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蓮明白蘇墨玉的意思,確實如此,蘇墨玉一直是個有謀略的人,她這次被休,被送回到這裡,仔細想想一定有她的原因,否則也不會如此了。
而且在蘇紅蓮的眼裡,蘇墨玉不按常理行事,在她們眼裡覺得正常可行的事,蘇墨玉偏偏覺得不能接受,而她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蘇墨玉就會做得理所當然,所以蘇墨玉這麼一說,確實是威脅到了她,若是她把她逼急了,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驚天動的事,若是傷害到她,她是無所謂,只怕會傷害到趙天奕,她就受不了了。
最後蘇紅蓮努力地控制住自己驚慌的情緒,生怕會讓蘇墨玉看出來,硬聲道:“想要在傷害你之後,還能全身而退,我承認我做不到,可是拖着你一起下地府,這點勇氣與手段,我還是有的。”說完,也不等蘇墨玉起身行禮,轉身就離開了。
蘇墨玉無所謂的繼續坐在哪裡,只是讓宮女們重新給她換了茶具與茶點,這裡的水是郊外的上泉水,茶葉更是今年供上的,更不用說宮女們經過專門的培養,煮出來的茶水應該是不錯,可是蘇墨玉總覺得味道還有些不足,也許是心情不對吧。
一旁的宮女們看着蘇墨玉端着已經失去熱氣的茶杯在發呆,想要出聲提醒她,給她換一杯熱茶,可是都不敢說話,剛纔蘇妃娘娘是怒氣衝衝離開的,而喜兒姑娘又不在這裡,所以她們也只能是膽戰心驚的張望着,忽然間她們看到遠處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逐步快速的往這邊走過來,這讓她們頓時就感覺到自己忌日到了,慌亂的跪了一地。
這邊的沉思的蘇墨玉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就看到了快要走進她的趙天奕,隨即就明白了一切。
“你怎麼樣?她有沒有爲難你?”趙天奕剛下朝,身旁的小侍就按照他的吩咐把蘇墨玉這段時間的飲食起居對他彙報,在他知道蘇紅蓮來找蘇墨玉的時候,馬上就焦急了起來,若是以前他根本就不擔心蘇墨玉會受到傷害,要知道蘇紅蓮根本就不是蘇墨玉的對手,而現在的蘇墨玉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卻是拿不準,他擔心蘇墨玉會自暴自棄,就那麼傻傻的順了蘇紅蓮的心願,到時候受傷的可是她啊。
蘇墨玉迴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行禮,“民婦見過皇上。”
因爲趙天奕嚴重警告過她,不准她再自稱賤婦,否則就要調離張太醫,並且還要懲罰他,所以蘇墨玉也就順從了他的心思,其實她自稱賤婦,也不過是要與趙天奕對着幹,事實上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更不用說覺得自己那裡賤了。
“快起來吧。”趙天奕說着就要去攙扶她,卻被蘇墨玉給躲開了,這讓他有些生氣,這段時間他對她一直是呵護備至,因爲她身體的緣故,他更是壓抑了自己的性子,對她是用盡了耐心,卻不想她還是對他冷冷淡淡的,這不能不說快要把他逼到發怒的邊緣了。
“你怎麼回事啊?我好心的關心你,你卻當驢肝肺,你怎麼就這麼知道別人心哪?”
面對趙天奕的大吼,蘇墨玉只是對身旁的宮女吩咐道:“給皇上沏杯茶來,皇上剛下朝,一定是口渴了。”
“你不用給我左顧而言它,我不渴,你就是給我拿來,我也不喝!”趙天奕依舊是氣勢十足,只不過語氣神態中帶了幾分孩子氣的成分。
按理說宮女們是應該聽從趙天奕的吩咐,可是這段時間她們是看出來了,她們的君王只會聽蘇夫人的話,就算是他發再大的脾氣,最後還是會被蘇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爲此她們在蘇夫人的再次暗示下,還是大着膽子去沏茶了。
蘇墨玉接過了茶杯,“就算是皇上不口渴,也一定聽到了一些心火茂盛的事,喝杯茶,降降火氣,這對身體好。”說着就呈獻了上去。
趙天奕沒有接,而是對着蘇墨玉面無表情的質問,“你知道我對什麼事最火大!”無論南唐國出現什麼事,也無論朝臣們如何刁難耍詐,他都不以爲意,總是可以冷靜的處理一切,但是唯獨在蘇墨玉這件事上,他就不能按照自己的脾性來辦,這纔是最讓他火大的事。
蘇墨玉當然知道,可是在這個時候,她也只能是裝傻到底,轉而說:“皇上睿智,無論什麼事都可以迎刃而解,這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她說的是實話,因爲趙天奕繼承王位之後,把南唐國管理的相當不錯。
這一句話讓趙天奕的心情好轉了許多,就像是有了一絲希望一般,進而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關心我嗎?”如果不是蘇墨玉今天說出這番飽含深意的話,他恐怕一時間還沒有勇氣問這個問題,因爲蘇墨玉的言行早已告訴了他,這自然是也讓他感到了從所未有的絕望,所以他纔不會再問,也不再去追求蘇墨玉能回報他相同的感受,只是在告訴自己,他只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好,他只要蘇墨玉承受他對她的情意就好,卻不想現在蘇墨玉給了他全新的希望。
蘇墨玉給不了趙天奕想要的答案,迴避着趙天奕熱烈的眼神,然後低垂着雙眸,說:“不要逼我,我現在只想着孩子。”
趙天奕很是失望,高舉起的手臂,很想就這麼狠狠地打下去,可是蘇墨玉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就那麼不閃不避的站在哪裡,舉着茶杯望着他。
這讓趙天奕發出深深地嘆息聲,如果一個女人叫苦連天的說自己冤枉無辜,或者說是死纏爛打的說自己懊悔,會改正,這更會讓趙天奕心煩氣躁,只想着把她趕出去纔好,偏偏蘇墨玉不哭不鬧,更沒有絲毫悔改之情,就那麼認打認罰的站在哪裡,使得趙天奕更是升起一股憐惜之情,心,一下子就軟了。
“蘇墨玉啊,蘇墨玉,你可真是抓住我的命脈了……”天下間也怕只有這個女人知道該怎麼應對他的怒火了。
蘇墨玉沒有回答,轉而說:“皇上,請用茶。”
趙天奕盯着她,最後還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不知道是這杯茶降低了他的煩躁,還是蘇墨玉今天的態度取悅了他,總之,趙天奕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大腦也開始正常思考。
蘇墨玉剛纔的答案雖然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也知道蘇墨玉沒有欺騙他,如果蘇墨玉現在就說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他相反的會在高興之餘,感到更深的傷害,而且蘇墨玉沒有提及裴昊然的名字,這應該比什麼都強吧。
“……皇上……”
“額,你說什麼?”蘇墨玉的聲音打斷了趙天奕的自我安慰。
“民婦錯了,民婦不該打斷皇上的沉思。”
“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個,你說吧,你剛纔說什麼事?”在趙天奕哪裡,蘇墨玉什麼時候說話都可以,總比她一直都是沉默不語的樣子強。
“民婦說,蘇妃娘娘剛纔是來看望民婦的,請皇上不要錯怪了蘇妃娘娘。”
趙天奕一挑眉頭,“你什麼時候與她這麼要好了?我可不記得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情。”
“蘇妃娘娘作爲皇上後宮的管理者,民婦來到了這裡,理應向她請安,卻不想蘇妃娘娘先來了,而且,民婦與蘇妃娘娘原本就是一家人,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比以前更親密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蘇墨玉冠冕堂皇的說了這麼多,說白了,只有一條,只要彼此間沒有利益的衝突,那就能和睦相處,更何況蘇紅蓮經歷了太多的挫折,看開了,知道她就算是把她殺死,趙天奕也不能對她回心轉意,況且趙天奕的性子,也不是用強硬的手段就可以讓他屈從的。
“你這是在爲她說情嗎?”蘇墨玉的話,卻讓趙天奕皺起了眉頭。
“民婦只不過是覺得蘇妃娘娘對皇上來說,那是一個好女人,希望皇上好好珍惜,但是皇上非要這麼認爲民婦是不懷好意的話,那民婦也無話可說,甘願領罰。”說完蘇墨玉就半俯着腰,等待趙天奕的旨意。
“行了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趙天奕見到蘇墨玉這樣,就覺得很不舒服,當然他也知道蘇墨玉是有些生氣了,否則也不會如此。
隨即趙天奕的語氣也輕柔了一些,解釋道:“我沒有再要別的女人,原因有兩條,第一條,你不喜歡別人與你分享自己的丈夫,第二條,皇宮裡的宮女已經足夠多了,沒有必要再增添一些華麗的妃子,來給我鬧心,要知道宮女還知道安分守己,但是妃子就不一樣了,而你的姐姐,不知道怎麼開竅了,不爭不搶,很是安靜,爲此我把後宮交給了她,但是也僅此而已,你知道的,我的後位一直給你留着,只有你纔有資格真正的打理我的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