑着目送他們。
車站畫女只能待在徐獲的衣服裡,登上列車纔出來。
徐獲這次用的是C01-001區的B級車票,爲了避免一進去就踏入副本的情況,他特地挑了一個知曉觸發地點的副本,這樣有選擇的餘地。
不過上了B級,封閉副本和小範圍觸發的副本比較少,他這次找的副本是一個信息比較齊全的副本,高評級的攻略懸賞平臺就能買到。
攻略他也順便買了。
列車餐廳裡,徐獲一邊聽着小提琴樂聲一邊吃飯,演奏者也是一名玩家,出於熱愛隨身攜帶小提琴,飯後主動表演,還與同餐廳的其他人互動。
小提琴的聲音很美,但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啪啪啪!”畫女笑容滿面地鼓掌,還拿了幾張白鈔過去打賞。
對方也不介意,反而微微躬身,十分有禮貌地感謝她的賞識,還和她搭訕,“能聽懂我樂聲,想必這位女士在音樂上也有一定造詣吧!”
啊?
畫女滿臉疑惑,然後打開了通訊儀,“我不會拉琴,也聽不懂你拉的是什麼。”
“啊?”這回換對方一臉茫然了,然後畫女又耐心地補充,“不管是在音樂廳還是在路邊,聽琴的人都要給錢。”
拉琴的玩家聞言笑起來,“你真是個善良的人,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讓我請你喝一杯茶?”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喝不下。”畫女擺擺手,又坐回了徐獲對面。
男人也想跟着走過來,徐獲卻擡頭看了他一眼,“止步吧。”
對方頓了一下,歉意地笑笑,然後去了旁邊的空桌。
旅途之中,遇到充滿戒備心的陌生人再正常不過。
飯後徐獲二人返回車廂,發現車廂裡又多了一些玩家,桌椅都被佔完了——房間在他們上車前就沒有了。
“人太多了,擠一擠?”有玩家主動緩和氣氛,不想惹事的人居多,既然桌椅塞不下,旁邊的空位置就要放上玩家自備的工具,放牀肯定是不行的,最多隻能讓他們搭椅子。
徐獲需求不強烈,但畫女堅持要一個躺椅,還是主動說話的玩家見狀向周圍的玩家打招呼,給她騰了個寬敞的地方。
“謝謝,你人真好。”畫女把徐獲遞出去的躺椅打開放好,舒舒服服地靠上去後才問他,“要不你躺,我躺你身上?”
徐獲沒搭理她的假惺惺,就在躺椅邊坐下。
畫女很享受這種旅行,玩了會兒遊戲就把自己揹包裡的零食翻出來吃,車廂內其他玩家都在安靜休息,一時間她卡嚓卡嚓咀嚼的聲音迴盪不休。
終於有人忍不住,“你能不能用個消音道具?”
平心而論,畫女的動靜不算大,只是玩家耳力好。
畫女完全沒有自省的意思,盯着說話的人,然後拆了包炸脆蝦往嘴裡送,主打一個渾身反骨。
能活到C級的玩家就沒有幾個真正脾氣好的人,只是車廂里人太多了,動手肯定會惹上更多人,暗中做點手腳也可能被人誤會,那人除了乾瞪眼別無他法。
徐獲現場買了個可以收縮範圍的消音道具用上,纔算把這件事翻過去。
好在列車不是一直都這麼擠,陸續有人下車,慢慢就寬鬆起來了。
後面又有上車的人,聽他們討論徐獲才知道是附近軌道的不少列車被摧毀了,這才讓運輸壓力陡增,玩家們都擠在一起。
現在這附近的列車都和他們這輛一樣,跟個火藥桶似的,彷彿隨時都要爆炸。
“這消息怎麼沒在維度之下散開啊?”有人問。
透露這個消息的玩家才說:“列車運行的情況玩家怎麼知道,我還是聽遊戲政府基地的朋友說的,已經派人去維修了,估計擠個一兩天吧。”
“擠也有擠的好處,車上不寬敞,弄得大家都不敢伸手伸腳,反而更加心平氣和了。”有人笑呵呵地道。
是更心平氣和還是憋了一肚子氣,大家心裡都有數。
“是有人在列車上幹架還是專門襲擊列車?”另有玩家問,“要是幹架的話,不至於那麼多車都翻了吧?”
有“內部消息”的玩家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被襲擊了,不過應該不是玩家,玩家不可能一次性摧毀那麼多列車,軌道都是在不同空間的,應該是遭遇了比較大的維度風暴吧。”
維度風暴是所有玩家的陰影,提及這個便有人道:“那列車上的人可真倒黴。”
好在他們的列車一路還算平順。
平安地度過一日一夜,爲了避免突然下車,徐獲提前讓畫女進了他的衣服裡,到第二天傍晚,他到站了。
C01-001。
作爲C01蟲洞點的第一個分區,001並不像E27或者其他蟲洞點的第一個分區那樣繁華,反而有種荒涼和落後感,車站附近的城市雖然能看得出曾經修建的不錯,但被摧毀又修修補補的痕跡隨處可見,城市算不上乾淨,大街小巷到處都有亂放的機器、懸掛的衣物,穿梭在城市中的人也不怎麼講究衛生,到處都能看到果皮、塑料袋等東西。
儘管徐獲一走進去就有人圍過來滿臉堆笑地向他推銷飯食住宿,但他們無論穿着打扮還是精神面貌都和這個城市一樣,看上去灰撲撲的。
“先生,先生,看看我家吧,我家只要五十白鈔住一晚,我還可以打水給你洗腳!”
“先生先生!我給你免費給你跑腿!”
“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
大人們並不是完全不畏懼玩家,湊過來也不敢靠得太近,小孩子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五個小孩涌到徐獲面前,高舉着自家的傳單和名片,滿眼希冀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