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安南曾有親密之舉的異性並不算多。
除了作爲胞姐的瑪利亞之外,就只有卡芙妮、林依依和酒兒三人而已。
林依依是其中最好懂的——她其實並不喜歡安南本身,只是喜歡可愛的東西而已。
她是一個相當單純的顏控。
她喜歡抱着安南、同樣也喜歡抱着卡芙妮。她甚至喜歡酒兒、也喜歡德芙和巧克力……假如她能夠看到哈士奇與塞利西亞的話,即使知道對方本質上是一位男性,恐怕也會感到可愛、爲其心動吧。
可以說是經典LSP了。
她會大膽的給安南發福利——比如說洗髮乳、或是膝枕之類的。本質上反而是她在佔安南的便宜。每天下線的時候抱着酒兒也是一樣的道理。
林依依非常清楚,自己作爲美少女,在社交權上是有優待的。
倒不如說,如果她是一位男性玩家、亦或是長得沒有那麼可愛的話,安南也不會放任她的舉動而不反抗。
但是,林依依對安南並不具有“愛”。
她對安南的喜愛,更接近於對手遊中紙片人的那種“喜歡”,是一種非常理性的妄念。
酒兒則不同——安南的確能從她身上感受到灼熱的情感。
但那也並非是愛。
作爲一個富蘿莉,常年臥病在家的酒兒很是自閉。她幾乎完全沒有同齡人的朋友。
而這時,她遇到了當時的安南。
安南與她幾乎是同齡人……他看起來比酒兒還要小一些,這讓她認爲自己應當是“姐姐”;但同時安南的思維模式卻非常成熟、溫和善良,對她包容的同時能夠給予及時的指引,這足以讓酒兒足以放棄些許思考。
……當然,還有長得好看、能力出衆這兩點。
比起是愛情,這更接近於那種混雜着憧憬與崇拜的,懵懂的初戀。
換言之……
酒兒這是因爲和人接觸的少,直到十七歲才遇到了自己原本應該在小學或是初中時就遇到過的初戀。她並沒有遇到過什麼其他的人,卻誤以爲這是一見鍾情。
即使在這個世界中,她幾乎也不和陌生人說話——交流時,一般更傾向於用斧頭說話。
雖然就年齡來說,酒兒反而比安南要大上兩歲多。
不過酒兒實際上爲人處世的能力,恐怕還停留在初中生的水平。
安南感謝她能夠喜歡自己。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希望對方能夠逐漸成長起來……如同鄰家的哥哥對隔壁女孩的態度一般。
這也是他對這份感情的回報。
或許也只是因爲,安南對酒兒沒有什麼感覺。就像是單純的看到可愛小動物般的喜歡。別說卡芙妮,甚至還不如初見塞利西亞時的驚豔。
……但卡芙妮不同。
在卡芙妮說,她對自己的態度如同信徒對神明一般的時候,安南反而一時有些失落。
他沒有負面的情感,因此不會感到悲傷。但他能意識到,自己並不爲這樣的態度而感到歡欣。
在跟着老麪包,初次——或者說第二次見到跟在四王子阿爾伯特身邊的卡芙妮時的那一瞬間,確實的烙在了安南心中。
即使只是簡單的兩句對話,也讓他印象深刻。
而在他看到卡芙妮裙下探出黑色的觸手,眨眼將便將刺客制服的時候,更是爲之一驚。
但最讓安南銘記的,卻是那句話:
“我很強大……我能保護你。”
這讓安南聯想到“噩夢:偉大獵殺之宴”中,自己面對幼年卡芙妮的求救時的反應——
“——你……能救我嗎?”
“——我當然能。或許你不信,但我其實很強大……我能保護所有人。
“——事實上,我就是爲此而來的。”
安南當時在噩夢中,這句話其實算是脫口而出。
他並沒有想要呼應卡芙妮所說的那句話。甚至當時他根本就沒想起來這句話……這是安南發自內心的言語。
安南從不認爲自己是什麼正義使者,也不是什麼性格崇高的聖人。
若是與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人發生了悲劇,他甚至可能會嘲笑兩句、至多也就是哀嘆一聲——但若是有慘劇在自己面前即將發生,安南就無法視而不見。
並非是對惡徒有着復仇般的殺意,或是胸中燃着嫉惡如仇的正義之火。也不是一定要救下無辜者……甚至對結局如何也無所謂。
就是單純的,依照自己的常識與道德來判斷……他不能對此置之不顧而已。
這是純粹無比的私慾,也可以簡單的理解爲“爺樂意”。或者說“如果逃走了的話爺就不開心”。
所以安南可以確定……假如是一週目的安南,遇到了當時的問題。恐怕他也會作出類似的舉動。只是話語可能沒有他那麼振奮人心……而會顯得陰冷許多。
因爲這與是否能感受到正面情感完全無關。
這是屬於安南本人的特殊性格。
只要事情發生在眼前、發生在身邊,安南就不能置之不理。
……可在卡芙妮將他所說的話,原封不同的說出來的時候。
那一瞬間,安南的確是被觸動了的。
也可以說,他是被自己所觸動……亦或是說,這份光昔日他曾交予卡芙妮。而如今他從卡芙妮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光。
安南終於意識到了。
他並非是如情人般火熱的愛着卡芙妮,而是單純的需要她、想要安靜的擁有她。即使對方離自己稍遠一些,安南可能都會感到不安……
……莫非,其實不是他在對卡芙妮表達好感。
而是卡芙妮在悄無聲息的攻略他嗎?
“大人。”
與瑪利亞打過招呼之後,卡芙妮坐在了安南身邊。
這是正對着大門的長條沙發。
因爲旁邊放置着三色權杖,因而作爲禮貌、同時也是以防萬一,瑪利亞與維克多都沒有接近它。
但卡芙妮卻是毫不在意的在安南身邊坐下。
她輕輕從後面抱住了安南的身體,下巴擔在安南的左肩上,白與黑的長髮頓時交纏在一起。
因爲冬之心的詛咒讓凜冬一家的體溫比常人更低,安南立刻感受到了屬於卡芙妮的溫度。
嗅到卡芙妮發間傳來的淡淡香氣……安南頓時不敢亂動,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權杖。
……爲何會感覺到這香氣有些熟悉呢?
就像是,那片銀紫色的花海中散發着的味道一般。
經修剪後露出側肩的白袍,並沒有露出安南刻着咒紋的左肩。但卡芙妮的下巴立刻感受到了咒紋所散發着的輕微灼熱。
坐在安南左手邊的瑪利亞,目光頓時變得犀利了起來:“你不是說,立誓成爲安南的信徒嗎?
“這就是你對神的虔誠嗎?”
“沒錯,這正是我在表示對我主的敬意。”
卡芙妮環抱着安南的上半身、甚至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睜開眼睛看向瑪利亞,一臉莊重肅穆的沉靜道:“如同信徒擦拭神像一般……在觸及神像之時,自然能感受到所侍奉神明的神聖本質。
“但大人如今還沒有神像,若是爲其立偶像、也不能稱爲神像。我唯有小心翼翼的觸碰大人,才能表達我的尊敬……這其中絕無半分不敬之意。”
與幾個月前截然不同。
慾望明顯變得更加強烈,行事也變得更妥當,膽量也更大的卡芙妮的確是得到了成長。
她毫不猶豫的,正面回擊了瑪利亞對她的質疑。
“……啊。是的。殿下。”
一旁的亞歷山大愣了愣,很快知趣的襯道:“是的,沒錯。我們諾亞人表達虔誠時是這樣的。”
——你™放屁。
瑪利亞抿了抿嘴脣,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擅長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諾亞人嗎……的確,那些信奉銀爵的商人們也都是這樣的。
因爲安南在場,她沒好意思罵出聲。
墮落者是無法隱藏自己的慾望的。她看的清清楚楚,卡芙妮對安南的複雜情緒中,明明就摻雜着強烈的貪慾和佔有慾……
瑪利亞手指敲動扶手的頻率頓時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