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沉默幾秒鐘後,豎起一根手指頭。
“一千個啊?那確實不少,換我也動心。”我皺了皺眉頭問道。
陸峰搖搖頭苦笑:“一個億,濟市那邊有家國企欠我認識的一個搞外貿的老闆一個億,欠了差不多快兩三年了,最近我跟那個老闆剛接上頭,尋思着靠他的關係把我們幾個場子的啤酒往韓國、日本那邊銷一下試試水。”
我斜眼看向他問:“然後人家提出讓你幫忙討賬了?”
陸峰苦笑道:“沒有,那老闆就跟我喝過兩回酒,當我把要求跟人說了一下後,他二話沒說直接就幫我辦了,這段時間,我廠子裡的啤酒在首爾、東京都特麼供不應求,一個多月至少賺了兩三千個,我昨天尋思拿點好處過去表示表示,可對方死活不收,還是我主動找到他秘書,聊了半宿,才套出來這麼個信息,所以尋思幫着他把這事兒辦一下。”
我沉思幾秒鐘後出聲:“峰哥,不是我泄氣哈,那國企既然有能力欠一個億,而且還可以兩三年不還,肯定是相當有能力的,另外國企這玩意兒貓膩太多了,指不定某個領導就跟什麼大人物扯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咱們過去估計啥事都辦不成,要不你給四哥打個電話問問?”
陸峰撓了撓頭道:“那個搞外貿的老闆就是四爺介紹給我認識的,橋樑給我鋪好了,我要是連路面都打不好,你說我有臉再跟四爺對話不?那老闆幫着我往韓國、島國銷售啤酒,我要是啥事兒都幫人辦不了,我估計我們之間的合作也就這一把了,三子,你要是覺得爲難的話,那就別過去了,我先自己過去趟趟水,看看具體是個啥情況。”
我撇嘴笑罵:“你話雞八都說這份上了,我要不去,顯得好像多那啥似的,行了,走吧,先過去瞅一眼,待會我給我那個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幫着找人支支招。”
“謝了。”陸峰誠懇的點頭。
“虛僞!”我拋給他一支菸道:“咱們之間不存在客套哈。”
陸峰接過香菸道:“行,我不扯這些沒用的了,講點你感興趣的,這筆賬能要回來最好,按照規矩,死賬通常是對半分,一億本金不算利息的話,咱可以拿到手五千個,給你拿三千,我留兩千。”
我皺眉問道:“爲啥多給我一千個?”
“因爲你去的人比我多唄。”陸峰理所當然的笑道:“另外,不管這事成與不成,我指定都把那個搞外貿的老闆介紹給你認識,狗爺和四爺都說,你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關係。”
我怔了幾秒鐘:“呃..”
陸峰意有所指的笑道:“抽空給狗爺去個電話,他歲數大了,戎馬半生不容易,你千萬別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
我擡起胳膊朝他胸口輕懟一拳頭道:“就雞八賴你,本身你要不打這個電話,我尋思着去京城跟我興哥聊聊人生,完事帶着我媳婦到上海小住幾日,現在好了,計劃全特麼打斷了。”
陸峰齜牙笑了笑:“事辦成了,咱們一塊去趟上海,我剛好也好些日子沒見到文哥了。”
就這樣,我們兩夥人,開了兩臺車,由青市出發直奔SD省會濟市,我和陸峰、誘哥、魚陽坐一臺車,幾個二代和陸峰家的兩個青年坐一臺車,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時間過的很快,臨近傍晚的時候,我們才抵達濟市。
去的時候,那頭正好下着濛濛細雨,來接我們的是誘哥的一個戰友,我們下高速以後,誘哥那個戰友正站在一臺車旁邊左顧右盼,說是戰友我感覺他的歲數跟誘哥二舅都有一拼,誘哥的戰友叫高明,看上去五十出頭,頭髮微微有些謝頂,穿件不算合身的老款灰色西裝,長相極其普通,但卻開着一臺雷克薩斯GS。
看到老頭旁邊的座駕以後,我笑呵呵的打趣:“誘哥,你這個戰友看起來蠻有能量的嘛。”
誘哥挖着鼻孔,一臉牛叉的撇嘴:“一般般吧,就是個倒騰海鮮的土包子,我們那批兵裡就數他混的最沒出息。”
魚陽不屑的撇撇嘴:“你裝起逼來真是一點都不嫌累,人家沒出息,幾千塊錢的賓思圖皮鞋穿着,七十多萬的雷克薩斯開着,腕子上那塊萬國怎麼也值十來萬,你到是混的牛逼,咋沒把你那輛騷粉色的小Polo開過來呢?”
“還特麼想不想跟哥一塊去比翼雙飛了?”誘哥白了眼魚陽,接着把挖過鼻孔的小拇指從魚陽身上蹭了蹭後,滿臉堆笑的領着我們從車裡蹦出來。
這貨絕對是個演技派,在車裡的時候臉上的還如同朵菊花般燦爛,一下車眼淚當時就擠了出來,上去就一把狠狠抱住那個叫高明的戰友,聲情並茂的感慨:“老高啊,咱們得有快十年沒見了吧?沒想到你變化這麼大,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你!”
“滾犢子好嗎?我退伍那年你剛好進入連隊,算算日子也纔剛過去七年多,剩下那三年你管誰借的呀?”高明一看也是個性格爽朗的人,一巴掌拍在誘哥的後背上笑罵:“別演了,還特麼跟當初入伍時候一樣,沒點正經!”
“呃..咳咳,老高你咋一下子老成這樣了?”誘哥尷尬的一笑,趕忙轉移話題道:“這些年沒少受苦吧?”
“就那樣吧,剛開始幹這行也沒雞八錢,僱不起船員,只能自己下海打魚,得虧咱們老首長了。”高明咧嘴笑了笑,可能是看我們在旁邊杵着,就沒有繼續深嘮,朝着我們抱了抱拳頭道:“你們是誘的朋友,那就是我的哥們,到濟市別客氣,就跟來自己家一樣。”
“謝了明哥。”
“謝了老班長。”
我和陸峰分別用社會和軍隊裡的稱呼同時朝他點了點頭。
“咦?你也是綠營出身啊?”高明好奇的望向我。
誘哥齜牙笑道:“嗯吶,在部隊上養過幾年豬。”
高明爽快的招招手道:“行了,咱們換地方聊吧,這天氣也不好,走吧,嚐嚐我們濟市的特色糖醋煎餅、把子肉和油旋去,我開車在前面帶路,你們可別跟丟了,市區裡車多人多。”
“小問題..”我倆趕忙點點頭。
“老高,我跟你坐一輛車,正好檢測檢測你這雷克薩斯的減震比不比我在阿富汗買的那兩臺天啓坦克強!我跟你說,我那兩臺坦克哪哪都好,就是太耗油..”誘哥拽着高明就鑽進了他那輛車裡。
“呸,老屌絲!”魚陽不屑的癟嘴:“這傢伙都不怕吹牛逼閃着腰,紅警裡的天啓都幹出來了,他應該直接說他有幾架黑鷹或者是航母。”
“哈哈,走吧,走吧..”陸峰拍拍魚陽的肩膀,招呼我們一塊鑽進車裡。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抵擋歷城區,據說是《隋唐英雄傳》裡秦叔寶的老家,高明在一間並不算太大,但是裝修的很有格調的小館子裡給我們擺了一桌。
衆人紛紛落座以後,高明作爲東道主很禮貌的先敬了我們幾杯酒,完事才臊紅着臉,語氣平淡的看向我們道:“三子,陸峰,你們跟誘是好哥們,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濟鋼老總馬馬虎虎認識,但絕對達不到關係特別鐵的地步,但誘既然開口了,再難我也幫你們試試,今天時間有點晚了,明天吧,明天我領着你倆一塊過去碰碰運氣,能不能成,誰也不敢保證,但我肯定盡心盡力的辦這事兒。”
“有心了明哥!”我和陸峰一塊端起酒杯跟他輕碰一下。
酒桌往往是建立男人感情最根深蒂固的地方,一頓飯吃下來,我們一桌人,連老的帶小的,全都喝的有些迷瞪,喝完之後,魚陽非嚷嚷着請唱歌,我們一幫人又轉移陣地,跟着誘哥一塊去了家叫“喜來登”的KTV。
到地方以後,大家魚躍而入,陸峰拽住了我的胳膊,朝着我眨巴兩下眼睛示意,等所有人都進去以後,陸峰乾笑着開口:“三子,你說我讓家裡兄弟給明哥準備點啥禮物好,畢竟人家平白無故幫咱這麼大的忙。”
我想了想後說:“弄個佛像之類的吧,我剛剛看他的脖子上戴塊佛牌,手腕上盤着佛珠,車裡也有不少佛家的飾品,應該是個信佛的人。”
我正說話的時候,一臺純黑色邁巴赫噴着氣浪插進停車場裡,接着從車上躥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身爲雄性牲口的我肯定下意識的先觀察女人,畢竟能坐得起邁巴赫的娘們肯定長得不會賴,可當看到那女人的模樣時候,我頓時皺緊了眉頭:“怎麼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