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之中看見了走廊裡的嬰兒車。他如遊魂般步履蹣跚的走向車子。看到車裡面的孩子,就像自己小孫子錦豪一樣可愛。他的眼睛裡似乎又有了生命的光彩。激動的把孩子抱起來。頓時,手中的孩子哭了起來。他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趕緊抱着孩子向醫院外跑去。當小云回來看孩子時。早已經是人去車空了。再去問小麗,她卻說不知道。小云又急又哭,在醫院裡跑着到處找孩子。
羅琳今天真的是太失常了,完全不像以往的她。卻忘了剛生產完的怡蓉。她一陣她才趕去產房。怡蓉下身早已流滿了血。又暈了過去。
羅琳看着怡蓉的下身,和她那慘白的臉,乾燥的嘴脣。急忙爲她止血。可是已經太晚了,任她怎麼清理。怡蓉的血像水龍頭一樣,怎麼也止不住。現在她真的是六神無主了。直接撲向怡蓉。痛聲哭喊:“怡蓉你醒醒啊……你不要有事啊,怡蓉……天啊,我在幹什麼,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怡蓉你醒來啊…..”又掐着怡蓉的人中,好一陣怡蓉才醒來,眼睛忽睜忽閉,額頭上的汗水仍在往下滴。頭髮像剛洗過的一樣。“你醒了嗎?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怡蓉……”
怡蓉看着羅琳驚恐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對她說:“羅琳你不要哭,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我活不了了。”
羅琳拼命搖頭:“不!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怡蓉拖着虛弱的聲音說:“沒用的,我知道,我快不行了,羅琳我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我想請你幫個忙。你一定要幫我啊!”
羅琳拼命的搖頭說:“你在說什麼啊,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幫你什麼忙的。你要堅持下去。我……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一定會有……”
怡蓉用最堅難的話語阻止她,說:“你……你不要說話,聽我說。”
羅琳只好哭着點頭答應:“好……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說!”
怡蓉緊握住羅琳的手說:“我求你不要告訴陸達,我......懷的是雙胞胎!”
羅琳聽到怡蓉這樣說,十分震驚問:“爲什麼?這可是你和陸達的孩子啊?你爲什麼不讓他知道是雙胞胎?”
怡蓉緩慢的回答:“因爲我知道陸達是個工作狂,一但工作起來。什麼都會忘記。把兩個孩子交給他,我一點也不放心,孩子跟着他是不會幸福的。所以……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照顧那個小的。除非…大兒子有什麼意外,不然一輩子都不要告訴他。我知道…自從你的孩子死了,就再也沒有要過小孩。我求你,你一定要答應我…答應我好嗎?我求求你了……”
羅琳早已哭得不成人形了,怡蓉說什麼都拼命點頭:“好,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我會好好愛他的,絕對不會告訴陸達。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死……都怪我,都怪我。爲什麼會這樣,我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救不了你……”
怡蓉又從齒縫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好好…愛他…不要告訴陸達…。”又呼吸了好幾下說:“除非…除非大兒子有什麼不幸,否則一…一輩子保守秘密。謝…謝…”
羅琳哭着喊着:“是是是……我知道,我答應你,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心裡的話。我什麼都知道。我會好好愛他的,我向你發誓,我會用我的生命來愛他,保護他的。”怡蓉最終卻含笑而去。
羅琳看着怡蓉的表情,更加的難過。因爲,一切都是自己的大意、失手造成的。怡蓉卻沒有怪她。沒有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還含笑而終。羅琳只有抱着怡蓉的屍體痛哭流涕。嘴裡還不停的喊:“怡蓉……我對不起你,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又擡頭看着天花板,似乎看穿了直到天空。痛苦的大喊:“羅琳!你不配做醫生,你不配!你連你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你還算是什麼醫生啊你!”雙手重重的打到牀上,大聲的發泄“啊——”
小云在醫院裡到處都找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孩子。於是就跑到產房問羅琳。只見羅琳呆呆的跪在怡蓉牀邊的地下發愣。小云抓住羅琳的手急忙說:“羅主任,你剛纔給我的那個棄嬰不見了。”
羅琳聽到小云的話,使勁抓住她的手臂說:“什麼?你說什麼?孩子不見了?他在那裡去了?”
小云驚嚇的看着羅琳的舉動,問:“羅…羅主任,你抓痛我了,不就是個棄嬰嗎?反正…反正他也不是我們醫院的。你…你有必要那麼緊張嗎?”
羅琳聽到小云的話,幾乎要瘋了。啞聲吼道:“什麼棄嬰!他是怡蓉用生命換來的孩子!”說完就往外跑去找孩子。小云也跟了上去。
羅琳步履蹣跚的向走廊奔去。腳下一滑,硬邦邦的摔了下去。她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的向嬰兒車奔去。她趴在嬰兒車上面看到裡面什麼都沒有。氣得把裡面的小被子,小枕頭都翻得亂七八糟。小云看到羅琳急成這樣。發瘋似的找孩子,嚇得直哆嗦。還是鼓起勇氣向羅琳踉蹌而去。抓着羅琳的肩膀聲音發抖的說:“羅主任,那不是…那不是個棄嬰嗎?你爲什麼會這麼緊張?”
羅琳瞪着小云氣得牙癢癢“什麼棄嬰,他是怡蓉的第二個孩子。”
小云的眼淚早就流到滿臉都是,輕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這時,吳麗從樓上走下來。看見他們兩個這樣,就好奇的問:“羅主任,小云你們怎麼了?”
小云哭着說:“我把孩子給弄丟了。我明明把孩子放在辦公室裡的,可是我去看的時候是空車。我以爲羅主任給我的孩子,就是那個棄嬰。”
吳麗笑道:“孩子沒有丟啊,我剛纔去羅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那個孩子發燒了。所以我就抱他去打針了。然後就放在了育嬰室裡。”
羅琳聽到‘育嬰室’三個字。多麼希望怡蓉的小兒子也在育嬰室裡。激動的喊道:“對!育嬰室!孩子一定在育嬰室裡。”飛奔似的往育嬰室衝。
小云聽到吳麗的話,氣得差點昏過去。氣憤的說:“你抱去打針了?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小云害怕羅琳出事。給吳麗丟下一句話,也跟着跑去了。“你把我害得好慘啊!”
羅琳推開育嬰室的門,就直接衝到七月二十八號嬰兒區找孩子。只有兩個,一個是怡蓉的大兒子,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棄嬰。她還不死心。滿育嬰室找,一遍又一遍,還是沒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終不得不承認孩子丟了的事實。無力的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怡蓉的大兒子走去。
小云看着滿屋子找孩子的羅琳,心中猶如千根針萬根刺在扎一樣難受。再三的在心裡自責,奔過去跪在坐在地上的羅琳旁邊。哭喊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孩子一個人丟在走廊裡。就算我有事,我也應該帶着他一起的。你打我吧,罵我吧!”小云抓着羅琳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羅琳收回了手。閉上眼睛,淚水直流面頰。抽了口氣。無力的說:“這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我怎麼會這麼大意。把怡蓉用生命得來的孩子都弄丟了。我還口口聲答應怡蓉要好好照顧他。好好愛護他。我現在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怡蓉。我拿什麼來向她交待。”羅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把自己的失手,和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心。才造成怡蓉死亡的痛苦。剎那間,全都暴發了出來。痛哭啞聲吼道:“全都怪我……怪我…如果我不大意!如果我發一個平常心對待!如果我不分心,我不東想西想。如果我找發現怡蓉懷的是雙胞胎。那麼她也不會死了!”說着她就用手使勁捶打地板“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一切責任都在我。都是我造成的……”
小云慌忙攔住羅琳捶打自己的手。安慰道:“羅主任你不要這樣,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你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醫院檢查胎兒的儀器是壞的!早在一年前就壞了!”
羅琳聽到這句話,震驚的問:“你說什麼?儀器一年前就壞了?這是怎麼回事?”
小云抽泣着膽怯的說:“是…是小馬了。他一年前給他姐姐私自檢查腹中的孩子。他們都想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就打掉。他姐姐一直想生個男孩子。那天就我們三個人在檢查室裡。突然一下子儀器就壞了。過了好久機子才恢復了原狀。事後小馬讓我千萬要爲他保密。因爲那儀器是剛從美國運回來的。好貴好貴,小馬他們家根本賠不起。”
羅琳眼睛睜得好大好大,一種失望到絕望的眼神。不敢相信直搖頭。“你不是說過了一會兒就好了嗎?你爲什麼說又壞了?”
小云看着羅琳的眼神越來越害怕。哭喪着臉說:“我本來以爲是好了,可是上個月,不是也有個孕婦生了對龍鳳胎嗎?當時,我們不是也弄得手忙腳亂嘛!那個孕婦從懷孕開始,就一直在我們醫院做檢查。可是,我們卻都不知道她懷的是雙胞胎。在生產的時候,她還差點喪了命。之後,我們就更怕了。從那以後,我才知道那儀器確實壞了。只能檢查到一個孩子。在也沒有其他功能了。可是我還是……”小云的話還沒說完,羅琳顫抖着聲音爲她接了下去。“可是你們還是不敢把這件事告訴院長。是嗎?是嗎?”羅琳最後一個‘是嗎’好大聲。好悽慘!把小云嚇得癱坐在地上。小云抱頭猛搖說:“我不敢,我不敢……”
羅琳痛苦的吼道:“可是你的‘不敢’竟然害死了一條人命。你懂嗎?”
小云後悔懊惱的不得了。站起身來。說:“我去找院長,我去向他坦白一切。一切的責任都在我。”說完就向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