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對牛彈琴
蘇弈城的眼就微微的眯了一下,想起她當時拒婚的模樣,一顆心就被填滿了怨恨。
只是那寂寥的背影卻不知爲何,卻又叫他的心莫名的一撞。
他目光一眯,停住腳步,面上緩緩露出一抹笑容,轉身走過去。
杏梅察覺到有人靠近,轉過身來正想攔住,卻沒想到是他,忙請安道:“奴婢見過二皇子。”
她特意提高了聲音,說完便蹲下身去見禮。
木錦嫿的身子微微一僵,緩緩的轉過了身子。
蘇弈城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就在她轉過來的那一瞬,他清楚的看到,那清冷的如寒冰的眼眸深處,隱藏着的厭惡與嘲弄,讓人突然就從頭冷到腳下。
但儘管如此,蘇弈城還是露出笑容道:“嫿兒怎的一個人躲在這?”
木錦嫿便也站了起來,笑着道:“我不過是個卑賤的庶出,怕玷污了大姐聖潔的貴氣,自然就只能在這陰暗處才能存活。”
“你這話是什麼道理?”蘇弈城有些驚訝,這不像是一向木訥膽小的木錦嫿能說出來的話:“莫不是誰給你委屈受了?說出來我替你論理去。”
木錦嫿淡淡一笑:“二皇子心中難道就不氣惱的我拒婚?”
“你……”蘇弈城沒想到她這般直白,竟是將兩人之間最後的一層薄紙捅破,心中暗惱,面上的笑容卻依舊。
許久,見木錦嫿似乎沒再開口的意思,這才輕輕一嘆,道:“我相信嫿兒一定有苦衷。”
木錦嫿卻不過輕描淡寫的看着她,眉眼覆上一層淡漠的神色:“二皇子還是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沒有什麼誤會,我不過是不願罷了。再說我也不過是父親庶出的女兒,我那高貴美麗的大姐纔是父親心目中的好女兒,更兼有一個顯赫的外祖家,她纔是二皇子當用心的人。”
若論起美麗,她絲毫不遜色與木碗婷,所能有的差別也不過如她所說,一個嫡出一個庶出而已。
表面來看確實如此,可實際只有他自己知道,木碗婷所沒有的,是什麼。
智慧與膽色,沒錯,眼前的這個少女,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智慧的影子,她所有的的,也正是木碗婷所沒有的。
美貌?算什麼東西?一旦他大業得成,什麼樣的美貌不是手到擒來?可是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子,這世上卻是寥寥無幾,這纔是最可貴的地方。
看着她的面容上毫無掩飾的情緒,眼中始終呆着一種嘲諷,不知爲何,蘇弈城的心中忽然就發生了那麼一點微妙的變化。
木錦嫿,從來都是這麼的一針見血,一下就點出他心中的所在。
他不免露出笑容:“就是如此,所以嫿兒才更加沒有理由拒絕我。”
木錦嫿靜靜的看着他,目光淡漠而冰涼。
那時她拒婚,純粹就是不想再看到這個虛僞而狠毒的人。而後她也漸漸的想明白了,似蘇弈城這樣冷心絕情的人,斷不會因爲木碗婷的美麗便置她與死地,他所圖的,不過是她背後的東西。
權勢,兵權,與支持。在他與蘇暮隱無力抗衡的時候,這些於他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也是他最缺少的東西。
她雖然生母早逝,也沒有可靠的外家,卻有太后的寵信,陛下的青睞,這些對他來說,也是很好的東西,若是能好好的利用,於他來說又不是損失,何樂不爲?
所以,他會聯合嫡母嫡姐,暗中算計她也就不無意外。
只是這個男人,素來最能隱忍,野心魄力一樣不缺,缺不過是時運與勢力。於是爲了得到所謂的這些東西,便能對着她演戲,將她利用的徹底,最後才一腳踹開。
這個人,是這世間最可恨的惡魔,這一輩子,她不打算再沾染上。
蘇弈城靜靜的看着她,目中一瞬不瞬。若是以往他一定能看出她在想些什麼,可是如今,卻再也無法看出她的心中裝了什麼事。
老實說,若論起美貌,她其實更甚木碗婷,可她素來在他的面前總是
少了那麼一絲女子該有的柔美,多了一些男子才當有的剛強。
但凡男人,總不喜歡身邊的女人如此。
可他爲了得到太后的支持,自然是不敢挑明的:“以前是我疏忽了你,往後我會盡力多抽出時間陪陪你。只是你也當知道,男兒志在四方,我也不能整日的陪着你,父皇會不喜歡的。”
他說着靜靜的看着她,這樣的話在以前是無往而不利,可是如今?
果真就見木錦嫿的脣角露出一抹譏諷:“二皇子說笑了,臣女卑賤,不敢妄圖攀附。只是二皇子似乎忘記了我將才說過的話,那麼我不防再多說一次,還請二皇子不必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這不會改變什麼。”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法理解木錦嫿。以往尚能摸清她的脾性,可是如今卻半點看不清她的心思。
他的目光一凜,渾身便散發出薄薄的怒氣來,這種失控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半響他這才道:“不管你心中如何想,我也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到時父皇若是再次賜婚,我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答應。”
他說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若不是知曉她的心中輕易不能藏人,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暗中有了別人:“我的容忍也只到那個時候。那時,不管你心中想的是誰,或者是想的什麼,都給我好好的收回來,我不會容忍我的身邊人心中想着別人。”
蘇弈城滿以爲木錦嫿會大怒的駁斥他,卻沒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但願二皇子到時能心願得遂。”
說着,便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杏梅便也對着蘇弈城福了福身,轉身快步跟着離開。
蘇弈城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愣了好大一會這纔回過神來,卻是冷冷的盯着木錦嫿的身影,眸中幽深淡漠。
許久這才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宴席開始的時候,正廳裡已經聚集了前來賀喜的賓客。一邊是女眷,一邊是同僚與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