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問題,倫哥思索了好一會兒纔開腔說,不夜城很早之前的霸主是四爺,四爺是天門的龍頭,而且霸佔了這裡很久很久,那時候不只是不夜城,整個崇州道上的勢力都得聽四爺的號令,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天門集體搬遷到了大上海。
我問他,天門撤走以後就變成了裁決麼?
倫哥笑着說,差不多這個意思吧,天門撤走以後,不夜城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混亂期。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是人不是人都想立棍裝大哥,那幾年不夜城又叫罪惡之城,隔三差五的就會死人,後來裁決趁勢崛起一統不夜城,我聽人說裁決當年幾乎讓天門滅掉,不過幾個骨幹僥倖逃跑了,一直藏到天門撤走,他們纔敢出來。
我由衷讚歎了一聲,天門的四爺真是霸氣啊!統一整座城市,而且餘威嚇得敵人躲藏很多年,太牛逼了!
倫哥仰着臉說,那必須的!四爺可是我的偶像,我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加入天門,成爲他的左膀右臂!
我又想起來之前在縣城歌舞廳的時候,劉胖子曾經譏諷倫哥想要重組天門的事情,疑惑的問他。現在天門還存在麼?
倫哥楞了一下,搗蒜似的點點頭說,當然存在了,天門現在可是大上海的頂尖勢力。
我說,那劉胖子那天爲啥嘲笑你想重組天門?
倫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側臉說,那是因爲我崇拜天門。所以總想着以天門人自居,實際上人家四爺根本不知道我算哪根jb。
我撇撇嘴說,敢情你還是個追星族啊?
倫哥的老臉居然紅了,白了我一眼說:“別臭白話,你剛纔說如果我想當掌櫃的話,就把你介紹到那條街上最大的場子是什麼意思?”
我賊笑的說,最鋒利的刀子永遠是從內部捅出去的,也只有自己人才知道扎哪最疼。
倫哥盯盯的看着我說,你是想...
我點點頭說,對!就和你想的一樣。
他打了個響指說,沒問題,我這會兒就去辦!
倫哥歡呼雀躍的往門口跑,走到門檻的時候扭頭看向我說,你丫不會跟着別人跑了啊?
我撇了撇嘴巴說,我特麼又不是破鞋,誰叫跟誰跑。
倫哥一臉高冷的說,你小子這是打算正式跟大哥上道了麼?
我打了個哈欠說,別胡咧咧,我只是個兼職學生,想要利用課餘時間掙點小錢罷了,順便還點以前欠你的人情,咱可說好了,我幫你坐穩一條街的掌櫃,你以後不許再拉我下水了。
倫哥哈哈大笑說,混社會有癮的,被人仰望的感覺更是讓人慾罷不能!以後你就知道我這句話的意思了。
我沒搭理他,乾脆閉上眼睛打盹,腦子裡面亂糟糟的,一會兒想想剛纔的事情,很想馬上給陳圓圓打個電話當面問清楚,一會又想着蘇菲在醫院會不會有災,會不會讓人算計。
魚陽看我情緒不太高,主動出聲說,要不我去趟醫院?通知菲姐一聲?
我把之前要高利貸的錢拿出來兩萬交給魚陽,想了想說,這錢給她送過去。但別告訴她我受傷的事情,就說我現在住校了,不方便出來,她爸媽本來就在住院,已經夠煩了,別再給她添堵了。
魚陽點點頭。快步走出門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就呆在旅館裡養傷,陳圓圓再沒有出現過,蘇菲不知道我的事情也沒來過,哥幾個這陣子忙着整合四樓和六樓,白天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19姐偶爾會來陪我聊聊天,不過坐不了多一會兒,頂多也就十幾二十分鐘她就匆匆離開了,我總覺得19姐遇上了什麼困難,問過她好幾次,她都硬擠出個笑容說沒事。
可能我這個人天生就皮糙肉厚,四五天左右就已經能勉強下地走路了,白天閒的沒事幹,我就趴在窗戶臺邊看街上的人來人往。
每次覺得寂寞的時候,我就喜歡把頭伸出窗臺俯視大街上的行人,可越是陽光燦爛我就覺得孤獨。
有時候不禁很想問自己,堅持了這麼久,到底在堅持什麼,不過每次盤問都是沒有答案。
實在太寂寞了,我想到了一個人,那個欠我們十萬塊錢賭賬的陪酒小姐江小燕,她一定有時間。
而且江小燕在不夜城上班,對裡面的條條款款肯定很瞭解。過幾天我打算潛入倫哥所在那條街最大的夜總會去兼職,一些基本的規矩還是要提前知道的。
所以我給江小燕打了個電話,讓她白天過來陪我說說話,條件是每月少算她半分的利息。
江小燕人長得不錯,也很健談,基本上每天都會跟我講一些不夜城的趣事,幹她們那一行的不光要漂亮嘴甜,還必須得有眼力勁兒,這幾天她基本上每天都能把我哄的高高興興,我也瞭解了不少不夜城的事情。
期間我也託江小燕幫我打探過丫頭姐和劉胖子的消息,不過她什麼也沒問出來,估計是不在一天街上。
養了大概十天左右的傷,我基本痊癒,蘇菲的爸媽剛好出院,走的那天是我把他們送到長途汽車站的,蘇菲依依不捨的把我拽到小巴車的後面瘋狂的親吻了十多分鐘,直到把我親出來感覺,她才紅着臉一把推開我。瞄了眼我褲襠的位置警告,趙小三,如果你敢在崇州市裡亂來,老孃就剪了你!
我連連舉手發誓,打死不敢亂來,而且保證一放假就立馬回去找她。
蘇菲說回去以後就買個,要求我每天起碼給她發條短息,我也同意了。
從客運站出來,倫哥給我打電話說,他的練歌房已經搞定,他所在街上最大的夜總會叫“藍月亮”,老闆外號老狼。是那條街上的大掌櫃,他已經託人把我介紹進藍月亮當內保,不過要等到下個禮拜老狼從外地旅遊回來我才能去報道,
我去上班前,讓江小燕提前幾天過去試水,不夜城的陪酒女大致分兩種,一種是職業的,有專門的媽媽桑帶着,在固定的夜場上班,還有一種就是江小燕這種散戶,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想去哪上班去哪上,不過需要給夜總會抽的提成比較高。
讓江小燕去藍月亮熟悉情況,我則回學校繼續當學生,畢竟說的是兼職,表面功夫必須要做好,不然以後老狼對我的身份萬一懷疑,去調查的話不容易露餡。
學校的還是那副烏煙瘴氣的屌毛樣子,整天標榜着第一高中的名號,實際內部比一些職中技校還要亂,基本上每天都會有人打架,每天都會有人被開除,每天都會有新生轉過來。
不過四樓和六樓基本上已經落到我們手裡,所有人都知道高一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個“龍牙”敢和雙龍會分庭抗禮,高二不知道從哪躥出來個叫魚陽的傢伙,和學校的最強廢物耿浩淳聯手一掃其他勢力,坐穩高二扛旗的位置。
看起來我們的實力好像在飛速發展,高一的四樓,六樓,高二的一二三樓都是我們的,實際上我心裡清楚,跟陸峰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我們的龐大完全就像空中樓閣,毫無根基,之所以一直能和雙龍會相安無事,只是因爲陸峰很講究,答應一個月不戰,不然一天之內我估計他就帶着那百十多號雙龍會成員搶回來一層樓。
所以我一直都跟哥幾個說,要想辦法培養出來自己人。
經過十多天的養傷,班上的同學基本上已經忘了還有我這麼個人物存在,現在整個六樓的學生都知道扛旗是王興,我也樂的自在。那種躲在暗處算計別人的感覺其實要比掄圓膀子揍人更爽,哥幾個也爭氣,很快籠絡到一羣屬於自己的跟班。
看着他們耀武揚威的走在校園裡,那種自豪的感覺別提多爽了。
很多人不認識我是誰,但知道我和幾層樓上的扛旗關係都很好,所以每次我們到食堂打飯。不管排多長的隊伍,前面的人都會主動讓出來,走在學校裡,誰看到我都會點頭哈腰的喊聲“三哥”。
倫哥說的沒錯,那種被人仰望的感覺的確很上癮,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站在學校大門口,叼根菸拿把麥克風喊兩嗓子,老子纔是龍牙的老大。
我也在學校碰到過幾次陳圓圓,每回她都好像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該衝我笑衝我笑,該和我打招呼就打招呼。
不過我能感覺出來她變了,她頭髮上的顏色越來越多。臉上化的妝也越來越濃,聽說成績下降的厲害,已經從“特招班”被踢到了雷少強所在的普通班級,而且還加入了高二耿妮妮的“九鳳凰”,我看到過好幾次她和別的女混混在樓道里打人。
有一次又看到她在樓道里欺負女生,我沒忍住。把她拽到旁邊問,爲什麼會墮落成這個逼樣?
陳圓圓一臉理直氣壯的說:“因爲你趙成虎喜歡女混混!而且我不是墮落是升級!”
我譏諷的說,傻逼你身上的香水味一點都沒有過去的洗髮水好聞。
陳圓圓皮笑肉不笑的說,你要是說句你喜歡的話,我馬上變回去。
我罵了她句,神經病!
陳圓圓笑了,回過身子一腳狠狠的踹在被她打的那個女生肚子上罵,聽到沒有?我是神經病,打人不違法,殺人不犯罪!
我和陳圓圓都笑了,或許我們都知道永遠回不到過去了。
今天晚上是我到“藍月亮”去上班的第一天,下午放學我特意給江小燕打了個電話,讓她到學校門口接我,老實說我竟然有點小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