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章

八十章

國師來到每天都會在男女主人的默許下被自己搞得雞犬不寧的延禧宮,便見宜妃郭絡羅氏雙手搭在窗臺上遠望着夕陽感嘆道:“時光飛逝,日月如梭……”

她狠狠打了個抖,連蹦帶跳往後倒退了幾十米,才靠着院子的牆壁小聲道:“究竟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我忘了吃藥?”

宜妃聞言慢悠悠側眸看過來,忍不住嘆氣道:“國師你可知,我剛剛掐指一算,距離甜甜和月季沒有從我這小小的宮殿出去危害人間已經足足有半個月多了……”

國師打了個寒顫,接過小心翼翼湊過來的丫鬟遞來的狐裘披在身上,驅趕了寒意才道:“被你剪成這樣,稍微有點審美觀的狗都不會蠢到跑出去白白讓人羞辱。”

她說完便後悔了——最近正在考慮轉變形象的女人果然扭頭幽幽地望着她,輕飄飄感嘆道:“可不是,估計被我剪過毛還敢出去的動物就只剩下暗戀你的那使臣上輩子扮演的那隻公熊了。”

感覺被人捅了一刀的國師捂住胸口,搖着腦袋撲到宜妃腳邊懺悔道:“娘娘,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絕對對娘娘您忠心耿耿——不要讓奴嫁給那個來逼親的**物……”

宜妃翹着腳輕輕踢了踢她,冷笑着說了一句:“知道你的小辮子還在我手裡握着就老實點。”

國師起身站到她身後一臉扭捏狀不說話了。

宜妃想了想,趁着國師向自己展示對付九兒子屢戰屢勝的噁心大法的空當,回味了一下國師剛剛說過的話,矜持地評價道:“國師您光對我忠就好——雖然我其實很懷疑這件東西是否有用——不過總比你拿你沒有的玩意來糊弄我的強。”

國師:……你要不要破開我的肚子看看老孃到底有沒有那顆活蹦亂跳的不規則球狀物?

宜妃眼中寒光一閃,揚手擡高聲音道:“來人啊——”

國師當即痛哭流涕,爲自己剛纔的挑釁行爲進行了深刻的懺悔:“娘娘,奴婢不該違背您的意思,奴婢罪該萬死……您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重新向無語且滿臉黑線站在周圍服侍的衆丫鬟侍從確立了自己的大姐大地位毫不動搖的宜妃於是托起腮繼續遙望天空:“人的一生何其短暫……”

國師緊了緊領口,湊上去小聲提點道:“您老想要轉變形象不是不可——關鍵是胤禟那廝受不了這個——形象固然重要,可是您忍心眼睜睜看着您體己的小兒子自此跟五阿哥一樣繞着您走麼?”

宜妃瞥她一眼,轉念一想也是這麼回事——這段時間萌上了美攻總攻腹黑攻的她只能遷就着九兒子點。

她於是回眸衝國師嫣然一笑,在兜了一個大圈子之後掩嘴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想要給月季改名。”

國師開始翻白眼,心道得了吧你改來改去反正在你消除掉對你九兒子的萌之前是不會因爲個名字得罪他的——除了“糖糖”,其他的俗名咱一切免談。

宜妃窺破她的心思,扔了手絹示意周圍的人都下去,然後招手讓國師在旁邊坐下:“來來來,您這樣蹲着不難受麼?腳不麻麼?”

國師:……嗨,難受固然難受,可是區區兩條腿比不上腦袋重要……

宜妃只得望着她的頭頂開口:“不要小看了一個人的名字。”

半文盲國師當即舉手提問:“那你知道你小兒子的名字是什麼意思麼?”

宜妃耐心跟她解釋道:“當然知道——‘胤’字就是繼承或者子嗣的意思;‘禟’字就是福佑的意思——這兩個字合起來就是沒有意思。”

她說完笑眯眯望着默然不語的國師,語重心長道:“其實我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就看準你了——我當時就在想,若我有兒子,那麼他以後一定離不開你。”

被誇獎了的女人的心聲:……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個公妖身後一定要站着一個羞辱不倒的女賤人是不?

她想了想,決定不和她繼續繞下去,遂直接問道:“你究竟想要給月季改名叫什麼名字以致於你需要花費這麼長時間來給我進行心理準備?”

宜妃撇了撇脣角,哼道:“心理準備不假,但是我幾時說是用來給你做心理準備?”

國師聞言當即左右環顧了一週宜妃的居室,果然在衣櫃後面發現了正在瑟瑟發抖的月季和呼呼大睡的甜甜。

宜妃注視着終於達到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而發出“嗚——”的一聲長叫然後淚奔了的月季,將臉上做作的悲春傷秋給收了起來,握住國師的手一字一頓道:“我需要你幫我個忙——常貴人領着的那個小女孩我每看一次就越覺得不妙。”

國師點了點頭,聲援道:“我相信你的作爲女性生物的直覺——當初在九小子娶董鄂的時候你也有不好的預感——結果奶奶的丫果然道行深不可測!”

她一說話周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緊張氣氛頓時蕩然無存,宜妃只得笑罵一句:“你該不是女性生物麼?”

國師“嗨”了一聲,擺手道:“我是女性,不過是女性非生物。”

宜妃輕笑了一會,將國師手裡拿着的紫色狐裘接過來披在自己身上,才放緩聲音道:“你知道麼,赫舍里氏死的時候我纔剛進宮不久,當着皇上的宜貴人……”

國師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邊揉着自己痠軟的腿邊打量着宜妃的神色,恍惚間覺得這張面無表情且眼中泛着鎏燦的冷意的臉龐在一瞬間同胤禟的重合在一起,一模一樣找不出絲毫差別。

宜妃短促地吸了一口氣,抱着自己的膝蓋將腳放到寬大的椅子上,接着道:“這個滿清第一美人佔據着皇上全部的心思,萬歲爺在她逝後曾經半年未立嬪妃……”

國師望着她沒有接話,半晌見她沒有了說下去的興致纔開口道:“在爲你的兒子擔心害怕皇帝舊情復燃移情別戀?”

宜妃不屑地哼了哼,笑道:“憑這麼個小丫頭也配!”

國師(翻白眼):那你在擔心什麼?

宜妃也跟着她一塊翻白眼:“我一番愁腸憋了十幾年了就不興找個人訴說訴說?”

國師一想也是,自己獨個鬱悶半天的時候還想拿蕭零壹湊數來抱怨呢,這位的心思自然也是不吐不快——一段腸子不通了十幾年,鐵定都壞死了。

宜妃收起了自己一臉的悲天憫人,很沒形象地將自己的頭髮盡數揉亂,終於說出了自己這一通瞎胡扯的真正意思:“我就常常在想,老孃輸給自己兒子倒沒什麼,怎麼可以在少不更事的時候被個女人踩在腳下……”

國師:你丫怎麼也小女人起來了?

宜妃:早晚有一天——最多不過六十年,你會在地獄的十八層見到她的——那時候你就明白我今天爲什麼如此失態了。

國師:……老孃真的沒有四十歲……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

不知道聰明有智慧的各位看懂我這一章在鼓搗些什麼玩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