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戰打下來,夏言這方實力又大大的減弱了下去。
死傷大半,剩餘沒有受傷的,經過一夜的拼鬥,已是筋疲力盡,元氣大傷。
修行之人,若是元氣受損,靈力稍低的,要想在短時間內恢復元氣,最少也要十天半個月。
也就是說,倘若邪教再次來攻,這五龍山脈估計是守不住的了。
夏言得知邪教之所以能繞到他們身後偷襲,是得了黑風寨的幫助,當下立馬帶人趕去黑風寨,要拿下黑風寨寨主。
豈料衆人到了寨中,但見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想了想,方纔恍然,黑風寨已投靠了邪教,此刻他們事情敗露,自然便直接投進了邪教的大營。
夏言曾與黑風寨寨主霸天、霸蛇和霸虎見過幾次,也略知他三人的性格。
他三人性格剛強,都是鐵錚錚的漢子,按道理,他三人應該不會屈服於邪教之下,縱然明知自己不是邪教的對手,但他們三人強硬的性格,越是強迫,他們就越不會屈服。
那麼邪教定是用了軟辦法,雙方之間定是達成了一種協議,或者邪教給了霸天值得屈服於他的條件。
不管什麼條件,如今依情勢看來,己方實是已沒有能力能抵抗邪教的再次猛攻。
就算他們雙方之間有什麼陰謀,目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夏言不願神靈大陸就這樣被邪教佔領,他親眼見過邪教之徒曾在這一小片臨西領域之中殘害修行者的殘酷無情的行爲。
倘若這一片領土被邪教之徒佔領了的話,天下不知有多少修者會陷入苦海之中。
他把大家聚集,商討以少勝多的良策,但縱然是東方羽和餘塵子這樣的高人,也都無奈搖頭,想不出良策。
神靈大陸的命運實是已到了一種無法拯救的餘地。
夏言卻仍不死心。
他相信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困難。
他始終相信一個人只要有堅定的心,不管前面的事多有難,路多難走,這一切都將會過去,雨過天晴。
這一點,他和花天語十分像。
花天語是一個對生命充滿了希望和熱情的人。
只要是生命,他都十分熱愛。在困難面前,也依然頑強不屈,始終懷有着希望。
他很少殺人,不管那個人多麼壞,多麼令人討厭,不到不得已的時候,他絕對不會下殺手。
這是一種對生命的珍惜和敬重。
我們每個人都沒有權利奪取別人的生命。
即使是在現在的法律時代,我們依然不能輕易的對別人的生命做出決定性的判決。
花天語是一個熱愛生命的人,也同樣懷有十分慈善的心,一個人只有懷有慈善的心,纔會熱愛自己的生命和他人的生命。
現在的社會,這樣的人卻少得可憐!
夏言大仁大義,寬厚仁善。即使在對空明道人時,他也只是想把他的醜事公佈於衆,而從未有過要殺他的念頭。
他心中雖有恨,但他依然很明白,他不能被這種恨衝昏頭腦。
所以他才能如此大度的原諒了餘塵子。
他師父不僅是他師父,在某個方面還是他的父親。
他能如此大方的放過一個殺自己的父親的仇人,這樣的胸懷,簡直天下無雙。
古人
雲,父仇不報,大大不孝。
師仇亦也如此。
但冤冤相報何時了,報來報去,最後總得有一個出來解決的人。
夏言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不僅要化解自己的仇恨,還要化解天下人的仇恨。
然,此刻這神靈大陸上千千萬萬人危在旦夕,他卻無能爲力。
這化解天下之人的仇恨,卻又該從何說起?
他站在城頭上,看着蒼茫大地,一眼望將出去,晴空萬里,平野茫茫。
心頭憂愁,盡顯於清秀的臉上。
“夏兄何事如此憂愁?”
花天語突然來到了他身邊。
夏言嘆了口氣道:“花兄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花天語笑道:“不管今後如何,今日我等血戰到底,死也罷,活也罷,總算盡了全力,倘若我等壯烈犧牲在這戰場上,今後的事,也就不是我們這些死人可憂心的了,你此刻何必想得如此多呢?”
夏言苦笑道:“花兄心胸豁朗,把世間事瞧得過眼雲煙,自然能看得開些,而我卻沒有花兄這樣的本事了。”
花天語嘆了口氣道:“我何嘗不也與你一般憂愁,我等如此年輕,我實是不願這麼早便與這花花世界告別。”
夏言笑道:“花兄這當口了還能開玩笑。”
花天語活波開朗的面容上突然也變得十分傷感起來,他說:“夏兄,你從來不問我的來歷,而且這麼信任我,實是令人好生感動。”
夏言道:“那有什麼,當年我二人相識之時,你不也從未問我的來歷,仍然如此信任我麼?”
花天語點頭,道:“我從小便是孤兒,在九歲那年遇到了一位高人,跟他學了五年本事,他老人家就在我十四歲那年去世了,今後便一直是我一個人,浪跡天涯,那種日子實是言語難表。直到十八歲那年遇見了你……”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把目光移向了夏言。
夏言笑道:“或許這也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倘若那年不是家師出事,我逃出來,我二人也不會相遇。”
花天語道:“不錯,我一直在想,老天爺讓我們二人相遇,是不是暗示我們要做一番大事呢?”
夏言笑道:“花兄,你說我們此刻做的是不是大事?”
花天語沉呤半響道:“有些事說不清,看起來像大事的事,做起來卻並不讓人覺得很偉大,有些小事做起來,影響力卻往往會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夏言道:“是啊,不管小事大事,一個人只要不要做錯事,走錯路就好。”
他二人從未有時間這般閒聊,今日一聊起來,竟滔滔不絕,像是千言萬語都不能把他們腹中積存了很久的話說完。
但見直說到夕陽西下,他二人仍在城頭上說得口沫橫飛。
花天語突然說道:“明天便是那邪教少尊主的吉日了,你去麼?”
夏言道:“當然去,這次去,不僅是爲了參加他的婚禮,還爲了跟他商量一件事。”
花天語道:“跟他言和?”
夏言笑道:“知我者,花兄也!”
花天語笑道:“你覺得他會答應你麼?”
夏言目光看着遠方,緩緩的說道:“明日是他的大好吉日,他一高興,說不定便能答應我,雙方罷兵言和。”
花天語道:“我看這件事沒那麼容易,那邪教少尊主對你看起來和顏悅色,但他話語中總是話中有話。”
夏言道:“不管怎樣,他此刻若是想攻破城,拿下五龍山脈,實是易如反掌,我們此刻已沒有實力跟他們相對抗,只能碰運氣了。”
花天語道:“你說他邀請你參加他的婚禮,會不會婚禮是虛,暗中卻另有陰謀。”
夏言道:“不會的。”
花天語沉呤半響,說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夏言轉頭看向他,但見他一臉堅定,自己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不知怎的竟說不出來。
他總覺得自己不管去到哪裡,只要有花天語在身邊,心下總是安心的很。
兩人對視了半響,隨即都笑了出來。
夕陽血紅,照在他們身上,把他二人長長的影子疊在了一起,像是成了一個人。
此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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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果然是一個好日子。
春花初綻,風中帶着花香,十里外都能聞到。
夏言和花天語兩人來到了那座成爲邪教大營的小鎮上。
但見所有人忙上忙下,跑來跑去,呼喝大叫,把一個小鎮佈置得喜氣洋洋。
每張門上都貼了一個紅色“喜”字。屋檐掛上了紅色綢緞以及起紅色燈籠。
整個小鎮,熱熱鬧鬧,人來人往,一向凶神惡煞的邪教之徒臉上竟也露出了十分溫柔的微笑。
夏言和花天語剛走進鎮,火巳和水子便來到了他二人身邊,滿臉笑容,恭恭敬敬的把他二人帶到了一戶十分豪華富裕的大宅子裡。
這大宅子雖大,但此刻裡面擠滿了人,到處掛滿了紅色段子,和彩燈。
火巳把他二人帶到了大堂,堂中的裝飾更顯得奢華高貴。
地面之上鋪着毛茸茸的一張地毯,卻不知是從什麼“怪物”身上剝下來製作成地毯的。
二人在賓客的位置坐了,火巳笑道:“二位稍後,我家少尊主得知二位的到來,十分高興,稍後便會來見二位。”
火巳平時說話陰陽怪氣,今日卻十分斯文,一向陰邪的面容上竟洋溢着一種十分燦爛的笑容。
夏言和花天語見了,本來處處提防的心,此刻也不由得放鬆了下來,二人相視一笑,對火巳道:“不妨,少尊主今日是新人,太忙,沒時間見客,那也不怪。”
火巳向他二人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冷子心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但見他一身綢緞紅衣,滿面春光,氣勢華貴,看起來實在是一個好新郎。
夏言和花天語見他走了進來,連忙起身上前說道:“恭喜恭喜,冷兄今日得與佳人喜結良緣,當真是天賜之喜,日後必定百年好合,恩愛如初。”
冷子心道:“嘿,夏兄怎的也變得如此表面化了?”
夏言哈哈笑道:“冷兄冤枉小弟了,小弟實是一片誠心祝福。”
冷子心笑道:“今日有你二人來祝福觀禮,我倒覺得比任何祝福都要珍貴。”
夏言道:“冷兄過獎了。”
冷子心道:“請坐。”
二人又坐回了座位,冷子心上主人之位坐了。
此刻離良辰尚有一些時間,三人不談雙方戰勢,都聊一些朋友之間的平常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