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我沒死?”
周烈摸向身體,覺得自己好好的,再回想剛纔那一瞬,他看到邵雍破碎,心念突然之間開始扭曲,充滿無盡的惡意,死了都要幹掉敵人,所以……
“等等,我……我好像死了一次!”
邵雍點頭說:“可不就是死了一次?不過第六關已經破除,不用另行殺入了!好傢伙,黑色慧光。我以爲你只是定中生慧,沒想到還摻雜了很多負面情緒。比如看着唐七七跌落塵埃時的戾氣,從小到大受到繼父排斥的怒氣,修煉功法無法突飛猛進的壓抑,命運多牟遇到來自御光城的威脅。那白色慧光並沒有化解這些忿念,而是形成拉鋸式的兩端。說明你這個傢伙有着暴力傾向,所以在白色慧光之外形成了黑色慧光,猶如陰陽兩面。調節得好,可以形成助力。如果失控,那後果便不堪設想嘍!”
周烈活動四肢,輕鬆笑道:“老祖,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就算我心向惡,也是擊殺一切惡徒的大惡,捨不得傷害良善之輩,這是我的道理!”
聽到此言,邵雍大讚:“你果然長大了!不再人云亦云,知道腳踏實地走自己的路,尤爲可喜的是,心性十分堅定。不過心性堅定並不代表信念堅定,你的心中還欠缺一道信念。不妨問問自己,想要變強,又爲什麼變強?僅僅是改變自己和身邊人的命運嗎?這還不能稱之爲信念。之前你想要尋找執念,其實執念就是信念,然而有所偏頗。執意不悔,明知是錯也要繼續下去,這又何苦來哉?信念則煌煌無量,可以讓你獲得更高成就,這是你接下來要做的功課,正視本心求得一生爲之努力的方向!”
周烈微微一愣,感覺自己的心絃被邵雍老祖撥動了。他確實要好好思考這個問題,現在努力提升只是出於本能想要活下去,進而讓身邊人活得好一些,非常簡單。
如今心願基本上已經達成,村民和家人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理應追逐更高層次的目標,這樣才能獲得更大的動力,去攀登祖庭之路的懸梯。
“好,先闖過眼前這一關,之後我便遨遊天下,去尋找爲之努力一生的目標。”周烈突然之間意氣風發,從心靈深處散發出勃勃英氣,邵雍和嬴政看得頻頻點頭。
“轟……”
最後一關開啓,周烈走入一座殘破的宮殿。
這裡是廢墟,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唯一還算完整的石柱上站着一道身影。
他負手而立,不知道正在眺望何方?三縷鬚髯隨風飄舞,狹長雙目之中無悲無喜,石柱腳下戳着一把長刀,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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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烈來到近前,他仰望屹立石柱頂端的身影,感覺明明很近卻又好像離得很遠,雙方的差距已經不能以道理計量。
“你來了!”中年男子淡然說道。
“咦?”邵雍忽然邁步向前,站在周烈身前說:“你在與我們說話,而不是厲先生,到底哪裡出了岔子?讓你如此靈動。”
“我知道了!”邵雍大驚:“是從厲先生手上取下來的那根手指,難道那是你的手指?厲先生的奪命一指也是從手指上領悟過來的?所以你的殘念得以偷偷轉移過來,是想借體重生?”
男子哈哈一笑,說道:“邵雍,字堯夫,生於范陽,師從李之才學河圖洛書,伏羲八卦,著皇極經世觀物內外篇,先天圖,漁樵問對,伊川擊壤集,梅花詩。曾自號安樂先生,宋仁宗嘉祐與宋神宗熙寧初,兩度被舉薦,均稱疾不赴。熙寧十年病卒,終年六十七歲。”
“噝……”邵雍眯起雙眼看向對方,這個敵人太棘手了,可能一直都在暗中觀察,早已無聲無息將他和嬴政的路數吃透,只等他們自投羅網。
這真是禍從天上降,情況可能已經糟糕到無以復加地步。尚幸兩枚至錢還在阿房宮,依然在發揮鎮壓之力,否則真是連最後一絲念想都沒有了。
這時,男子飄然落到地面上,看向嬴政說:“很榮幸能夠見到始皇陛下,後人對陛下的評價褒貶不一。然而在我眼中,這等宏圖霸業開創了萬世皇朝之基,當爲天下第一人。毫不客氣的說,如果您活得久一些,也許後世之人會以秦人自居,而非漢人。可惜,勇於改革的朝代統統短命,因爲您把難事全做了,所以繼往開來者才能坐享其成。那萬里長城勞民傷財,卻奠定了遠擊外族之格局,統一文字,統一度量衡,件件都是得罪天下人的難事兒,都知習慣成自然,想要讓天下人改變習慣是多麼難的一件事兒啊?”
嬴政冷峻說道:“那個嬴政與朕無關,朕既是他,也不是他,記憶有着諸多斷層。如今心中並無統一天下的宏偉志願,只想成爲劍中皇,卻遇到你這一劫!”
“哈哈哈!”狹目男子仰頭大笑:“好採!好一個劍中皇,不愧始皇陛下,到了任何時候都會成爲錐出衣兜的錐子,顯露鋒芒。老實說,我並沒有把握侵佔這具身軀,因爲有陛下和邵雍這等英靈坐鎮,必然生出許多波折。然而在下又不甘心就此落幕,心神潛藏多年爲的便是等待良機。當年厲五斬下我一根手指逃之夭夭,還以爲佔了多大便宜。其實當時的我已經油盡燈枯,恰巧靈機一動將生機壓縮到手指中故意讓他斬下,希望可以重回世間再續祖庭之路!”
話音剛落,狹目男子陡然出手。
刀芒雷奔,熾耀千里……
“轟……”邵雍和嬴政在間不容髮之際同時擡手,兩枚至錢從高處落了下來,宛如兩座巍峨高山鎮壓邪異,使刀芒爲之一緩。
恰恰在這個時候,周烈鼓動一身氣血,爆發出瀑布般劍潮,暗藏一道黑色劍氣向敵人殺去。
“對我無用!”男子一刀橫天,最後這道關口在雷音之中破碎。周烈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彷彿陷入永久的寂滅,完全沒有抵禦之力,轉眼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