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車在凌晨青市的街道上你追我趕的狂飆,馬達的轟鳴聲隔着老遠就能聽到,我看到不止是雷少強的額頭開始冒冷汗,就連那兩個小警員的腦門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趁着這個空當,我掏出手機撥通了魚陽的號碼,電話響了好半晌後,魚陽那邊才迷迷瞪瞪接起來:“啥事快說,我正特麼夢着跟嫦娥玩捉迷藏呢。”
“嫦娥沒特麼告訴你,你老家其實是高老莊一帶的?”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道:“我說你聽着,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直接嗯一聲,聽明白沒?”
魚陽瞬間清醒過來:“啥事你說吧,我這邊說話方便,我一個人在一個房間呢,阿候在隔壁房間,我倆今晚上從地雷過的夜。”
我摸了摸鼻頭叮囑:“放下電話以後,你過去看看阿候還在屋裡沒?如果在,就隨便找個藉口借他手機使喚一下,我給你唐貴的電話,你用阿候的手機給唐貴撥個號,讓唐貴想辦法查查阿候的近期通話,越詳細越好,事後千萬記得刪除唐貴的號碼,聽懂沒?”
魚陽沉默幾秒鐘後問:“如果他沒在房間裡呢?”
“沒在”我楞了一下,端着手機遲疑了好半晌後道:“沒在的話,你再給我打電話,咱們到時候再商量。”
魚陽聲音乾啞的說:“如果他沒在的話,我就自己看着辦了,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還是糊塗點好,刨根問底對誰特麼都是傷害,還有件事兒忘記告訴你了,梓陽今晚上一直跟在你們後面。”
我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嗯”字。
其實今晚上留魚陽和阿候在一塊的主要作用就是讓他盯着阿候,我們從“地雷”門口被伏擊實在太巧合了,對方拿捏的時間剛剛好,假如不是孟磊替無巧不巧的替我關車門,對方那兩槍興許打中的就是我腦袋,由不得我不懷疑,是不是有人泄密了。
魚陽接着說:“那行就這樣吧,你們自己多注意點,孟磊那小子命大骨頭硬,一顆子彈擦破了皮,另外一顆子彈嵌在他骨頭上,醫生說取子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給出的建議是就讓子彈留在他身體裡,對方用的是真傢伙,看來真是奔着要你命去的。”
我也隨即鬆了口氣道:“只要人沒事兒就是大幸,等忙完這陣子,你帶他出國找專家取出來子彈,這孩子畢竟是替我擋的槍。”
放下手機,我仰頭看了眼車窗外,捷達車已經開到了我們前面,而那輛金盃車不偏不倚的擋在我們後頭,將前後路完全給堵死,開捷達車的應該是個手法挺嫺熟的老司機,雷少強朝左邊打方向,捷達車車屁股就往左邊擺,我們往右邊打方向,捷達車就往右邊堵,將前路封鎖的無比嚴密,而且那傢伙並沒有上來就急匆匆的猛踩剎車,而是一點一點放慢速度,強迫我們也跟着降速。
終於,前面的捷達車將我們別到一個拐彎處,直接猛打兩下車舵,車身“吱”的橫擋在我們前面,後面的金盃車也立即嚴嚴實實“咣”一下撞在我們車尾上,車身一陣晃盪,我腦袋“咚”的一下磕在前擋風玻璃上,疼的我禁不住罵了句娘。
雷少強怒氣衝衝的拍了下方向盤咒罵:“媽的,日系車就是揍不過德國造,草特麼爹,本來甩了他們至少三十米,這纔多一會兒就讓人給堵的沒路逃。”
說罷話,他直接摸出掖在後腰的“仿五四”,我朝他撇撇嘴道:“收起來,別特麼搞不清自己啥身份。”
雷少強看了眼車座後面的郝澤偉仨人,訕笑着又將槍給壓到後腰上。
我輕聲問郝澤偉:“你們的支援啥時候能到位啊?”
“最快也得二十分鐘。”郝澤偉看了眼手錶,臉色不好的回答,因爲在他說話的時候,前面的捷達車四扇車門“嘭、嘭”打開,四五個戴着鴨舌帽,手裡拎着“大黑星”的傢伙已經呈扇形朝我們走過來。
看了眼自己旁邊瑟瑟發抖的兩個同伴,郝澤偉“蹭”一下掏出配槍“咔嚓”兩聲將子彈推上膛,梗着脖頸呵斥:“慌個雞八慌,賊還能把差給嚇唬住是咋地?”
“咚咚咚”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傢伙走到駕駛座旁邊,輕輕叩擊兩下車窗玻璃,無比囂張的朝着我們先是勾了勾手指頭,接着又比劃了兩下自己手裡的“大黑星”,意思不言而喻。
“呼”我吐了口濁氣,朝着雷少強點點腦袋道:“下車。”
我賭對了,看來這幫籃子真是蘭博的人,以我對蘭博的瞭解,他如果有機會活捉我的話,肯定會好好凌辱我一番,再將我慢慢折磨死,看來門外的這幫傢伙沒有打算直接幹掉我。
雷少強搓了搓臉頰,側頭看向我低語:“三哥,如果對方開槍的話,你就”
我輕描淡寫的出聲:“沒能同一天生,可以死在同一天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省的那幫傢伙往後記不得咱倆的忌日,況且咱倆肯定不會掛,耗子,開門下車!”
根本沒等我話說完,郝澤偉這個愣頭青就已經“嘭!”的一下拽開車門,走了下去,昂着腦袋低喝:“怎麼?搶劫搶到警察頭上了?全部給我雙手抱頭蹲下!”
可能是郝澤偉的熱血感染到另外兩個小警員了,兩人遲疑幾秒鐘後,也紛紛拎槍蹦下車,臉紅脖子粗的扯着喉嚨喊:“抱頭蹲下!”
那幾個戴着鴨舌帽的傢伙當時就懵逼了,一個個呆若木雞似的瞅着郝澤偉。
看到對方傻眼,郝澤偉的嗓門再次提高几個分貝:“雙手抱頭蹲下!否則我將以襲警處理!我身上有大案組的監聽器,敢反抗或者逃跑,你們清楚自己的後果!”
別看那些個殺手、僱傭兵一個個平常好像挺牛逼,日天日地無所不能,實際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們絕對不敢槍殺警察或者當兵的,爲啥?殺這些人就意味着是在跟整個國家體系對抗,除非真是不打算要命,或者背景通天的,否則這種案子肯定會被永遠打成大案要案,而動手的人也將永遠沒有機會再行走於光明之下,畢竟這個世界上類似邵鵬那樣的畜生太少之又少了。
“吱”堵在我們後面的那輛金盃車突然發動,車頭猛打幾下,車頭擦着路邊的水泥墩子迅速往後逃離,車速異常的快,郝澤偉扭頭朝着金盃車就“嘣,嘣”連開幾槍,金盃車的車窗玻璃破碎,裡面好像還傳來幾聲慘叫,但是仍舊沒有絲毫減速的狂飆。
眼睜睜看着金盃車逃離,郝澤偉沒敢動彈,畢竟車裡還坐着我和雷少強,只得將目標定在那幾個戴鴨舌帽的小夥身上,瞪着眼珠子低吼:“你們幾個,馬上給我抱頭蹲下!別讓我喊第二遍,非法持槍最多三年,但他媽你們要是開槍,這輩子都別打算再出來。”
就在這時候,“滴嗚滴嗚”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驟然響起,聽聲音好像來自四面八方,幾個頭戴鴨舌帽的小夥掙扎半晌後,最後有一個人率先將手裡的傢伙扔掉,剩下的人也紛紛有樣學樣的抱頭投降。
“小李,華子,把他們銬起來!”郝澤偉明顯鬆了口氣,朝着兩個同行的警員擺擺手,與此同時前前後後同時閃過一片“紅藍警燈”,至少七八輛警車將整條路前後封鎖。
郝澤偉拽開車門,朝着我焦躁的喊:“三哥,你們待會配合着做下筆錄,我去追那輛金盃。”
我篤定的咧嘴微笑:“不用追了,那車人肯定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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