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九十六章

何玉柱正在滿極樂宮跑着躲避張允白的追殺,跑到門口一下子跟走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他定下心神看清來人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恭恭敬敬垂下頭行禮:“參見八阿哥。”

胤禩衝他含笑點頭示意,然後扭頭對胤禟道:“國師大人建府的事皇阿瑪真的決定讓她自己解決?”

“怎麼可能,”胤禟揉了揉何玉柱的腦袋,往後花園走去,口中道:“皇阿瑪最近橫豎看她不順眼,嚇嚇她出口氣罷了。”

八阿哥聞言停下腳步,翹起腳尖遠望一下,在確定了那個露出個腦袋蹦蹦跳跳用京腔哼着“明騷易躲,暗賤難防哼啊啊啊——”的女人確實是兩人討論的中心人物後,默默無語半晌。

國師蹦蹦跳跳的溜達過來,搖頭晃腦“哼啊——”地沉浸在京劇的氛圍中,猛然停下了嚎叫,揪起胤禟的衣領道:“本國師今天晚上勾搭到了一個媒婆給我說親去!”

她撂下這一句話之後接着邊唱邊走人了。

何玉柱:王爺,國師大人她剛剛說什麼啊?

被問話人哼道:“還能說什麼,她今天晚上勾搭到了一個新來的媒婆給她說親。”

何玉柱歪着腦袋一臉思索道:“可是不是有句話叫‘女人喜歡長得壞壞的男人,男人不喜歡長壞了的女人’麼?”

八阿哥面色古怪地扭頭望着何玉柱,眼瞅見慢慢悠悠溜達回來一臉無害笑意的國師,忙扯開脣角衝她示意一下,拉着胤禟的衣袖走人了。

兩人在拐角處遇到風風火火跑過來的張允白。

張允白從兩人挑起眉梢冷笑:“八阿哥跟我們家王爺感情真好,居然敢邁進這個鬼氣縈繞的破爛地方。”

胤禟心知此人因爲腿短追趕何玉柱無果正想尋人出氣,也懶得搭理,遂笑道:“寫詩作賦這東西,強求不來。”

張允白立起眼瞪着他,在心中罵道奶奶的老子幾時強求他作詩了,你那好助手出門一個月,一首詩連讀都讀不下來。

他忍了半天,見旁邊俏生生立着個皇子阿哥,沒好意思罵出來,只得哼道:“學習這東西需要積累。”

遠處何玉柱的慘叫聲傳來,其中夾雜着國師猖狂的大笑聲:“喲,何玉柱小朋友,你再看看我的臉,是屬於‘長得壞壞’的類型呢,還是屬於‘長壞了’的類型呢~~”

何玉柱被扯着耳朵抽噎道:“國師您就像空中自由翱翔的三羣大雁……”

國師提着他的領子大搖大擺掕着人往這邊走,疑惑道:“莫非你被張允白那廝洗腦給洗傻了?我跟大雁有什麼聯繫呢?還三羣……”

何玉柱不出聲。他在被國師扯到離原地站着看好戲的三人幾米遠處的時候拍掉國師的爪子撲到胤禟身後:“左邊那羣排成‘真’字,右邊那羣排成‘美’字……”

國師心中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抱起臂凝視了他半晌,緩緩道:“中間那羣排成的是‘不’字吧……”

何玉柱獻寶似的望着脣角抽搐的張允白:“人貴有自知之明!”

張允白的眼角也開始抽搐。

胤禟哼笑一聲教育在場衆人道:“學習這東西需要興趣。”

何玉柱自覺受到了高度讚揚,腆着肚子補上後半句:“就好像張總管教訓我的時候從來都站在臺階上一樣。”

胤禟滿面笑意地摸了摸他的腦瓜,繼續教育在場衆人道:“學習這東西需要聯想。”

張允白斜他一眼,伸手指着得意忘形的何玉柱板着臉道:“別給我扯開話題,我讓你背的那首詩背得怎麼樣了?”

何玉柱登時老老實實扯着胤禟衣角不出聲了。

國師不計前嫌地學着胤禟之前的句勢幫腔道:“學習這東西需要天賦。”

張允白挖苦道:“可不是,學習這玩意什麼不需要啊——與其說是天賦,不如說是智商。”

向來堅定地站在腹黑小白受一方的國師正在默默思索究竟是什麼經典的句子才能不落下風地回敬回去,就聽見胤禟接話道:“也不是什麼東西都需要的——起碼學習這東西不需要身高。”

傍晚時分,張允白正面無表情地指揮着僕人進進出出,便見國師從市集方向慢吞吞挪了過來。

張允白此時猶記得上午受到的聯手羞辱,勾起脣角道:“聽說您去相親了?結果怎麼樣?是不是那個新來的媒婆也迅速瞭解了您的本性了?”

國師哀怨地瞅了他一眼,翹起腳尖模仿着四小天鵝中的舞步蹦跳進極樂宮去了。

張允白注視着她的背影,左右看了看,扔下一大堆貨物也跟了進去——記得那個妖孽曾經說過,修復一個被羞辱者心靈的最佳方法就是欣賞一下別人被羞辱的全過程——那廝妖品不怎麼樣,屁話卻不是完全沒有實際應用價值的。

他心情甚好地跟進去走到後花園,便看見國師一屁股坐到大理石圓桌上繪聲繪色地張開兩手跟正在喝茶的人描述自己相親對象的面容。

國師說:你張開手,想象着手中有一個很大很大的紅薯。

胤禟沒理她。

張允白遠遠望着,兩手在空中捧成一個圓球狀。

國師說:這個紅薯啊,它不僅大,而且還烤糊了,烤得黢黑黢黑的,還透着點屎黃色。

胤禟聽到這突然含笑扭頭,望着張允白挑眉不語。後者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實在太蠢了,忙收了手一臉漠然地走了過來。

國師迅速望了他一眼,見又多了個人來分享她的經歷,不覺有些緊張,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張允白望着她,覺得這人是現在心情尤爲悲憤,說到這已經不能成聲,於是自覺補上後半句:“那個被烤糊的紅薯就是他的臉?”

國師說:呸!

國師說:你好歹聽我說完啊!

國師還說:剛拿出來太燙了,於是你不自覺鬆了手,紅薯就這麼“吧唧”一聲掉地上了……

國師總結說:然後那個先被烤糊又被摔爛的大紅薯就是他的臉。

國師感嘆說:多麼非人的折磨啊。

胤禟附和道:“可不是,長成這樣就算了,居然還要整晚上面對一個經歷了比他更非人折磨的女人……而且這還是個被折磨得喪失了意志的女人。”

國師:……其實你完全可以直接說出來的……‘瘋女人’這三個字對我的打擊不會比他的臉還大……

作者有話要說:忍不住再補充一句……我二的具體事例還表現爲在大考開始五分鐘之前發現忘帶准考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