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搞到的賬本足夠讓金龍一背上十幾條罪名鋃鐺入獄。
但這不代表就能威脅到黃東政這個在集團內部極有威望的執行董事,說到底,楚景言靠着高興陽和陳朔的虎皮扳倒了金龍一而讓黃東政感受到了忌憚,所以才稍顯平靜。
黃東政需要忌憚的人很多,不過至少現在看來,裡面不包括楚景言。
多少年跟在身邊的薰陶和了解,戚清榮和楚景言都知道無論是陳朔還是白繼明,膽大妄爲的管理手段下時無比細膩的掌控和遠見的眼光。
能把楚景言從清潭洞的街頭拉到這間辦公室,能把戚清榮從美國召回來,就說明這兩人已經有了足夠和黃東政爲首的人開戰的資本。
這資本來自哪,又到底是誰,楚景言不得而知。
說的自私一點,現在楚景言要考慮的不是這個關乎集團興榮的問題,而是當他和戚清榮擔心的發生後,自己到底何去何從。
一旦集團穩定,蠢蠢欲動的帶頭者被打掉,那些理事們獻出忠誠,自己如何在集團生存。
牽扯極廣的工程不再可能插手,到時候自己到底幹什麼去?
重新回去當街頭大哥?
楚景言不喜歡。
陳朔的電話來的很及時也很簡單,卻直接戳破了楚景言所有心思,到底會不會去做,又或者做了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楚景言有點期待。
從來不會去想能不能勝任,楚景言一直都認爲就算自己去要飯,都能成爲最優秀的乞丐。
戚清榮吃完飯後便離開前往工地,重新坐在辦公桌前還沒多久,敲門聲便又響起。
“進。”楚景言擡起了頭。
秘書領着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女人走了進來,一身幹練的米黃色套裝幹練得體,長髮盤在腦後,淡妝輕抹,倒是看不太出有什麼瑕疵。
總之,是個不驚豔卻十分有味道的女人。
秘書微微鞠躬,說道:“室長,這位女士說是會長派來找您的。”
楚景言微微皺起了眉頭,仔細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出陳朔身邊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個人物。
女人微笑着鞠了個躬,直起身後看着楚景言說道:“您好,楚景言室長,我是崔孝真,會長的私人造型師,今晚您有一個很重要的酒會,會長派我來找您,要求我給您量身設計一個新的造型。”
私人造型師?
楚景言揮了揮手示意秘書出去後,看着依然微笑的崔孝真,疑惑的問道:“會長讓你來找我做什麼?”
崔孝真微微笑道:“通俗點來講,我的工作就是馬上爲您選購一身合適的衣服,然後再去我的私人工作室爲您做一個適合高端酒會的髮型。”
楚景言抿了抿嘴脣,這還真是個新鮮事。
“雖然還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情況。”楚景言站了起來,笑道,“我還是先跟你走吧。”
崔孝真依然微笑。
坐進車內,待崔孝真繫好安全帶以後,楚景言啓動了車子。
“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有一場酒會,看排場應該確實很高端。”楚景言說道,“只是沒想到要這樣。”
“楚室長您不用太過驚訝。”崔孝真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室長,說道,“雖然我是會長的私人造型師,不過在外面我也有一家工作室,就連普通人去夜店都要先做個頭發化個妝,更何況是名流酒會。”
說完,崔孝真看了一眼楚景言笑道:“您不用太緊張,一切有我。”
“沒經歷過得事情都有點神秘。”楚景言笑道。
楚景言不知道崔孝真是誰,但在明洞擁有一家大型工作室的她在某些圈子卻是鼎鼎有名,很多明星藝人都在她的工作室進行包裝美容。
越發擁有地位,便越少親自爲人設計,除了陳朔以外,也只有工作室的VIP客戶有需要時,纔會勞煩崔孝真親自出馬。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最多二十出頭,在企業裡這種年輕人除非是家裡大富大貴,不然都應該是剛剛走出大學的青澀小子,在部門裡領着最微薄的薪水,幹着最繁瑣累人的事情。
而楚景言卻已經坐的位置,崔孝真雖然不太懂東方國際的人事結構,但如此年紀便做到室長,並且陳朔親自打電話給她下達,崔孝真對楚景言有了絲絲的好奇。
”您也許不知道,您是第一個會長親自拜託讓我一定上心給您服務的人。”崔孝真說道,“看來您很受會長器重。”
“過獎。”
說話間,車子便來到了崔孝真的工作室。
一家裝修豪華的造型屋。
楚景言以爲想象中不過是需要買件衣服,然後在椅子上坐上十幾二十分鐘以後就可以完事,但當崔孝真領着他走進一間屋子後,楚景言覺得自己的受難日好像已經提前來臨。
整整一間屋子的衣服,牆上,桌上,地上。
西裝,襯衫,領帶,皮鞋,手錶,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楚景言習慣性的鬆掉襯衫的一顆釦子,苦笑道:“您千萬別告訴我,這些衣服我全都要試一遍。”
“理論上來說,確實是這樣。”崔孝真說道。
楚景言深吸口氣,慷慨赴死一般說道:“那就,開始吧。”
一套接着一套,從外套到襯衫到佩戴的手錶,在崔孝真及其各種人員的精心打造之下,楚景言終於從崔孝真眼中看到了名爲‘合格’的意味。
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站在鏡子面前,楚景言沒有爲自己的俊朗帥氣而感到驚訝,心中卻疑惑這套類似的衣服自己最起碼試過不下五套,難道這就是搞時尚的人嘴中所謂的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反正楚景言沒覺得這些衣服有什麼區別。
崔孝真工作室的工作人員爲楚景言配上手錶,崔孝真走到楚景言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景言,滿意說道:“楚先生您身材很標準,整體氣質也給十分乾練的感覺,所以這套衣服完全適合,沒有比這件更適合的了。”
說完,崔孝真玩笑道:“其實您如果再打扮打扮,完全可以去拍電影。”
楚景言說道:“我現在算是能感覺到明星的痛苦了。”
當楚景言坐在位置上任由人擺弄頭髮,並且一擺弄就是一個多小時還不見他們放手後,就知道自己剛纔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無邪。
然後是美容。
楚景言發誓這輩子就沒往自己臉上抹過這麼多東西,然後還有專門的服務人員在你臉上摸來摸去吃盡豆腐美名曰。
爲您鬆弛按摩皮膚。
翻爛了雜誌,電視的節目也告了一段落後,楚景言有些虛弱的重新來到崔孝真面前,包裝的就跟個聖誕禮物一樣的楚景言心中發誓,如果以後每次去那種場合都要這樣折騰一次。
那他會提議一起去郊區玩燒烤。
又能觀賞風景,又能親自動手製作食物,那些腦滿腸肥的老爺們正需要做些體力勞動來改善一下太過優渥的生活爲他們帶來的健康問題。
楚景言突然覺得自己很適合去當健康諮詢師。
看到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楚景言,崔孝真眼前一亮,笑道:“楚先生,我也見過不少明星藝人,但說實話,他們當中很多人都不如您。”
“謝謝誇獎。”楚景言虛弱一笑,說道,“不過我以後是再也不敢說藝人賺錢容易了。”
崔孝真又仔細從頭到腳看了看楚景言,確認沒有問題後說道,“楚先生,現在得拜託您先到休息室得我一會,我得開始準備一下了。”
楚景言有些不明所以。
崔孝真解釋道:“今晚我是會長的女伴。”
楚景言恍然大悟。
這一等,就是足足三個小時,楚景言覺得當時自己真不應該客氣,直接說您快一點該多好,死要面子活受罪到底有什麼好處?
不過就要楚景言說了,估計也還是得等這麼長時間。
女人啊,你就是這種比逗比還可怕的生物。
沒有足夠自信和資本的女人不敢穿硃紅色的衣服,因爲一不小心就會穿說俗味來,崔孝真有自信,看來也十分的有資本,露出雙肩的大紅色長禮服,勾勒出這個年紀女人最有味道的一切,精心打扮的髮型和妝容。
這個女人很會包裝別人,也很會包裝自己。
而且,她對會長居心不軌,或者,早就已經勾搭在一起了也說不定。
不過楚景言能理解,一個這麼大的一個鑽石王老五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換做楚景言是崔孝真也會有心思,看看,一向不八卦三八的楚大室長都開始想這種無聊的花邊新聞了,這尼瑪說明等的是多麼的心力憔悴。
陳朔派來的車已經在那等了許久,紳士的扶着崔孝真坐進後座,楚景言揮了揮手對司機說道:“走吧。”
酒會的地點在一傢俬人禮堂,賓客已經到的差不多,崔孝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領着楚景言穿過人羣,在侍者的指引下,找到了陳朔。
一身銀灰色西裝的陳朔坐在沙發上小憩着,崔孝真很自然的走到他身後,把雙手搭在陳朔的後腦上,力道均勻的開始按摩。
楚景言站在一旁等了很久,陳朔睜開了眼睛,從頭到腳看了看楚景言說道:“很不錯。”
擺了擺手示意崔孝真停手,陳朔整了整示意楚景言坐下,托腮沉思許久後說道:“這段時間我知道你很累,再等等吧,沒多長時間了。”
楚景言不知道陳朔是不是因爲崔孝真在旁纔會說的如此隱晦。
“我還好。”
“不用裝。”陳朔笑了笑,說道:“你一貫喜歡未雨綢繆,做一件事情之前會把下一件事情都計劃好,如果要說一點擔心都沒有,那我可就有點擔心集團這間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楚景言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要開一家新的娛樂公司。”陳朔看着楚景言說道,“準備了很久,這家公司成分很雜,你去了,我希望你能管好它。”
陳朔喜歡把一件極其複雜的事情概括的十分簡單,當初把楚景言從妖蛇宮拉出來,也只不過短短說了幾句話,而現在,又把楚景言扔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公司,完全陌生的領域,有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這些。
一把手不可能,二把手也不太現實,但最累最煩的活,肯定是楚景言的。
你說這世道混口飯吃容易麼?
楚景言小心翼翼的說道:“會長,對那塊我完全不懂。”
“我會找個懂的人帶你。”
“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在集團混不下去。”
“會長,是因爲你我纔在集團混不下去的。”
“是嗎?我不記得了。”
楚景言悲憤的看着陳朔。
陳朔擺了擺手,說道:“這幾年韓流文化的勢頭不錯,副會長在國內也拉到了不錯的資源,和當地的幾家文化傳媒公司簽了合作計劃,在這裡李董事也正在和CJ磋商,你去了,虧待不了你。”
“有了機會,自然能回來。”
楚景言知道自己擺脫不了被放逐的事實。
“那裡說百廢待興也不爲過,而且已經有了具體工作,你的責任很重。”陳朔乾咳了一下,嚴肅說道:“走吧,今晚對你很重要。”
楚景言點了點頭。
走進禮堂,端起一杯香檳,跟在陳朔和崔孝真身邊,楚景言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斂去。
很多年前楚景言來到首爾,穿上廉價的西裝站在清潭洞街頭時,他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沒感情的笑。
很多年以後楚景言站在寸土寸金的江南一間豪華禮堂內,穿着昂貴的精緻西裝,他依然在沒感情的假笑。
什麼都沒有變,誰都沒有變。
楚景言笑了很久,說了很多話,但還是不夠。
又過了許久,饒是楚景言笑的嘴角都有點發僵,這回不再是陳朔,而是崔孝真領着楚景言來到一個女人面前,微笑着對楚景言說道:“景言,認識一下,成宥利,我的好朋友,說不定你以後在工作上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望着眼前嬌豔的女人,楚景言心想難道自己那家娛樂公司裡面的同僚?
要是所有女職員都是這種檔次,那生活也不是那麼的枯燥嘛。
“景言應該知道宥莉吧,我們宥莉以前火的時候,可是整個韓國少男的夢中情人。”崔孝真打趣道。
“瞎說什麼?”
火的時候是少男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這女人到底是誰?
楚景言有些疑惑,媽的,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