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玉一愣,忙推辭說:“義母,這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是上官家的主母,我說了算。”秦明月直接打斷蘇墨玉的話,上一次她聽到蘇墨玉的話,她就知道這個孩子不簡單,後來又全權讓她去負責這件事,爲的就是要考驗她的應變能力,與處事態度,沒想到都做得很好,在不讓上官家陷入危機的時候,還能給周皇后予以還擊,讓她知道上官家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這就比任何人都強,換做是她,她想不到這麼周密的計劃,讓老爺來做的話,老爺也是顧及太多,未必有這個果斷,而上官子楚就更不用說了,他還沒有這麼能力與魄力,若說可以對抗周皇后的人,怕是也只有裴昊然可以,可惜裴昊然的行爲都是直接冒險的,稍有不慎,上官家就會被開刀,怕是也只有蘇墨玉這樣的方式是最合適的了。
蘇墨玉微笑着說:“義母疼愛墨玉,墨玉知道,可是墨玉畢竟年輕,而且墨玉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雖然這也是她想要的,可是總歸她的相公不是上官家的親生子,她明目張膽的就要掌權,不合適,而且在這個時候,她是一定要往外推辭的,否則會很難看。
“誰說的?你雖然年輕,可是你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強,這一點可是我們大家公認的,老爺也說過你這樣的女孩子不得了,若你是男子的話,一定會有一番成就。”
以前的時候上官子楚在他們面前誇讚蘇墨玉,她還不以爲然,現在慢慢接觸,她也很是佩服這個孩子,她的老練絕對比的上宮裡的任何一個老人。
“義父過獎了,只不過是墨玉因爲太在乎自己的家人,所以會激發起自己能力。”蘇墨玉靦腆的笑道。
“對,我要的就是這個,只要你看中自己的家人,我又爲什麼不敢把上官家交給你呢?”秦明月看到蘇墨玉還想要拒絕,忙繼續說道:“墨玉,你不要想那麼多,雖然昊然是我的養子,可是他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兒子,而且比子楚還要重要,你也看到了,子楚這輩子什麼時候成親還不知道,就算是成親了,他娶到的哪個女人,也未必有能力管家,就算是有能力,要她與你想比,那也不可能,你這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會的,我做了主母這麼多年,唯一學會的,也不過是多一些耐心而已,其餘的,我也不過是依靠李嬸來幫我搭理,否則我早就把這裡弄的混亂不堪了,再說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與能力,我也不是爲了自己能輕鬆的過逍遙的日子,就隨便的把責任推出去的,你也是經過我考驗的,把上官家交給你這樣的人,我很放心。”
“義母……”蘇墨玉感動的看着秦明月。
秦明月這才緩和下語氣,拍拍她的手,說:“墨玉,你放心的去做吧,我會支持你的。”
蘇墨玉看着秦明月,輕嘆一聲,說:“義母,你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墨玉還是拒絕,那就太讓義母傷心了,好吧,墨玉答應接手,只是墨玉還有個要求。”
“你說,墨玉,這份重擔原本就很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扛起來的,你只要說,我都會答應你。”秦明月說的很乾脆。
蘇墨玉微微一笑,“義母,墨玉想要李嬸繼續協助墨玉,這個家還是李嬸熟悉,墨玉還有很多事需要依賴她。”
這段時間她暗中觀察,李嬸把上官家的後宅打理的不錯,而且上一次她只不過是讓寧兒捎一句話,李嬸就知道把蓮花兒這樣的人給她安排過來,看來李嬸很是一個很老練的人,還有一點,那就是李嬸已經打理多年,對這裡很是熟悉,而且她又是秦明月的人,所以,她要把她留在身邊繼續用,這讓秦明月放心,也讓李嬸得到平衡,更會有利她接手。
“哦,這個沒問題,上一次李嬸還在我面前不停的誇讚你。”秦明月很爽快就答應了。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墨玉要標明一點,這一次墨玉不是接管,而是幫忙,上官家的主母永遠都是義母,墨玉只是與李嬸處理一些日常瑣事,做決定的還是義母。”關於這一點,蘇墨玉說的很清楚,她不僅是要一個好名聲,她也要上官家的人放心,最重要的是,她也明白自己的位置,她在上官家,最多也就是做到如此了。
秦明月拍陪蘇墨玉的肩膀,嘆一口氣,說:“好吧,你這孩子太理智,也太倔強,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讓你安心的話,我就答應你。”
“謝謝義母。”蘇墨玉很是感激的模樣。
秦明月看到大事一定,這纔有了閒心問道:“墨玉,你打算怎麼處置巧蓮與巧蓉那兩個丫頭?”
“義母,你認爲呢?”蘇墨玉笑着回問。
“哎呀,帶着這種目的來我們上官家的人,原本就不應該要的,現在又做出背叛我們上官家的事,那就更不能留下了,好在周皇后這一次也表明不管她們死活了,我們巧好藉此機會把她們給懲辦了。”秦明月最厭惡的就是不忠誠的人。
“義母,你先消消氣,爲這種人生氣,不值得。”蘇墨玉先寬慰,然後再說道:“對於巧蓮與巧蓉所做的一切,墨玉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呃,你說。”秦明月很是好奇的問。
“她們是從皇宮出來的,在哪裡,爲了活下去,爲了討好周皇后,自然是什麼事都要做,就算是她們來到了我們上官家,她們從心裡,也擺脫不掉對周皇后哪種恐懼心裡,自然而然的會繼續爲其辦事,所以,她們做的事,墨玉能理解,這是大多數宮女都會做的。”蘇墨玉笑着解釋。
秦明月輕嘆一聲,她不得不承認蘇墨玉的說的有些道理,在哪個皇城裡,不是人人都可以活下來的,看似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誰知道,下一步會不會就莫名其妙的掉了腦袋。
蘇墨玉看到秦明宇有些緩和,這才繼續說道:“巧蓮與巧蓉的行爲,更多的應該說是多年的習慣養成的,所以她們還不懂得她們已經脫離的皇后娘娘的掌控,她們需要過屬於自己的生活。爲此,義母,我們應該給她們一次機會,若是她們站到了我們這邊,這比什麼都強。”她會多了心腹,也會給多了知道皇宮消息的途徑。
秦明月想了想,眉頭緊皺着,“墨玉,你說的很有道理。只是,她們若是還不知道悔改呢?上官家留下這種人品的人,總是一個禍害。”
蘇墨玉笑了,“母親放心,這一切就交給墨玉去做好了,上官家是我家,我是不會允許危險出現在我家的。”
她有信心可以收復這兩個人,若是她們真的冥頑不靈,那就把她們趕出上官家,當然這對她們來說,無意是送她們歸西。
等到蘇墨玉從主院走出來,寧兒一臉緊張的看着她,“三小姐,沒事吧?”剛纔秦明月急匆匆的派人來找蘇墨玉,就覺得有事發生。
蘇墨玉微笑着說:“寧兒姑姑,因爲義母把她主母的權利交給我了。”
“啊,這……這太好了!”寧兒很是激動,要知道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做這一點的,很多女孩子雖然是嫁過去做正房,但是未必就能坐上主母的位置,而蘇墨玉嫁人的時間很短,姑爺還是這種身份,這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呵呵,太棒了,以後三小姐再也不會受人欺負了,三小姐終於有權利了。
蘇墨玉知道寧兒是真心爲她開心,所以笑着說:“寧兒姑姑,墨玉就說過,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
“呵呵,相信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寧兒驚喜之餘,猛然又想到一個問題,“三小姐,從現在起,你豈不是很忙?”
“呵呵,不會,我已經讓義母答應我,讓李嬸繼續來幫助我,這樣我就會容易的多。”
“李嬸?三小姐,那可是夫人的人啊,如果留她在你身邊的話,這還是不是不妥啊?”寧兒還是有些擔心。
“寧兒姑姑,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我接管的也不過是上官家的內宅,無非是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一切都有例可循,我也不過是照看而已,有李嬸幫忙,也免得有人會對我說三道四,以爲我從中徇私,況且對於上官家內宅這種事,不用信奉‘一代天子一朝臣’的話,能讓舊臣繼續爲我效忠,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挑戰。”蘇墨玉對此很有興趣。
寧兒笑了,“三小姐就是喜歡做這種大膽冒險的事,不過,我也相信,三小姐一定會成功的。”
蘇墨玉笑着拍拍寧兒的胳膊,“寧兒姑姑,你剛纔說的對,我們以後會很忙,但是我們忙的不是上官家的事,我們要忙自己的事。”
接管了上官家內宅的控制,她就可以有了自由進出上官家的權利,到時候,她就可以尋找時機,開創她的生意,讓她的嫁妝開始爲她賺錢,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的期望不高,你可以沒有權利,但是你不能沒有錢,只要有了錢,你就纔可以改變你的生活,充實你的人生,更不用說保護你的姓名,所以這件事很關鍵。
回到了院中,蘇墨玉休息了一下,這才讓寧兒把巧蓮與巧蓉帶過來,這段時間,她只是讓寧兒把她們軟禁在自己的房間,日常的生活並沒有虐待她們,爲的就是今天。
但是見到她們兩個,明顯發現她們的氣色很不好,蘇墨玉笑着問道;“你們看起來很糟糕,明明是兩個美人了,卻像是受到虐待似地,難道說寧兒姑姑給你們安排的不好?”
巧蓉一直擔心着不知道還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所以氣色很是難看,見到蘇墨玉,更是讓她的心高懸起來,聽到蘇墨玉這麼說,忙跪着磕頭,“沒有沒有,少夫人,寧兒姑姑待我們很好。”
巧蓮這段時間也是很不好過,上一次蘇墨玉的話,讓她幾乎要崩潰,回去後更是夜不成寐,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活到頭了,在皇宮裡見多了小宮女的屍體,現在也應該是輪到她了,這一次,蘇墨玉要見她們,她明白這就是最終的處罰下來了,爲此強作鎮定的跪在哪裡,心裡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蘇墨玉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把周皇后的信給她們看,然後看着巧蓮一下子癱坐在哪裡,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巧蓉早已嚇得哭出來,“不,不要啊,爹,娘,巧蓉害死你們了,爹,娘……”
蘇墨玉把巧蓉的反應看在了眼底,然後又轉向了巧蓮,只見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哭出來了,靜靜的流淚,看她的樣子已經是絕望了。
蘇墨玉這次出聲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蘇墨玉對不起你們,也不是我要你們的命,這是你們的老主子要丟下你們,覺得你們是個累贅,我也沒有辦法。”
“不不不,我們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命令去做的,我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她不能這麼對我們啊……”巧蓉哭得不行了。
然後巧蓉又抓住了巧蓮的手臂,搖晃着問:“巧蓮,皇后娘娘爲什麼這麼對我們?嗚嗚……我們對她可是忠心耿耿啊,就算是我們這一次沒有做到她要求的事,我們死了沒關係,我們是她的奴婢,可是她也不能殺我們全家啊,嗚嗚……巧蓮,這是什麼爲什麼啊……”
巧蓮總算是轉過頭去,呆呆的看着已經淚流滿的巧蓉,臉上有着自責與愧疚,在她剛入宮的時候,因爲太天真,被人陷害了好多次,一直跟她共患難的只有巧蓉,而且巧蓉還爲她背了不少次黑鍋,所以她很是感激她,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下定決定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帶着巧蓉一起走出哪個可怕的地方,來到了上官家,她見到秦明月,明顯的看得出她是一個沒有城府的人,所以不以爲懼,而蘇墨玉,也是一個剛過門的媳婦,樣貌平平,在皇宮裡的評價都不高,各種才藝都很一般,她纔會覺得她們的好日子來了,再加上她一直覺得她們身後有周皇后撐腰,所以她以爲她們可以很快做主子了。
卻不想,蘇墨玉剛見她們第一天,就給了她們下馬威,這讓她惱羞成怒,一個平凡無奇的人,只不過是仗着出身好,就想要像其他人哪樣瞧不起她們這些宮女,想要打壓她們這些宮女,她怎麼會甘心?所以她就開始與蘇墨玉暗暗爭鬥起來,就算是巧蓉一再勸說,她也不聽,因爲這個時候,她已經被蘇墨玉給氣瘋了,在皇宮那麼長時間,她都沒有在蘇墨玉手下受到的羞辱多,最重要的是她總覺得蘇墨玉是在看戲,看着她折騰,等到她折騰的精疲力竭,或者以爲自己成功的時候,蘇墨玉就嘴角還掛着淡淡的笑意,用她那看透一切事情的眼睛看着她,然後漫不經心得一次次的揭穿她的傷疤,讓她無所遁形,恨不得鑽入地下隱藏起來。
而現在,巧蓮是徹底明白了,自始至終她都是在癡人妄想,她一直都在做着不切合實際的夢,在皇宮裡,她就知道周皇后從不在乎她們這些宮女的性命,而她來到上官家後,卻遺忘了這一點,被自己的慾望衝昏了頭腦,結果她淪落到了現在這個下場,她死了不要緊,她還害死了她的家人,害死了巧蓉一家,她真的是很對不起她。
蘇墨玉看到巧蓮臉上有了別的表情,這纔開口說道:“在我見到你們的第一天,我就提醒你們要忠誠,要懂得安分守己,可是你們偏偏把我的話忘在了腦後,看不清形勢,看不懂周皇后的爲人,更看不明白我蘇墨玉待你們的一片情意,而選擇了一再的挑釁與我,你們也不想想,就算是你們順利的成了相公的人,你們覺得你們在這家裡,還站得住嗎?你們的出身可以做正房嗎?義母會真心接受周皇后派來的人做她的兒媳婦嗎?更不用說皇后娘娘了,你們在踏入上官家的哪一步,那就代表着你們已經是上官家的人了,若是你們再做了姨娘,那就更是坐實了這個身份,不要說你們給周皇后私傳書信,彙報這裡發生的一切,就算是你們把上官家的所有財產上交,周皇后也不會再相信你們,因爲你們就是死,那也是上官家的鬼。”
“額,是嗎?是這樣嗎?”巧蓉不敢相信的看着巧蓮,而巧蓮的淚水是更加洶涌了,她不想承認蘇墨玉說的話,可是她根本就無力反駁。
蘇墨玉看了巧蓮一眼,繼續說道:“你們與我做對,還能說你們想要往上爬,只不過是分不清形勢頭腦簡單了點,而你們選擇站在周皇后哪裡,那就是給自己判了死刑,你們不想被上官家接受,你們也不想讓周皇后信任你們,選擇了中間的位置,這不是找死這是什麼?”
巧蓮愣住了,看向了蘇墨玉,眼中的憤怒早已慢慢的降落,她不是傻子,只是被自己一時的貪心給迷住了心智,經過蘇墨玉的解釋,她更加的明白自己錯的多麼離譜,就像蘇墨玉說的,這是她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巧蓮伸出手輕撫巧蓉的臉頰,無聲的告訴她,對不起,對不起……
巧蓉只管着哭,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
蘇墨玉卻感覺不對勁,忙給寧兒使眼色,果然,寧兒剛剛靠近,巧蓮就奮力的要去撞牆,幸好寧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而巧蓉反應過來,也忙去抱住掙扎着要繼續自盡的巧蓮,“你這是做什麼啊,巧蓮,我已經失去了爹孃,我不能在失去你啊……”
巧蓮瞪着巧蓉,這個傻子,她們犯下這種錯誤,怎麼可能還能活?早晚也是一死,還不如自己結束生命,也免得受到旁人的羞辱。
寧兒喘着粗氣,還緊緊地抱着巧蓮,焦急的說:“你這是做什麼啊?好不容易從哪裡活着出來,你就這麼對待自己嗎?”
這一句話讓巧蓮愣住了,心酸的更是難受,她還記得她在出宮的前一晚,激動地根本就睡不着覺,想到自己活着出去後,一定要善待自己,一定要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卻不想現在是這樣……
“唉,我也是從哪裡走出來的,知道 在哪裡的生活是多麼的艱辛,不要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是我的主子也是做夢都想要離開,可是主子命苦,她最終是以自盡的方式才得以離開哪裡的,三小姐,也是很不容易啊,她在皇宮裡經歷多次生死,也是費盡心思次才逃離了哪裡,所以我們這些好不容易出來的人,要好好的珍惜生命,就像三小姐說的,我們在哪種環境下都可以活下來,那麼還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好好活下去呢?”寧兒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巧蓮感到一震,下意識的看向蘇墨玉,只見她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似得,在優雅的喝茶,她只想着她的不幸與抱負,卻忘了蘇墨玉與她是一樣,都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再轉過頭,看着寧兒,流着眼淚,無聲的說:“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不,不晚,三小姐是個心善的人,只要你誠心悔過,三小姐會給你一條活路的。”寧兒摸着眼淚說。
巧蓮不敢相信的回頭看向蘇墨玉,而巧蓉則是喜出望外,像是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直接給蘇墨玉磕頭了,“少夫人,我們知道錯了,你就饒我們一命吧,少夫人,少夫人……”
蘇墨玉輕嘆一聲,“我勸過你們,你們不聽啊,現在終於闖下大禍了,你們說我又該如何保住你們?而且……”蘇墨玉看向了巧蓮,“你們,值得我這麼做嗎?”
巧蓉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了巧蓮,而巧蓮咬緊了下嘴脣,看着蘇墨玉不知道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