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玉眉頭一皺,“相公,你是說你現在想要做皇帝了?”對於裴昊然的突然決定,感覺很是意外。
“關於這一點,我還沒有徹底想明白,只是我現在知道了權利的重要性,如果可以讓你不再跟着我提心吊膽的生活,就算是取而代之也是可以的。”裴昊然雖然對皇位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貪戀,因爲他的全部心思已經放在了蘇墨玉這邊,但是隻要影響到了他們之間的生活,他真的是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
蘇墨玉知道裴昊然作此決定都是因爲趙天奕逼的,趙天奕不給他們活路,在這麼下去,不要說裴昊然這麼冷靜的人會翻臉,就是她也會如此。
蘇墨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與裴昊然的手指再次握緊,“相公,我知道你是爲我們着想,準確的說,你是爲了我才這麼做的,可是相公,我不想你做皇帝。”
裴昊然沒有說話,只是凝望着蘇墨玉,等待她的解釋。
“相公啊,請你耐心的聽墨玉說,墨玉是不想你做皇帝,絕對不是因爲現在的南唐國皇帝是趙天奕,纔會說出這番話,墨玉是不想相公爲了我們目前困境而做出無可奈何的改變,墨玉知道相公的能力,做皇帝,對別人來說,這是癡心妄想,可是對相公來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稍加留心,多多用功,那可是早晚的事,但是之後呢?相公就真的要打理南唐國一輩子嗎?每天被困在御書房裡處理天下事物,沒有一絲一毫的自由,就算是相公想要與墨玉一起遊山玩水,想要帶着墨玉鑽研醫術,那也會變了味道,更不用說這會更加的吸引了度厄門人的眼球,他們會把所有的敵對勢力對準相公,這個時候的度厄門與相公之間不僅僅是家仇,也有了一層國恨在裡面,天下間只有相公知道度厄門的危害,而墨玉又知道相公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只要相公做皇帝一天,就要拿出一天的精力全力來剷除度厄門,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這可不是我們能估計的,不管出現什麼傷亡,都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蘇墨玉耐心的勸說,讓裴昊然冷硬的臉色有所緩和,卻也堅持着沒有說話。
蘇墨玉繼續說道:“相公啊,還有一點,那就是關於公公與婆婆,婆婆出身皇家,皇家讓她感到心力憔悴,所以她毫無留戀的離開了,也爲此想要相公擺脫這份羈絆,但是這並不代表着婆婆會希望看到相公代替她的侄子,讓南唐國的當家人從趙氏改爲裴氏,而且公公原本就是一個江湖人,生性高傲,放蕩不羈,若不是迎娶了婆婆,只怕公公現在還是一個逍遙自在的人,所以墨玉認爲公公並不想相公作此改變,最爲關鍵的還是相公本身也是一個不受約束的人,更偏愛醫聖門的這種逍遙的生活,否 則相公早就在成年的時候,就會在朝廷上嶄露頭角了,不會等到現在。”
聽到這番話,裴昊然感覺心裡舒服多了,沒想到蘇墨玉不僅僅對他很是瞭解,就是對他的父母更是如此,沒想到這個女子會如此細心。
“相公啊,墨玉當初選擇了你,爲的是給自己一個逃離皇城的機會,哪裡的爭鬥是殘忍的,也是最無趣的,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就算是有幸活下來,看看手中攥着的,未必就是自己喜歡的,開心的,再看看鏡子中的自己,更不是自己熟悉的,瞭解的,所以墨玉對哪邊是避之不及,既然墨玉選擇了自由的,開心的生活方式,自然就不能讓相公爲了墨玉改變自己的生活,若是相公活得太累,活的太辛苦,那就是墨玉的過錯了,墨玉不喜歡這樣。”蘇墨玉對着裴昊然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不能自己貪圖享受,就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裴昊然的痛苦之上,當然,她相信裴昊然是心甘情願的接受全新的自己,可是蘇墨玉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太自私,太惡毒,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她在乎的人跟她一樣的快樂,她要她在乎的人因爲她感到幸福,而不是忙碌的一生。
裴昊然的眼睛由最初的探索轉而成了深深地凝望,“好吧,我答應你,如果我們這一次順利的脫險,我就放棄這個念頭。”
“不,相公,墨玉希望你以後快樂,不要一味的爲墨玉付出一切,否則墨玉會內疚,感覺自己是你的災星。”這是蘇墨玉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其實這個念頭,已經在她的心裡存在很久了,只不過她一直都不敢去深想,只是在夜深夢迴的時候,她看着窗外的陰沉月色,就忍不住想如果當初裴昊然選擇的不是她,那麼現在的裴昊然一定還是那麼自信冰冷,他的高貴氣質不會受到絲毫的磨損,他的世界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他還是可以霸道的控制一切,也就是說她拖累了裴昊然,若是她沒有對裴昊然有任何的感覺,也許她的感觸就不會那麼深了,可是她偏偏動了心思,所以她就更加的內疚與不安,生怕裴昊然有一天會怨恨她打亂了他的生活,因爲這是她無法反駁的。
“災星?”裴昊然覺得這個稱呼很特別,禁不住輕笑起來,“呵呵,如果說災星就可以完全改變我以前的認識與冷靜,我覺得很值得,最起碼現在的生活充滿了刺激,不再像設定好的方向發展,我覺得很不錯。”
“真的嗎?”蘇墨玉小心的問着,她改變的不僅僅是裴昊然的世界,裴昊然的父母,包括上官一家人,都是因爲他們與她的接觸,所以被連累了。
裴昊然沒有直接回答蘇墨玉的問題,而是象徵性的揉搓蘇墨玉的臉頰,皺眉問道:“你還是我認識的蘇墨玉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自信了?難道說你是別人假扮的?或者說你這是要跟我分離嗎?”
蘇墨玉卻是一下子投入到裴昊然的懷抱,緊緊地揉着他的腰際,激動地說:“纔不要,我好不容易得到了最想要的生活,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我纔不要鬆手,說什麼也不會鬆手!”
裴昊然在這個時候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這個女人啊,不管多麼睿智敏捷,還是有其膽怯細膩的一面,偶爾來一次,還是覺得很有趣的,若是一直這樣胡思亂想,他可受不了了。
蘇墨玉的嘴角也在上揚着,雖然她一直嚮往着平靜的生活,上天卻給了她太多的意外與刺激,不過這也不代表着她不喜歡現在的生活與安排,她感覺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猛然間蘇墨玉想到了什麼,當初她選擇裴昊然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他平凡的身份,無貌無權又無財,可是現在,沒多少時間,就完全打破了她對裴昊然的認識,明明是最親密的一個人,現在卻也是最陌生的一個人……
“我要休夫!”
“什麼?!”裴昊然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
蘇墨玉繼續低低的說:“我要休夫!”這一次她擡起了頭看向裴昊然,眼中在跳躍的火焰,說明她不是在開玩笑。
“給我一個理由!”裴昊然不敢相信自己在這個時候還能冷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天知道,他的全身骨骼在叫囂着要把眼前這個女人直接拆骨入腹的衝動。
“因爲相公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蘇墨玉越來越覺得自己有被愚弄的嫌疑。
“繼續!”這一次裴昊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聲音已經降低了很多很多,猶如千年的寒潭一般。
無視裴昊然散發的冷意,蘇墨玉繼續說道:“當初認識相公時,相公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人,現在確是面冠如玉,而且相公只是上官家的養子,沒有任何的權利,現在卻掌握着南唐國的命脈,更不用說相公一直都是過着簡單的生活,讓人誤以爲相公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家底,卻不想相公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出大量的地契與銀票,面對這麼多的欺騙與隱瞞,墨玉真的是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一直被相公牽着鼻子走!”
聽到蘇墨玉這麼說,裴昊然只是給了一個不屑的目光,然後就轉過頭去了,好似蘇墨玉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一般,而他卻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不予計較。
蘇墨玉對裴昊然這樣的態度更是感到火冒三丈,好歹也應該哄哄她吧,爲此大喊着:“我要休夫!休夫!”
裴昊然終於有所反應,回以冷冷的一瞥,挑眉扔出一句,“琴棋書畫都不會?女紅經商都不懂?現在說說,究竟誰欺騙了誰?”
“呃……”蘇墨玉愣住了,她只想到了自己受到的欺騙,卻忘記了自己的隱瞞,看着裴昊然冷冰冰的模樣,忙換上諂媚的笑,嬌滴滴的巴結道:“相公,你說…我們生幾個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