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哥皺了皺眉頭道:“不殺留着下蛋啊?趕緊處理掉,這邊槍響,估摸着用不了多久能把警察給招來。(..)”
宋子浩搖了搖腦袋,低聲道:“不能殺,我得把他帶回去。”
誘哥皺着眉頭說:“帶回去?臥槽,你這是還打算回蘭博身邊吶?行了,聽哥一句話,今晚發生這種事情蘭博肯定會懷疑,你回去絕對有危險。”
宋子浩摸了摸臉的鼻血,輕聲說:“我得回去,不然這麼久的努力全特麼白費了,我心不甘,而且這麼走太沒意義了。”
朱厭磕磕巴巴的說:“啊啊那個司機沒看到子浩子浩動手他回去回去可以替子浩證明,子浩你你是這個意思吧?”
“嗯。”宋子浩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很突兀的抓起剛剛扎我的卡簧,想都沒想照着自己的小腹“噗”的是一刀,血水頃刻間浸透衣裳,宋子浩痛苦的悶哼一聲。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又彎腰撿起地的獵槍對準自己的右腿“嘣!”的開了一槍,他的大腿瞬間血流如注,血滴子順着褲管“滴答滴答”的往下淌。
“啊!”宋子浩疼的慘嚎一聲,接着一屁股坐到地,臉色變得刷白刷白的,五官扭曲的低吼:“這樣看起來像真的了。”
“你他媽瘋了啊?”我惱怒的嘶吼。
宋子浩仰頭看向我出聲:“哥蘭博告訴我,王者和漕運商會全都進入大領導的眼了對麼?”
“跟你沒關係,你特麼這是幹啥呢?”我瞪了他一眼,想要起身攙扶他,誘哥和朱厭已經先我一步托住他的身體,誘哥忙不得從地抓了一把土往他腿的傷口搓。
“怎麼可能和我沒關係呢。”宋子浩嚥了口唾沫,擠出個微笑說:“漕運商會和王者如果全沒了,我們是不是無家可歸了?可我不想兄弟們四分五裂,我想給大家再建一個家,眼下鴻門內部動盪,蘭博雖然勉強坐龍頭的位置,但實際不服他的人很多,今晚這三個傢伙全是蘭博的心腹,死了倆,我如果能夠取得他的信任,勢必可以往前跨出去一大步,等我積攢夠足夠的人脈,不是沒可能取代他,鴻門變王者也不是什麼天方夜譚。”
“鴻門變王者?”
我和誘哥異口同聲的望向他,說實話,我真被宋子浩這個大膽的設想給驚到了。
誘哥舔了舔嘴脣思索幾秒鐘後,微微點頭道:“我覺得可行,眼下王者和漕運商會確實綱線了,可鴻門並未走入那些高層領導的眼,如果玩的高明點,王者完全可以換種形式繼續存在,鴻門的大本營在山西,臥槽,這麼算下來,絕對穩賺不賠吶。”
我搖了搖腦袋出聲:“太冒險了。”
宋子浩笑着說:“哥,從你開始立棍的那天起,走的哪一步不是險求勝?相信我,肯定能行的,如果我贏了,所有人都不需要顛沛流離,咱們低調的發展兩年,王者可以繼續掛牌重現,如果我賭輸了,你不過只是損失了一個弟弟。”
我沉思幾秒鐘後問:“需要我爲你做點什麼?”
宋子浩想了想後說:“錢,我需要很多錢,出來混的目的是爲了賺錢,不管是大佬還是嘍囉,只要錢到位,只要能賺到錢,他們並不在意誰來坐龍頭。”
誘哥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宋子浩憨笑道:“拿着吧,這是我和昆子這半年多從青市搜刮來的灰色資金,本來是打算留給三子東山再起,現在看來你的計劃好像更加可行。”
我錯愕的看了眼誘哥,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有多少?”宋子浩輕聲問。
誘哥齜牙大笑:“八位數,足夠你籠絡不少人。”
“謝謝你們信我。”宋子浩踉蹌的爬起來,朝着我們幾個分別鞠了一躬。
誘哥擺擺手嘟囔:“別矯情昂,從你第一時間能找到昆子說明自己的心跡,我們無條件的信任你。”
聽到誘哥的話,我一瞬間明白過來,爲什麼次我被劫持,誘哥能夠那麼正好的出現,還有今天晚他和朱厭爲什麼能把出現的時間拿捏的那麼恰到好處,敢情宋子浩和林昆之間早有聯繫。
我抽了口氣笑罵:“草泥馬噠,你們這幫王八犢子揹着我到底做了多少事?”
宋子浩坐到我身邊,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掏出一盒煙,隨後放在我嘴裡,給我點,聲音很小的說:“哥,伺候你抽完這支菸我回去了,你往後多照顧自己,別老那麼拼命。”
我夾着香菸的手指顫抖一下,不捨的望着他問:“你要回去了啊?”
宋子浩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但強忍着沒有掉下來,聲若蚊鳴一般的“嗯”了一聲。
我倆肩靠肩的坐着,誰也沒有再說話,享受這一刻的短暫寧靜。
我側頭看着宋子浩的面孔,半年多沒有近距離觀察他,我發現這孩子滄桑了很多,嘴脣邊的絨毛已經變成了青色的胡茬,記得有本書裡曾經說過,當一個男孩嘴脣邊的絨毛變成胡茬的時候,那證明他已經不再青春。
這個過去總是耍着小聰明,無時無刻不想引人關注的大男孩用他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心驚膽戰的混在仇敵身邊,目的只是爲了替他的兄弟,替他的家人博一份生機。
我想象不到他平日裡卑躬屈膝面對敵人時候的心情,也理解不了面對生死兄弟充滿誤解謾罵時候他那副冰冷外表下的心會不會在滴血,更體會不了無數個夜晚,他步步爲營、徹夜難眠時候的痛楚。
我聲音沙啞的把手搭在他的肩頭出聲:“子浩,如果有危險,馬回家吧。”
宋子浩渾身哆嗦了兩下,低頭使勁抽了抽鼻子:“我只是想爲弟兄們的生命做份保險,如果有人要死,我希望我是第一個”
黑漆漆的夜裡,螢火蟲一般的菸頭散發着羸弱的亮光,抽了一口後,我沒捨得再繼續把菸嘴放到嘴裡,甚至還用手掌微微擋住煙,讓它儘可能減慢燃燒的速度。
但是該離開的終究還是會離開,終於香菸燃燒到了盡頭,宋子浩使勁擦了擦眼眶,扶着我的肩膀站起來,擺擺手說:“哥,告訴大偉、佛奴、欒建、樂樂和瞎子等我回家!告訴他們,我想他們也想家。”
“保重!”我艱難的站起來,跟他緊緊熊抱在一塊。
幾分鐘後,宋子浩將被朱厭打暈的那個青年拖車,他坐在駕駛位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帶着哭腔說:“博爺,東西到手了,但是我們被賀鵬舉和趙成虎聯手偷襲了,大剛和王鐵沒了”
放下手機,宋子浩依依不捨的看了我們一眼,一腳油門踩到底,駕駛着那輛越野車衝出路口,空蕩蕩的國道迴響着馬達的轟鳴聲,跟我現在的心情一樣複雜、煩躁。
“他他又路了。”朱厭搖搖腦袋,結結巴巴的出聲。
誘哥長舒一口氣道:“最多兩年,這孩子是第二個三子,不對,他應該三子更狠更堅決。”
空曠的國道路口,一地狼藉和沒有乾涸的血跡扎人眼球,兩條生命永遠的掩埋在了這裡,如果這片不修路,不開發,永遠不會有人猜到這裡發生過什麼。
這個夜晚充滿了暴力,充滿了罪惡,卻又充滿了情義。
“走吧,咱們也撤了!”誘哥夾住我一條胳膊,將我攙進他們的皮卡車裡,朱厭又檢查一遍原地後,開我的那輛破爛不堪的普桑車,跟在我們後面,我們兩輛車很快也消失在了黑夜。
將我送到一家黑診所包紮傷口的時候,誘哥簡單跟我說了一下宋子浩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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