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封塵站在古家門前時,古家已經被清洗乾淨,此時一個人都沒有了。除了院中的植物都被齊根斷去後,一切都像往常那樣沒有變化。只有瀰漫在空氣中的那絲血腥味,訴說着之前那場殘忍的戰鬥。
回想起古家上空降下的金色虛影,和那個藍色星雲般的漩渦,夜封塵的心臟沒由來的一緊,一是古清泉回來了,除了他,業城再沒有這樣強大的水系術士了。而且,那個古怪卻可怕的藍色漩渦,可是他的揚名之作。夜封塵暗自思索着,難道他已經將凌家和神社派來的人盡數殺死了嗎?如果是這樣,那他就太可怕了,神社那幾個人,就連自己都不是對手啊。
昔日的古家,如今人去樓空,沒有一絲煙火之氣。但沒有人相信古家就這麼沒落了。昨天那場駭人的戰鬥,和今日早晨從古家走去的妖瞳少爺,都在強有力的訴說着一個預言:古家,會在不久之後登上另一個巔峰。
此時的古清泉,正坐在一個清澈的湖邊。那是月歌與自己生活了半年的地方,兩個小屋子依舊坐落在這裡。只是不知爲何,在寒冬臘月中,這個小湖依舊清水泠泠,沒有結冰的跡象。
看着俞琬的墳墓,古清泉的眼睛分外空靈,不知道在想什麼。葉斌立在一邊,看着古清泉的背影,神色流轉不定。自從見過那道金色的虛影后,葉斌的腦海裡似乎多些了什麼,整個人又成熟了一分。
冷風吹來,湖面上蕩起一圈圈漣漪。陽光灑下來碎成滿湖的金光,卻沒有絲毫的暖意。
在神社沒拿到松濤劍之前,父親的安全暫時無憂。只是,這羣畜生居然給父親種墨蛛寒毒!
墨蛛寒毒!古清泉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還好自己的先天水靈之體,達到了修習清流術的標準,否則,自己的父親應該怎樣度過餘生?在寒冷與腐蝕的痛苦中,不能繼續修行…古清泉不敢想象。
“你敢殺我……神社不會放過你的!知道我們神社的頭是誰麼?他們……他們可是來自於……”冷靜下來,古清泉忽然想到了靳山臨死前說過的話,神社的頭難道不是安倍嗎?難道另有其人?當時應該聽他說完的。
流傳中神社突然崛起於十幾年前,實力龐大。至於神社突然崛起的原因,卻無人知曉。安倍在幾年前就邁入了七星武王的境界,而且背後還站着一些神秘的人物,要想踏平神社,自己的實力至少要到達術士的巔峰才行,而且只靠自己也是不行的,畢竟神社的背後除了那些不知道來自於哪裡的神秘人之外,還有整個金國貴族在撐腰。
古清泉摸着下巴思索到,忽然將目光投向了葉斌。
怎麼感覺這小子一夜間又成熟了不少?打量着葉斌,古清泉暗自驚歎葉斌的成長速度,只見葉斌淡漠的站在一邊,眼底含光不露,千年不變的面癱臉似乎也有了一絲絲的人情味,不似初次見面時面無表情,渾身死氣。
“小斌,如果讓你此時回到安國,和皇妃、莫逍聯手,有幾成把握能拿下安國?”古清泉輕聲問道。
葉斌嘴角輕輕一彎,笑容已經不再那麼生澀,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開口答道:“十成。”
古清泉點點頭,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有一個目光深遠,冰雪聰明的老媽,一個實力強大,無比忠誠的護衛,再加上這個劍術高明的驚人且不懂得疲憊的怪胎,想要奪取一個國家的政權,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想葉斌昨天在古家的表現,古清泉也是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葉斌簡直就像一臺生命收割機,明裡暗裡那麼多神社的人,他愣是盡數殺完,完事後不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臉上一點疲憊、脫力的神情都沒有。
難怪那個當年爲他看病的醫師會說他是來自於地獄,確實是,殺了那麼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古清泉想着想着,忽然爲那些已經成爲和即將成爲葉斌敵人的人表示同情,同時也爲自己和葉斌是兩次共同經歷過生死的兄弟感到慶幸。古清泉這樣想着,全然忽略了自己的妖孽之處。
離開五行閣時,月歌姐姐只讓自己帶了葉斌,還說了一些深奧的話,當時古清泉似懂非懂。如今才明白了,這一切,都在她的眼裡。雖然不止一次的佩服月歌,此時,古清泉還是忍不住在心底誇讚了她一番。之前對月歌產生的那幾絲怨念,在古清泉冷靜下來之後就消失了。
她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吧。月歌姐姐一直待我這麼好,想着,古清泉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月歌恬靜的面容來。
甩了甩腦袋,古清泉深呼了一口氣,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大地之心,然後自己就可以修行清流術以及一系列的高階功法了。到時候,再讓葉斌調控安國的力量配合自己,踏平神社,分分鐘的事情。管他那些神秘人都來自什麼地方,小爺我照殺不誤!當然,如果有機會能將五行閣握在手中就更好了。有沐臨風這個靈王級高手相助,勝算自然大上不少。前提是,自己要趕緊學會清流術。古清泉對實力和勢力的渴望在與靳山的一戰中徹底被激發了出來。
我的繼承人,快點找到大地之心,強大起來吧。忽然,古清泉想起了在昏迷中,那個金色人影的話,他到底是誰呢?我是他的繼承人,那我又是什麼身份?難道是某個皇者留下的記憶片段被自己無意中觸發了?
在東方大陸,是不相信世界上有神明的。他們所知道的巔峰存在,武皇、靈皇的皇級高手便是最巔峰的人物了。能將自己的記憶記錄下來並且留在某個地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莫非自己被哪個牛叉的皇者選中了?古清泉想着,心中不禁浮上了幾絲欣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發了!一個皇者的傳承啊,可不是隨便留下一個王階武器、一個遺址這麼簡單了。皇者的傳承,不僅能得到他的武器,還意味着你將繼承他的功法,和他踏上巔峰之路的寶貴經驗,不知道可以少走多少彎路,再加上自己的先天水靈之體…那簡直就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
只可惜當時正處於和靳山的對戰中,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次觸發這位皇者的記憶片段。不過,他竟然知道大地之心,真是無法想象皇者到底強到了什麼程度?一個記憶片段都可以看出自己的身體狀況?只是不知道這位皇者是靈皇,還是武皇,最好是武法雙修啊…
兩個人站在清澈的小湖邊,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去奪回屬於你的東西吧,我去尋找大地之心。一年之後,我會以更強大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古清泉輕聲道。
“嗯,萬事小心。我等着和你一起踏平神社。”葉斌應道,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
錯愕在古清泉的眼中一閃而過,這個平時少言寡語的孩子,竟然瞭解自己心中所想。
古清泉看着葉斌的離去背影,心中冒出了無數名叫“感動”和“幸福”的泡泡,待我強大,給你們天下。我愛的愛我的我想要守護的一切,都將和我一起坐擁所有,並肩走向時間的盡頭。
傲塵松濤劍,
視聽龍霄吟。
穹問清泉願,
蒼茫渡康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