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鶴這句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江湖人,打人是恩怨,打臉是死仇,單看孔令傑的模樣也絕對不是善茬,我估摸着指不定要幹起來,就朝胡金使了個眼色,胡金心領神會的挪動兩步,徑直擋在孔令傑的身後,鎖死了他的退路。
陸峰和林恬鶴是爲了替我解圍,而且我們都是不夜城的人。不管內部有啥矛盾,在這個大廳裡,我們纔算得上真正的自己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果不其然被林恬鶴這麼懟了一句後,孔令傑的臉上出現一抹戾氣,但這小子不傻,一瞅我們人多勢衆,也沒敢硬槓,只是威脅的瞪了眼林恬鶴,轉過身子就打算離開,不過以他的小身板怎麼可能扛的動胡金,胡金只是稍稍用了一點力,就把他給撞了個屁股墩兒。
我和陸峰、林恬鶴很沒風度的哈哈大笑起來,瞬間引起廳堂裡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我們這邊,竊竊私語起來,對於這些所謂的社會精英,或者是上流人物來說,笑不漏齒估計都是基本的禮儀。
孔令傑漲紅着臉低吼。你們什麼意思?君子動口不動手。
胡金歪了歪腦袋腦袋一臉無辜的說,我動手了嘛,你可別血口噴人啊,碰瓷的都沒你演的逼真,是你自己硬要往我身上撞?結果沒站穩,這也能賴上我?難道上層人物都像你這麼蠻不講理麼?
我們全都像看小丑似的指着孔令傑評頭論足,這個時候趙傑急衝衝的從了過來,將孔令傑從地上攙起來,不滿的掃視了我和陸峰一眼說,都是朋友,你們這樣不是砸我的場面麼?
我和陸峰趕忙朝着趙傑抱了聲歉,我倆很有默契,都只是衝趙傑說“對不起”,誰都沒多看那個孔令傑一眼,年輕人誰沒有個心高氣傲,特別是像我和陸峰這種從底層混子一步一步摸爬滾打起來的社會混子,哪個沒有敢日天的狠性。
儘管我一直都在刻意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惹事生非,可眼瞅着都快被人騎脖頸上拉屎了,我要是再不還擊,那不是大度,是廢物!
孔令傑仇視的挨個瞪了我們幾個一眼,咬牙切齒的威脅:“你們都是不夜城的對吧?我記住了!這個面子肯定會找回來,不踏平不夜城,我孔令傑誓不爲人!”
“隨你咯!”林恬鶴耷拉着一張面癱似的臉,皮笑肉不笑的聳了聳肩膀,頭一次發現這小子其實也挺可愛的。
我昂着腦袋打趣,孔公子屎能亂吃,話可千萬別亂說。
“你們都是我的座上賓,各退一步好麼?誰要是認爲趙叔的臉面不值得你們熄火停戰,那就當我沒說過。令傑你應該聽說過,燕趙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崇州民風彪悍,這兒的風氣和省會不一樣,這裡的年輕人血性十足。惹火了就算老天爺也敢捅出來了個窟窿!”趙傑先是看了氣急敗壞的孔令傑一眼,然後又把目光掃向我和陸峰說:“血氣方剛是好事,但是一定要記住山外有人,天外有天。”
趙傑確實很會做人,兩邊各打五十大板。既給我們雙方都保留了情面,也算互相提了個醒,我和陸峰佔了便宜自然連連點頭應承,我倆嘲諷的瞟了眼孔令傑後,一塊往旁邊走去。
孔令傑也被趙傑半推半就的拉到了別處。
等兩人走遠後,陸峰朝我笑着說,三哥不講究,自從上回聯手踏平對付完上帝以後,你就再也不露面了,我幾次登門拜訪,都避而不見!這是準備斷了兄弟的念想啊。
我撇撇嘴說,我峰哥,你敢不敢別那麼文縐縐的?聽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陸峰爽朗的咧嘴一笑說,行唄,不扯淡了!不管咋說我都應該感謝三哥言而有信。把西區讓給我們。
林恬鶴從邊上耷拉着眼簾說,謝他幹嘛,西區是咱們自己一拳一腳打下來的,他趙成虎只是吃不下去了,不然以他的貪勁兒怎麼可能讓咱白白佔便宜。
換做以前,我肯定會毫不客氣的反諷他,不過現在一點這樣的想法的都沒有,可能真的是眼界上去了,有些人已經不再被我當成對手看待,況且林恬鶴一直都是這個死脾氣,也不是揍兩頓就能改過來的。
我問陸峰,峰哥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崇州市大改造,這可是個吸金的好機會啊,你難道沒想分一杯羹?
陸峰直接搖搖頭壓低聲音說,我還是比較喜歡道上的生活。一時半會兒不打算轉型,況且文哥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趟這灘渾水,這次的大改造說好聽點是城市建設,說的難聽點就是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博弈,領導班子要換屆了,牽扯的各方勢力太多了,咱們這種小魚小蝦還真翻不起啥浪花。
“文錦交代你不要參與?”我疑惑的問道。
陸峰點點頭回答,是啊!難道沒有人提醒你麼?
我摸了摸下巴頦沒回應,這個時候,突然就看到一幫拎着棒球棍的社會小哥衝進了大廳裡。直接圍住站在趙傑旁邊的孔令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狠砸,嚇得不少人“嗷嗷”尖叫起來。
“糟糕!”我和陸峰對視一眼,同時拔腿就跑了過去。
那幫社會青年很狡猾,圍住孔令傑揍了不到半分鐘,完事撒腿就跑,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我們擠過去的時候,人已經全都沒影了,胡金和林恬鶴趕忙攆了出去。
讓打的滿臉是血的孔令傑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憤怒的甩開旁邊人的攙扶,走到我們跟前,指着我和陸峰的?子破口大罵,你們兩個可真行,嘴上答應趙叔調節,暗地給我下絆子,給我等着!
“孔少,不管你信不信!這些人不是我們找的!”我耐着性子跟孔令傑解釋,很明顯有人躲在暗地裡算計我們,說不準算計我們的人就在這間大廳裡,剛剛親眼看到了我們和孔令傑鬧彆扭。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羣裡猛地傳來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我剛纔看到趙成虎和打人的幾個混子在飯店門口說話來着。”
我順着聲音回頭望了過去,竟然看到了林小夢,這個消失已久的賤貨,林小夢鑽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青年懷裡,裝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
我指着林小夢罵了句:““我草泥馬,林婊砸!”說着話就要往過走。
趙傑直接擋在了我前面,眉頭緊皺的瞪着我問,你還想幹什麼?
孔令傑雪白的小西服上全是腳印和血跡,異常狼狽的蹭了蹭臉上的血跡說,讓人揭穿了心虛了是麼?我今天才剛剛到崇州市,別說結仇,說過話的人都有數的,你意思是有人看我長的不順眼,故意修理我唄?
“那可說不準!”林恬鶴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此地激化了我們的矛盾。
“你叫趙成虎對吧?”孔令傑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點點頭。直接走出了大廳。
幾分鐘後胡金和林恬鶴走了回來,胡金搖搖頭說,對方有備而來的,外面的麪包車根本沒熄火。
“成虎、陸峰,我對你們真的很失望!”趙傑掃視了眼我和陸峰。顯然也認爲剛纔的那幫混子就是我找來的。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得!徹底給人背黑鍋了,峰哥我先撤了!有啥事情咱們回聊吧,趙叔對不住了,今天我給您丟臉了!”
朝着陸峰和趙傑抱了抱拳頭後,我帶上胡金就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趙傑從我身後冷冰冰的說,如果你敢打擊報復剛纔說出實情的那個女孩,別管我不講情面!
我沒有吭聲,回頭又看了眼縮在人羣中的林小夢,林小夢此時此刻裝的好像顆清純的大白菜似的縮在旁邊那個男孩的懷裡頭都不敢往起擡。但是我知道這個婊砸心裡一定樂開了花。
我和胡金剛走出飯店,我兜裡的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我“喂”了一聲接起電話,那邊傳來陰測測的笑聲“成虎啊。聽說你今天又得罪大人物了?怎麼樣城主是不是不好當啊?”
我深呼吸一口問:“上帝,別他媽裝神弄鬼的,林小夢那個騷貨是你弄過來的吧?”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你知道今天你得罪的人是誰麼?”上帝得得瑟瑟的賤笑說:“省會有四大家族,孔家爲首,孔令傑是孔家的人,就是這樣,祝你好運哈!哦對了,我現在就在崇州市,時時刻刻盯着你呢,千萬不要放鬆警惕,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