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道如浮萍!!!
古老歲月,天有奇石落於紅塵,一分爲二,雄者飛來山,畢集天地鍾靈之氣。
荒者青萍山,歲月悠悠,荒蕪漫地。
世人不知,青萍山中藏玉礦,乃是紅塵罪孽,精華匯聚。
人間有罪,必受其鋒,天若有罪,必如浮萍。
這種力量不可想象,藏青萍山中無盡歲月,終於這一世,磨礪成鋒,驚動天地而出。
轟隆隆……
恐怖的波動從天空中傳來,磨碎星光,撼動虛空。
這一刻,整座九江府都在顫動,好似不繫之舟,漂泊江海,無所依託。
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恐懼,駭然地看着天。
茫然夜色之中,璀璨神光之內,巨大的青萍山玉礦猛地崩解,化爲如瓊漿般的玉液,滾滾流淌,化入那突然出現的“鋒芒”之中。
“那是……聖兵器胚!?”
顧青衣失聲低語,視線所及之處,李末的身形竟然再度跳脫出來,他手中掌握鋒芒,劍氣驚如浩海,竟然也是一件聖兵器胚。
“那個小鬼……”
此時此刻,就連古非凡都不禁動容,這位涼州總司,封疆大吏也沒有想到,面對這樣的絕境,李末竟然還能逆風再起,以金蟬奪殼之法祭出了一件聖兵器胚!!!
“他是想要雀佔鳩巢,取而代之!?”
古非凡眸光跳動,他的猜想並沒有錯。
李末與顧臨淵戰天戰地,不分勝負,爲得就是等到這一刻。
鑄劍大祭,青萍玉礦,一切的一切都徒爲他做了嫁衣。
“你找死!”
顧臨淵一聲暴喝,顯然也察覺到了李末的意圖,黑色劍胚咆哮不止,裹挾着深深的憤怒。
黑天劍魔衍生出無數的觸手,向着李末席捲而至。
那是它的造化,等待了三百年,誰也無法奪走。
嗡……
玄虛的劍光從李末掌中迸發,將那橫跨虛空探來的無數觸手盡數戰斬斷。
恐怖的劍光中,那些斷裂的觸手如墜九幽煉化,統統焚盡,化爲煙雲飄散。
與此同時,青萍山玉礦化爲的漿液好似江海匯聚,齊齊涌入截刃的【聖兵器胚】之中。
一道道神秘的紋路在器胚表面浮現,就好像人體脈絡,天地點綴,造化鑄就,透着神秘玄虛的氣息。
“以身化劍魔!”
這一刻,顧臨淵徹底瘋魔了,此等造化,如果真的被李末奪走,他便再無崛起的可能。
值此關頭,他再也顧不得許多,祭起手中劍胚,黑天劍魔如同液體一般,順着劍身,涌入他的軀體。
此時,顧臨淵的氣息徹底變化,彷彿與漫漫黑天融爲一體,星光黯淡,月光退避,大魔劍魄,以此爲軀,從此之後,再也不分彼此。
“那是我的,給我滾開!”
顧臨淵一聲驚吼,他的聲音再也不似尋常人類。
剎那須臾間,他的身體如同黑暗化開,融融泄泄,廣大無名,好似天幕一般,罩向了截刃器胚。
轟隆隆……
就在此時,虛空震動,一道恐怖的虛影盎然升騰,橫隔萬里之遙,與截刃器胚兩兩呼應,齊鳴驚天。
“青萍山……青萍山……”
李末看着那荒蕪高山,這一刻古韻盎然,似如天帝印璽,加持在截刃器胚之上。
天地轟鳴,一道道雷霆如重錘一般豁然落下,就如當年黑劍鍛造永夜一般,不停地捶打。
罡風起,業火山,天雷滾滾震蒼穹,一道璀璨神秘的劍光自無劫數之中悠悠升騰,畢集紅塵罪孽,逆奪天地造化。
這一刻,那新生的鋒芒終於出現在了李末的手中。
它代表着紅塵罪孽,罰於人間,斬於蒼穹,青天大道亦如浮萍。
“青萍劍……青萍劍……從此之後,你便叫青萍劍!”
李末握住那新生的鋒芒,突然,他體內的靈息勃然跳動,沐浴青萍劍的劍光,極盡昇華,竟然踏入到了那玄元歸真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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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處,九大脈絡合二爲一,靈苗瘋狂生長,竟是化爲一株靈樹。
“真息……終於踏入真息了!”
李末一聲長嘯,隨着他的呼吸起伏,周圍的虛空便如同空氣一般,隨之變化。
這一刻,他終於參悟真息,踏入虛空境。
“聖兵……那是聖兵……這個小鬼當真是氣運濃烈,竟然一器成聖,不可想象……”
古非凡看着蒼天異象,望着那荒山虛影,盯着李末手中的劍,不由發出感慨。
到了他這等境界,活了這把年歲,卻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器成聖,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件聖兵不同尋常,不僅藏着驚人的力量,而且還有巨大的潛能。
它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聖兵或許並非它的極限。
念及於此,古非凡都忍不住動了心思。
這樣的聖兵,就算是他都隱隱羨慕起來。
“怎麼可能!?”
此時此刻,顧狂山暴怒到了極致,面色也難看到了極致。
他原本以爲,以顧臨淵的實力,鑄成聖兵,鎮壓李末,根本沒有半點懸念可言。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形式便發生了不可想象的逆轉,若是早知如此,他必定會不顧身份,直接出手。
“你奪走了我的造化,奪走了我的機緣……”
黑夜中,顧臨淵的嘶吼聲震天動地,他的咆哮如同重錘一般,落在九江府每一個人的耳畔。
“你給我死!”
突然,虛空塌陷,一抹黑暗如同水墨化開,衍生出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殺向了李末,殺向了整個九江府。
這一刻,顧臨淵徹底瘋魔了。
“欲開劍鋒蜀道難,只因未曾見青萍……”
“青萍……青萍……那便是青萍……”
顧青衣看着李末手中的劍,喃喃輕語,剛剛鑄劍兵成的那諸多玄妙,還有李末大戰至此的各種劍意,在她眼中閃爍,在她心中流淌……
轟隆隆……
突然,顧青衣的裙帶無風自動,原本修爲廢棄的她,竟是無名地生出了一股浩瀚恐怖的劍意。
“嗯!?”
顧長安面色微變,察覺到了顧青衣的異樣。
此時此刻,顧青衣的身軀泛起了斑駁的光彩,恐怖的劍意越發濃烈。
這一刻,她的本身便好似化爲了劍。
“這便是我的路……”
“萬劍歸宗!”
就在此時,顧青衣一步踏出,她的身軀豁然崩解,竟是化爲無數劍光,沖天而起,沒入浩瀚長夜之中。
那一道道玄妙凌厲的劍光,恍若漫天繁星,璀璨奪目,將那如蝗蟲過境一般的黑影統統斬滅,寸草不留。
“這樣浩瀚的劍意……如此特別的法門……你終於走出了自己的路啊。”李末立地不動,喃喃輕語。
“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拜你所賜。”顧青衣的聲音從無數劍光之中傳來,透着無比的欣喜。
“他朝我若於蜀地開山立宗,必念你傳授香火之情,立碑掛畫,世代供奉。”
顧青衣由衷道,她的劍仙之路,終於在李末的身上看到了希望,雖然這條路纔剛剛開始,可是她已經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去走,怎樣去走。
“李末,今天我與你不死不休!”
就在此時,天空中傳來了一陣憤怒的嘶吼聲。
顧臨淵從虛空中走來,他的模樣變得如同大魔,面目猙獰,白骨嶙峋,黑色粘稠的液體不斷從體內滲透出來,腐蝕虛空。
“臨淵……”
顧狂山看着他這副模樣,不由眉頭皺起,出聲叫道。
“閉嘴……我還沒有敗……我還有整個顧家……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
顧臨淵瘋狂地嘶吼着,黑天劍魔的聲音從其體內傳來,兩者合一,不分彼此。
突然,一道道血紅色的氣息,不斷從顧家老宅之中激盪而出,騰空飛來,沒入顧臨淵的體內。
“你……你在做什麼!?”
就在此時,顧狂山怒聲嘶吼,透着難以壓制的急迫和憤怒。
“血脈的傳承,本就是爲了強大……將你們的血脈借給我……血中之魔,魔中之魔……”
顧臨淵的手段簡直不可想象,他竟然能夠逆行骨血,將顧家所有人的血脈之力統統剝奪,匯聚在他一人的身上。
“你瘋了?快停下來……”顧狂山厲聲嘶吼。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脈正在變得無比稀薄,就連練就多年的劍丸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反觀天空中,顧臨淵的身形變得異常廣大,他就猶如一片血海,劇烈翻騰,散發出恐怖的力量,隱隱的黑暗衍生劍光,透着無盡的殺伐。
“李末……這纔是我真正的力量……”
顧臨淵瘋狂地嘶吼着,這一刻,他的力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整個顧家的血脈全都匯聚在他的身上。
“再強大的血脈也有腐朽的一天啊。”
李末凝聲輕語,他舉起手中的青萍劍,輕輕劃落,沸騰的血海立時土崩瓦解。
在那猶如天痕的劍光之下,一道道血脈恍若靈光寂滅,徹底沉淪消散。
“怎……怎麼可能……”
顧臨淵的身形從那消散的血海之中震飛來出來,他感受着自己漸漸消散的力量,看着那漫天凋零的血脈之力,圓瞪的眸子裡溢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所謂的真正力量,這樣的不堪一擊嗎?”李末無情地質問着。
青萍劍斬落的劍痕永難消磨,似乎常駐虛空不滅,顧臨淵若有所覺,他低頭望去,自己的身體寸寸裂開,被分割成了無數細小的粒子。
“青萍……李末……”
“我不是敗給了你……我是敗給了天命……”
顧臨淵喃喃輕語,帶着無盡的悔恨和不甘,他的身軀化爲塵埃,散落於茫茫夜色之中。
這位號稱顧家最優秀的傳人,就這樣死了,死在了衆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鑄劍大祭之上。
這本該是他崛起之日,卻成了他掘墓之時。
“顧家完了……”
玄天館內,古非凡凝聲輕語,冰冷的眸子裡透着無情。
剛剛李末那一劍,不僅斬滅了北涼顧家這千年傳承的血脈,也斬斷了這一族將來的氣運。
不出百年,這個雄踞北涼的千年世家沒落必將成爲現實,總有一天,他們會退出歷史的舞臺,消失在北涼的土地之上。
誰能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位他們從未放在眼中的青年。
“李末……真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啊。”古非凡凝聲輕語,冷冽的臉龐卻是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若是在他的任上,能夠讓北涼顧家從此隱匿,那可是不小的功績啊。
呼……
天空中,一切異象盡都消散,李末長長吐了一口氣。
今夜,對他而言是收穫極大的一夜,也是極盡蛻變的一夜。
青萍劍終於煉成,邁入聖兵之列。
他也終於如願以償,參悟真息,踏入虛空境,真正觸摸到了修行一道的高深境界。
內息,靈息,真息。
一步一生死,真正能夠走到這一層的又有幾人!?
“收穫不小,可是麻煩恐怕也不小啊。”
李末低頭,看着身下滿地的廢墟,不由搖了搖頭。
今夜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尤其還是在九江府內,不知道顧家,乃至於玄天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念及於此,李末按下身形,落在廢墟之上。
“老李……”
“先找個地方歇會兒,其他事情回頭再說。”
李末擺了擺手,他知道,恐怕不用等到明天,便會有人找上門來。
“跟我走,我在城南有一處莊子。”
顧青衣從遠處走來,她初聞劍道,不僅修爲盡復,而且實力更進一步,此刻心情大好,當即便帶着李末和顧長安去了她在城南的莊子。
……
今夜註定無眠。
李末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無法入睡,獨子一人來到院內,看着京城的方向。
他終於踏入真息,也煉成了青萍劍,自然是動了回京的念頭。
馮萬年,紀師,洪小福,商虛劍,陳平平……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黑劍的遺產,加上黑劍的傳人……我還以爲你能夠引出永夜劍……”
就在此時,一陣淡漠的聲音在月夜下悠悠響徹。
李末眉頭一挑,轉身望去,卻見一位少女推着木輪車緩緩而來,木輪車上坐着一位中年文士,赫然便是那日在九江府外,李末遇見的那個瘸子。
“是你!?”
“小兄弟,許久不見。”中年文士悠悠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李末沉聲道。
“小兄弟想要知道,跟我走便是了。”中年文士招了招手,並未等李末迴應,天地變得模糊起來,彷彿一個口袋。
李末神情微變,就聽到耳邊風聲呼嘯,似有大海浪潮此起彼伏。
“堂堂妖市尊主,跑到大幹疆域搶人……臉都不要了嗎!?”
就在此時,一陣冰冷的呼喝聲猛地響起,李末雙目圓瞪,立刻恢復清明,再來看,自己依舊身在城南小院內,只不過身前多了一道身影。
“古總司!?”李末脫口叫到,下意識看向對面那中年文士。
“妖市尊主!?這瘸子竟是妖市尊主!?”
此時此刻,古非凡面色冰冷,透着一絲凌厲的殺伐,死死地盯着對方。
“二哥,多年不見了!!!”
就在此時,妖市尊主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