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風雨已平靜了下來。
後院幾千修者的目光都還在注視着上官燕離去的方向。
彷彿所有人的一顆心,都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突然人羣中走出兩名老者,身後跟着三個中年人一個少年。
夏言自然認識他們,兩個老的是戈興和黃老先生。
三個中年人分別是戈風、戈石和易國名,青年便是戈傑。
易國名在那次突圍,九死一生之中得已活命,全因夏言救了他,他傷好後,心中對夏言甚是感激,但無奈一直見不到他本人。
如今此刻在這裡相見,他還未來到跟前,便撲上來跪在夏言面前說道:“多謝恩公相救,老易這條命以後便是恩公的。”
他本來就是一個粗魯豪爽的漢子,說話更是笨拙,但這一句話卻是出於內心。
夏言連忙將他扶起來道:“現在大夥都是自己人,我救你,也就是應該。”
戈興道:“恩公,我老戈活了這麼多年,實在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如此年輕有爲的青年,當真令老夫自慚形穢。”
夏言笑道:“老爺子不要這樣說,我在有本事,也不能與大衆一心的力量相比。”
言下之意,我夏言雖有這麼大的本事,今日抵抗邪教還是要靠你們團結。
黃老先生突然袍袖一擺,向衆人大聲說道:“今日本是我們推選領主之日,夏英雄其實早就成爲了我們臨西領域修行者的尊主,大夥也有目共睹,他爲人以及修爲上的造詣,實是幾百年來最出世的人才。在說紫雲劍也只有他一個人能拿起來,想必劍也是通有靈性,擇了明主,我等自然奉他爲尊主了。”
衆人其實見夏言拿起紫雲劍之後,心中便已把他當成了領主,此刻聽了黃老先生的話,無不贊成。
夏言也不在謙虛推辭,說道:“眼看邪教便要來侵犯我們大陸,大夥想必已聽說邪教之徒的兇惡,到處寸草不生,倘若讓他們踏進了神靈大陸領域,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他們的踐踏。不管如何,爲了我們自己,爲了今後,我等必定要勇敢不懼,誓死捍衛自己的領土。”
衆人一陣歡呼,“尊主說的對,我們要誓死捍衛領土,將邪教趕回西方。”
幾千人同時歡呼,聲音直震得屋瓦“呯呯呯”顫抖。
其氣勢實是雄偉宏壯,令人熱血沸騰。
夏言見了這等陣勢,心中自然也熱血洶涌,心想:倘若在面對強敵
之時,大夥依然能保持這一刻的氣焰,想必邪教要想侵犯我們神靈大陸,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餘塵子突然來到他身邊道:“夏尊主,我餘塵子曾也加入了那晚滅靈虛觀的行動,今日來做你的證人,事情已辦妥,你也該幫你師父報仇了。”
夏言一怔,倘若不是餘塵子說起,他還真把此事給忘了。
他沉呤半響,說道:“餘掌門,按理我本該爲家師報仇的,但今日大敵當前,你修爲之高,已是這裡所有人都難以跨越的高度,對敵人自然也是一個棘手的對手,此刻我怎能爲了私仇而不顧全局。更何況你當年也是被他人唆使,其心並非不善,而且你現在又有悔改之心,家師在世之前,總是教導我做人要以‘善’爲重。事先我一直不大明白這個‘善’的真正意義,此刻我才明白,要想成爲一個心懷善心之人,並不是做一件善事就可以成爲一個懷有善心的人,而是當你在面對與你有深仇大恨的敵人時,若他有心悔改,你便要有可以原諒他以前做過的所有傷害過你的事的心懷,這才叫善。”
餘塵子一臉羞愧,那看盡世間滄桑的雙目之中,似乎含着一種感激的淚光,他突然哈哈大笑,笑聲震盪,直把修爲較低的修者震得良久失去了聽力。
他突然頓住語聲看着夏言說:“沒想到我活了這麼多年,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當真是可笑至極。如今你已成了天下修者的尊主,又有如此修爲,定能帶着衆人打退強敵,你師父在天之靈想必也甚是爲你開心。我已活了這麼久,也夠了,老夫怎還有顏面一同跟大夥去對抗強敵,你不殺之恩我十分感激,但我活着也沒有意義了。”
突然揚手便要一掌向自己腦門拍去。
夏言眼疾手快,早就料到他會尋短見,見餘塵子手一擡,他便已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餘塵子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言道:“餘掌門何以如此想不開?”
餘塵子道:“殺人償命,我本應該在五年前就該死了,現在又多活了五年,已是上天垂憐,此刻我要去見你師父,向他請罪。”
戈興突然哈哈哈大笑,餘塵子看向他道:“這位老爺子,你在笑老夫麼?”
戈興道:“不錯。”
餘塵子道:“請問老夫哪裡好笑?”
戈興道:“可笑至極,老黃,你覺得好不好笑?”
黃老先生那像土牆一樣乾燥的面上也露出笑容,點頭道:“
確實可笑。”
餘塵子心中惱怒,臉上卻不動聲色,問道:“敢問二位有甚好笑?我自殺,與你們有何相干?”
戈興道:“我戈興修爲雖沒有餘掌門之高,但見識卻並不比餘掌門少。向來餘掌門就讓大陸上所有修者敬仰,今日一見卻不料竟是這樣一個愚昧的老人。當真是衆人瞎了眼。”
餘塵子目中露出兇光道:“閣下是誰?何以如此侮辱老夫?”
戈興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修行者而已,你說我侮辱你,我倒並不覺得。一個做錯事便要尋死的人,而我們卻如此敬仰他,你說不是我們瞎了眼是什麼?”
餘塵子道:“我尋死乃是向我曾經犯下的罪懺悔,以死來證明我的悔過之心。”
戈興凜然道:“倘若天下人做錯了事,都像你一般要以死來回報,那麼在這裡幾千名修者敢說有生之年沒有做過一件錯事麼?照你這有說來,我們豈不是都要用死來證明自己?”
餘塵子一怔,半響也說不出話。
隨即又是一聲哈哈大笑,這一聲大笑之中充滿了一種蒼涼之意,說道:“好,說的好,你是誰?”
戈興道:“我叫戈興,化干戈爲玉帛的戈,興旺的興。”
餘塵子激動的拉住他的手道:”好好,戈老爺子,我餘塵子當真枉爲一代掌門,竟連這些都想不通,今日也算是你救了老夫一命,日後我也不擺什麼掌門的架子,我同天下修者一樣,人人平等。”
看向夏言道:“夏尊主,今日你饒老夫一命,老夫且把這條老命留着,他日你若想來取,隨時都可以。”
夏言大喜,心想:多了你,對付邪教更有把握。當下也不多說,只向他點點頭。
向衆人大聲說道:“此地乃是上官莊主的豪宅,我等不能擾了他老人家,且另尋地點,大夥一起商討對付邪教的妙計。”
衆人一窩蜂的走出了歸雲莊,尋了一個荒野山林,然後圍坐在一起,商討對付邪教之事。
這一日有人來信,說邪教已來到了五龍山脈,讓衆人趕快前往紫雲山。
包通和丁木這次英雄大會他二人沒有來,便是因爲花天語要他二人在紫雲山監督那些建築城牆的工人,要儘快完工。
那信自然也是他們叫人送來的。
當下夏言便帶着幾千修者浩浩蕩蕩的前往紫雲山,阻擋邪教的來勢。
這一場大戰勢必又要屍骨如山,血流成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