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命運的抉擇
西陵城，郊外義莊。
沾滿鮮血的青銅古劍高高架起，年幼的沈虛點燃清香，重重叩拜。
這一夜，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至親，獨留他一人生在紅塵。
“師傅……”
沈虛眼中晶瑩閃爍，腦海中閃爍着平日裡與師傅的點點滴滴。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李末忍不住問道。
他與沈虛師徒兩人雖是萍水相逢，不過對於他們世代堅守，斬屍衛道的執念頗爲感佩。
尤其是沈虛，赤子之心，待人以誠，讓李末很有好感。
“離開這裡，找個安生的地方，好好活下去吧。”
沈虛的腦海中浮現出師傅臨終前的話語，或許在徐正一的心裡，這一脈世代的責任和詛咒都應該隨着他的身死而終結。
他所希望的便是讓這個小徒弟好好的活下去。
“紅塵滾滾，魑魅魍魎，刀不斷，殺不盡。”
沈虛緩緩站起身來，他擡手握住那柄青銅古劍，原本澄澈的眼神多了三分堅定。
“我要像李大哥一樣，成爲一名捉妖師，平了天下事，殺盡紅塵妖。”
這一刻，沈虛眼中的光彩無比奪目。
這一夜，他褪了赤子心，俠氣膽中生。
李末望着沈虛，未曾多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
大火照明月，吞沒了曾經破敗的義莊。
沈虛揹負青銅古劍，回頭看着獵獵火光，似是在與過去訣別。
“小沈，江湖路遠，就此別過吧。”李末輕語。
萍水相逢，亦是緣分，雖然淺薄，將來也未必沒有再見之日。
“李大哥，今日大恩，銘感五內，他朝我若名滿天下，必以生死相報。”
沈虛朗聲凝語，說罷，揹負長劍，乘着夜色離去。
少年俠氣肝膽立，一諾千金生死重。
月光下，那孤瘦的身影漸行漸遠，天涯相隔，浪跡無蹤。
“好少年。”
李末不禁讚道，他揹負九爐屍妖，回頭看了看被大火吞噬的義莊，邁步而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羅浮山。
林仙兒等人護送蕭朝淵返回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深夜。
即便身爲道脈靈根的強者，被九爐屍妖開膛破肚，腸子都掉落一地，雖然撿起來並且塞了回去，可是蕭朝淵依舊丟掉了半條命。
尤其是他的十二指腸，被屍氣侵蝕，幾乎腐爛，甚至影響到了大腸頭和小腸頭。
唯一慶幸的是盲腸還算是完好無損，另外闌尾也意外脫落。
“九重高手的生命力真是頑強啊。”
“廢話，道脈靈根非同小可，這種傷勢換做普通人墳頭草都已經長出來了。”
“我剛纔還特意摸了摸，九重高手的腸子似乎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什麼感覺？滑滑的，有點腥，但是不臭！”
一羣林家的小輩竊竊私語。
他們剛剛見識了一場驚世大戰，對於九重高手的敬畏之心前所未有的強烈，內心既嚮往又好奇。
“都給我閉嘴。”
林雲飛心煩意亂，低吼了一聲。
衆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雲飛神情複雜，看向大殿，腦海中盡是那場大戰的影子。
同輩絕巔，九重高手，力斬屍妖……自己竟然在這樣的強者手中活了下來，現在看來不是自己有多幸運，而是對方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真是祖墳冒了青煙啊。”林雲飛不禁感嘆。
他乃是內息境八重的高手，早在貫通奇經八脈的那一天，他便志得意滿，意氣風發，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畢竟，在他這個年紀能夠踏入內息境八重已經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箇中翹楚，將來有很大機會踏入九重秘境，成爲林家高層。
可是現在看來，這個世界太大，大得他無法想象。
林雲飛心中所謂的天賦，在真正的妖孽面前簡直就是笑話。
“這次回去，我便去守祖陵，七十歲之前絕對不再踏出林家半步。”
林雲飛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他或許不會想到，正是這個決定，造就了他日後林家第一高手的威名。
……
此刻，大殿內。
陳青山面色凝重，林霜童冷冽的眸光中亦透着不悅之色。
九爐屍妖，對於這位林家主母而言極其重要。
這是爲了彌補黃皮老妖心臟丟失，用以獻給陰山鬼姥的禮物，她費盡心思纔打探到了這頭妖鬼的存在。
如今，到手的鴨子竟然飛走了。
“實在有些蹊蹺……你是說那高手跟你差不多年紀？”陳青山驚疑不定，看向林仙兒。
“應該不會錯。”林仙兒點了點頭。
“這就不對了……這世上當真還有這等妖孽，這般年紀就能踏入九重之境，練成道脈靈根？”陳青山滿臉的狐疑。
按照林仙兒所說，那少年修爲驚人，不但身入九重之境，更是搏殺屍妖，手段之強讓這位羅浮山長老都爲之心驚。
“天下之大，藏龍臥虎，這種妖孽自然是有的。”林霜童沉聲道。
三百年前羅浮山的黑劍，還有如今已歸位玄天七絕之一的僧王……
這些蓋世天驕少年時便已經驚豔無雙，踏入九重之境。
“仙兒所說的那神秘高手，要麼就是師出名門，譬如藥神山，西禪山……這類名山，甚至有可能是玄天館的弟子……”
林霜童的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要麼他就是返老還童，易容異術，掩蓋了真實年齡。”
“我看後面這種可能更大。”陳青山猜測道。
“想不到……竟然出師不利。”林霜童面色難看。
沒了九爐妖心，她如何跟陰山鬼姥交代？心心念唸的降魔寶印何時才能落她的手中。
“師妹，這次實屬意外。”陳青山有些歉然。
這次真的可謂是出師不利，不但沒有斬殺九爐屍妖，就連蕭朝淵都身受重傷。
一位九重高手的醫療費用可是不菲，按照道理這筆支出得是羅浮山來出。
“媽的……真是沒用。”陳青山心中暗罵。
林霜童聽着陳青山的安慰，一時間心中煩躁，她可沒有心思聽這些。
“嗯！？”
突然，林霜童心思微動，腦海中靈光一閃。
按照道理，九爐妖鬼便相當於人類的內息境九重高手。
兩者……應該差不多才對吧。
“師兄，伱踏入九重之境應該有些年月了吧。”林霜童突然關心問道，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