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陽迷惑的說:“手機都在咱手裡,他找小雅能要出來個毛線吶?”
“不一定。”我齜牙一笑道:“打電話催催他吧,這事兒你打電話我更顯誠意,小豪是個孩子心性,其實沒真想跟咱們撕破臉皮。”
這話我沒瞎說,歐豪的脾氣我還算了解,他如果今天真是奔着鬧出人命案辦的,肯定不會一個人找門,鄭波現在滾到京城看病去了,歐豪絕對數得青市官家子弟裡的扛把子,他一句話,不知道得有多少人願意爲他鞍前馬後的跑腿。
魚陽撇撇嘴嘟囔:“操,沒想撕破臉他拿把菜刀,這要是真打算跟我翻臉不得扛把加特林過來。”
別看魚陽嘴墨跡,但還是很給臉的掏出手機。
其實魚陽和歐豪平常私底下關係特別不錯,尤其是歐豪沒去工會班內會兒有事沒事的總往傳媒公司跑,魚陽手下那幫小主播他起碼睡過一半,也是這事兒發生的太膈應人,要是換成別的小事兒,哥倆早抱在一塊嘮鬼嗑了。
我犯愁的搓了搓臉頰,點燃一支菸繼續琢磨這事兒應該怎麼處理。
小雅既然真有鬼,肯定能想出來敷衍歐豪的法子,我現在爲難的是哪怕知道小雅有問題,歐豪會不會繼續執迷不悟,男女感情這種事情兒還跟別的不一樣,有時候你明明是錯,可仍舊控制不住的想要一錯再錯。
這個世界其實根本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兒,針不刺到別人身,他們不會知道有多痛,哪怕我揪着歐豪耳朵告訴她,小雅不靠譜,他可能依舊不會理解,像我不能理解他到底有多喜歡小雅一樣。
幾分鐘後,魚陽放下手機,撇撇嘴臭罵:“他說正往過走呢,讓我先洗乾淨脖子等着受死,他是個大傻逼,小雅的手機他媽在咱們面前擺着,我不知道這個籃子還在犟什麼。”
我稍稍鬆了口氣,咧嘴笑道:“他要真想弄死你,不會接電話。”
魚陽翹着二郎腿,歪歪扭扭的倚靠在沙發,摸了摸貼在鼻子的創可貼,不屑的吐了口菸圈說:“操,我怕他是咋地?你讓他再碰我一指頭試試。”
我無奈的搖搖腦袋,別看魚陽我還大一兩歲,其實也是個小孩子脾氣,不然他也不會跟二代這幫犢子處的跟兄弟似的。
我倆正閒聊的時候,罪敲敲門走進來,手裡拎着幾份檔案袋,朝着我低聲道:“哥,還真讓你猜準了,前段時間招的一批保安和服務員裡,有四五個是從山西過來的,其有特麼倆還是太原的,跟霍天鴻一個地方,咱們家招人必須得用自己身份證,這幫逼太招搖了,壓根都沒打算隱藏,需要的話,我現在安排人抓起來好好問問。”
我擺擺手道:“沒必要,留着他們吧,鬼這玩意兒用好了,是咱家的看門狗。”
罪低聲問我:“那接下來咋整?”
我沉思幾秒鐘後說:“留着唄,該幹啥幹啥,交代幾個自己人,平常多注意點行,對了,千萬別把他們放到重要崗位。”
正說話的時候,房門被人“咚!”的一下暴力推開,緊跟着歐豪耷拉着腦袋面無表情的走進來,手裡攥着一部黑底紅殼的國產手機,徑直走到我面前。
魚陽歪着腦袋,懶散的看向歐豪吧唧嘴巴:“喲呵,這不是咱們青市的南霸天嘛,我脖子洗的乾乾淨淨,你看朝哪下刀好。”
歐豪陰沉着臉,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轉頭朝魚陽走過去。
一看這架勢,我趕忙擋在二人間,朝着歐豪說:“豪子,有事咱說事。”
“三哥,你別管。”歐豪抻手推在我胸口,不慍不怒的出聲:“這是我跟魚陽的私事兒,你讓開。”
我板着臉寸步不讓的回了一句:“你是我哥們,他是我兄弟,我希望任何事情咱們可以通過嘴巴溝通。”
魚陽也從後面拽開我,直接挺胸擡頭的面對歐豪冷笑:“三子,你起開,我倒要看看歐大少到底能把我怎麼着。”
歐豪深呼吸兩口氣,雙腿猛地一打彎,“噗通”一下跪在魚陽面前,腦袋衝地“咚”的狠狠磕了一個響頭,冷聲道:“老爺們說話算話,魚哥,我磕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是咋回事,歐豪已經腦瓜子撞地“咣咣”的猛磕幾個響頭,腦門子瞬間磨破皮,流出來鮮血,魚陽楞了幾秒鐘,趕忙抻手去攙扶歐豪:“臥槽,你這是幹啥呢?快特麼站起來”
歐豪蹲坐在地,滿臉全是眼淚的乾嚎:“我錯了,我他媽錯了,對不起嗚嗚”
我也慌忙走過去拉拽歐豪的胳膊勸阻:“豪子,你別整這出行不?有啥事咱們好好說。”
“我他媽是個傻逼,大傻逼!”歐豪掙脫開我,擡手是一巴掌狠狠摑在自己臉,腦門衝地猛烈撞擊幾下,拍着地面嚎啕大哭:“我以爲小雅是真喜歡我,沒想到她拿我當二逼,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她手機裡的備忘錄,我曾經存過我倆的認識紀念日,她以爲她拿了一部一模一樣的手機給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撫:“別這樣,可能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歐豪抹擦着臉的淚水哽咽:“不管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都不該騙我,她哪怕告訴我,自己曾經被人怎麼樣過,我都會包容,我是真喜歡她啊。”
我嘆了口氣說:“你別這樣豪子,整的我心裡挺雞八難受的,如果不是昨晚我非拉着你喝酒,這事兒也許不會發生,我也有責任。”
歐豪無助的躺在地,整個人完全處於崩潰狀態,結結巴巴的呢喃:“算昨天咱們沒一起喝酒,早晚也得有一天聚會,她是帶着目的跟我好的”
魚陽坐在歐豪的旁邊,點燃兩根菸,塞到歐豪嘴裡一支,自己叼一支,感慨的說:“豪子,想開點,人這一輩子得啥事啥人都碰才圓滿。”
歐豪眼淚汪汪的朝我伸出手機說:“三哥,小雅的手機在你那裡吧?拿給我看看,讓我徹底死心。”
魚陽低聲勸解:“算了,別看了,尺度挺雞八大的,看完你不是死心是他媽寒心。”
歐豪坐起來,朝我伸出手掌:“給我吧,我想看看”
我沉思了幾秒鐘後,朝着魚陽擺擺手道:“給他吧,豪子你先看着,等你看完了,咱們再研究研究小雅的事兒。”
魚陽將手機遞給歐豪,然後我倆一塊走出辦公室。
魚陽背靠着牆壁,看向我問道:“三哥,後續的事兒咋整?難道咱這麼吃了這個啞巴虧?實在不行的話,待會我找找內個小雅,好好的跟丫談談人生。”
別看早他倆舞刀弄槍恨不得殺了對方,其實魚陽特別善良,看到歐豪如此傷心,他心裡其實特別不是滋味。
我抿嘴一笑道:“吃虧是你三哥的性格不?抓小雅雞毛用沒有,她說不出個所以然,要整整大魚,把她後面的狗籃子掐出來嚇死,別急,等歐豪平復一下心情。”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歐豪並沒有如我想象那般歇斯底里的哭嚎或者打砸,感覺屋裡好像沒人似的,我和魚陽從門口抽了幾根菸,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我抽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歐豪雙眼無神的坐在地,整個人宛如一尊木雕,手裡攥着修好的手機,那副模樣瞅着讓人心裡難受,見到我進門,他揚起腦袋,竭力擠出一抹笑容。
我想真正的難過或許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淚已經流乾了卻還在微笑。
我特別想安慰他幾句,但是又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乾脆無聲的站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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