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驚得南宮珏她們瞪大眼睛,沒想到南宮嫿竟會作答,這時,智覺大師已然笑道:“小施主很聰明,既然如此,我就收你爲弟子,以後有空就跟着你師兄學醫吧。”
智覺大師說完,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似乎很懂人心的看向南宮嫿,那眼神似看懂了她。
南宮嫿見狀,忙朝智覺大師跪拜道:“徒兒南宮嫿參見師父,承師父的恩,徒兒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嗯,快來拜見你十七師兄。”智覺大師說完,指向身側的祁翊,祁翊忙起身,朝南宮嫿微微頷首。
南宮嫿遲疑一陣,便上前朝祁翊行了個大禮,祁翊淡淡道:“小師妹不必多禮。”
“多謝師兄。”南宮嫿又朝祁翊行了個萬福禮,轉身給智覺大師又來了一禮,看得南宮珏等人眉頭直豎,沒想到智覺大師不經考覈,竟然隨意的挑了弟子,對她們委實不公平。
智覺大師沉思一下,指向安辛道:“安小施主也頗有慧根,也跟着莣語吧。”
安辛一聽,激動的給智覺大師行了個大禮,又看向俊眸深沉的祁翊,微微害羞的朝他行禮。
莣語是祁翊的小字,南宮嫿琢磨一下,還挺有意境的。
未被選中的南宮珏現下不爽了,當即不悅的看向智覺大師,嬌聲道:“我還以爲大師是高人,沒想到如此偏私,爲什麼我們這些優秀的不選,偏挑兩個蠢笨的?”
此話一出,滿堂的人登時沸騰起來,智覺大師是何等高人,連皇上都禮讓三分,他手下高徒無數,又廣結善緣,救死扶傷,受萬人敬仰,如今竟被個小丫頭鄙視,所有人都有些不悅的盯着南宮珏。
南宮嫿也冷冷盯着南宮珏,這時,座上的智覺大師面色微沉,“如此不尊長者,你何來的優秀?老衲累了,大家在山上歇息一晚,明日便去罷。”
智覺大師說完,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南宮珏一眼,便轉身離去,此時,祁翊臉色也一臉冷峻,跟了上去,南宮珏見智覺大師生氣,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作出一副虔誠的模樣,用帕子揉眼角裝可憐。
大夥兒散去之後,南宮嫿看着滿臉漲紅的南宮珏,不理會她,牽着南宮怡的手朝桃花軒走去,南宮珏見狀,急急的跟了上去,一把攔在南宮嫿面前,拔高音調道:“別以爲你成了女弟子就可以瞧不起我,咱倆走着瞧。”
南宮嫿本不打算理會她,如今南宮珏要和她嗆,她豈有不理之意。
南宮嫿接過玉萼手中灑了金粉的簪花仕女團扇,雲淡風輕的搖了搖,抿脣淡笑道:“妹妹說這樣的話,難道不怕我回去告訴父親,今日你辱罵智覺大師的事?”
“你……卑鄙!”南宮珏蹭的一下冒起怒火,被南宮嫿嗆得接不了口。
南宮嫿則淡然一笑,拈起綢扇微微輕搖,飄逸如雲的走了出去,南宮珏跟在她後頭,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黑夜來臨,夜幕如同一層薄紗罩在星空,天上皎月潔白,星星如同綴在薄紗上的明珠,閃閃發光,坐在窗前,南宮嫿看向對面遙遙相望的瓊華塢,不知道,是否也有同樣的人和她一樣,在這靜謐的夜,仰望着同一片星空。
南宮怡與安辛正坐在雕花夾頭榫春凳上看《本草綱目》,安辛看得很仔細,南宮怡卻東瞧西瞧沒個定性。
突然,門開了,靜一、靜二端着吃食走了進來,朝南宮嫿作揖道:“小師妹,這是十七師兄吩咐給你準備的。”
南宮嫿忙起身,朝靜一、靜二回禮道:“多謝兩位師兄,請師兄們代我向十七師兄轉達謝意。”
“這是自然,他作爲師兄,同我們一樣要關心師妹,你且寬心吃吧。”靜一慢慢放下食物,邊上的靜二則嘀吐一句,“世子還從沒對誰這麼好過呢。”
兩人放下食物,便退了出去,玉萼興奮的上來佈菜,“哇,好豐富,有蓮藕蜜糖糕,抓炒腰花,鮮果蜜餞,臘肉蒸蛋,淡菜蝦子湯,掛爐走油雞,紅栆粥,以及縹雲峰特有的君山銀針茶,看來世子對咱們大小姐真好。”
才說完,安辛便有些惆悵的別過臉,十指絞着書殼。
“胡唚什麼!”南宮嫿看了眼對面的安辛,又道:“我同安辛妹妹都是世子的師妹,他招待我們很正常。”
如今朝政未明,不知道將來是誰繼承大統,對面住的離郡王和祁翊,兩人都處在風頭浪尖,離郡王和武穆王都是太子黨,如果將來三王、五黨成這贏家,那太子黨沒一個會有好下場,北麓侯府向來不站隊,她自然要少與兩黨派接觸,否則會給侯府惹來殺身之禍。
玉萼一聽,忙附和道:“小姐說得是,安小姐,你也過來吃飯罷。”
安辛尷尬的一笑,走到南宮嫿對面坐下,輕聲道:“這菜是世子爲大小姐準備的,像我們這種落破人家,又有誰會在意。”
“你別多想了,世子一視同仁,你我是一樣的,快吃吧,一會兒菜涼了。”南宮嫿給安辛夾了塊油爆羊片子,親切的看着安辛。
安辛感激的看向南宮嫿,“大小姐你待人真好。”
南宮嫿微笑搖頭,見桌上裝君山銀針的古銅花尊很別緻,料想這其中的茶定香醇,當即給自己滿了一大杯,一飲而盡。這茶真好喝,有些像酒,但又不是酒,只是有股淡淡的酒香。
喝了一杯十分口渴,她又來了一杯,沒兩下,便把小尊裡的茶給喝光了,看得安辛們忍不住笑了起來,“嫿姐姐好貪杯,幸好不是酒,要是酒,大姐姐今天便醉了。”
玉萼也笑道:“君山銀針讓大小姐喝完了,我這就去向靜一師父要些來。”
“呵呵……”南宮嫿貪杯的樣子,看得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殊不知,窗外正閃過一抹黑影。
喝了許多茶,南宮嫿覺得有些睏乏,便起身去外邊吹風,留下玉萼她們在房中用膳,微風輕拂她的黑髮,她手搖香團扇,碎步輕移,朝嫣紅的桃林走去。
看遠處的桃林,襯着潺潺溪水,果然是一江春水,一片桃花,南宮嫿彷彿行走在青山綠黛中,踏上小橋,她看着這雕欄玉砌,和風輕鳴,登時覺得身子有些發熱,頭也開始眩暈起來。
使勁眨了下眼睛,南宮嫿躍過小橋,換過的一襲香雲紗牙白羽袍後裙曳地,如狐尾般輕盈,驀地,她看到面前有一棵結實的桃花樹,桃樹好美,見四下無人,她抱着樹幹慢慢往上爬。
小時候就夢想爬樹玩,如今沒有人,她更是爬得利索,爬到一半後,南宮嫿覺得頭越來越暈,身子也更加發熱,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似乎朦朧一片,突然,她腳下一滑,兩臂一軟,身子重重往樹下跌去。
原以爲她會跌落在地,沒想到卻跌近一個溫軟的懷中,一跌進男子懷中,她便看到男子那片蓮青斗紋的衣角。
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怎麼了,她熱得難受,卻並未喝酒,難道,那君山銀針有問題?這茶可是祁翊吩咐人備的,會不會,也與他有關?
現下她難受得抓心,哪有閒暇去想那些,擡手便去摸男子的手,男子一怔,微微向後退,他退一步,她便上前一步,醉態翩然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帶,他又推拒的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