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熟姐美目帶着疑惑溫婉地瞄了唐小一眼。
“對。九鼎!”唐小點頭:“那個老頭就是這麼說的。我本以爲那傢伙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或幻覺,現在看來,那傢伙可能是個神機妙算的神仙。他似乎早知道你們破不開那個什麼陣,也早知道我會急着來找你們打開封神時空,所以纔給我這麼個提示的樣子。”
唐小其實只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成活馬醫,九鼎他知道說的大概是大禹造的那九口可以鎮壓九州氣運的社稷神器。但是這九口鼎能有什麼用,應該怎麼用,他是一點也不清楚。
但是沒關係,只要把這事說得很重要,引起時空管理局這邊的重視,沒準這裡的人受此啓發,就能想出主意來。
人在接近一個他嚮往以久的目標時,或者會產生一種類似近鄉情更怯的心理。會變得不那麼敢於真的接近或接觸之。
但是也絕不會容許這個距離忽然重新變得遙遠。
歷經千難萬險,已經觸手可及的成功,忽然又變得像一開始那麼遙不可及,那種體驗,絕對會讓人抓狂。比如你千辛萬苦,將一頭極品BOSS打得只剩最後一滴血。其間歷盡了多次心驚血跳的瀕死過程,以及多次令人心花怒發的超常發揮與絕妙操作。
然後啪的一聲你就被人一把掐掉了網線。
這個時候你有沒有一種抓起手頭的鍵盤往那人頭上拍的衝動?
這種衝動其實唐小也有。可惜的是他的衝動不知該往哪兒發。所以只好傷心地離開這個遊戲。
九鼎兩個字算是最後的那一根稻草。
“我幫你問問!”熟姐啪地一聲消失了。
過了一陣子,從一扇門中衝出一個亂糟糟的老頭子,穿着邋遢的灰得發黑黑得泛油油光滑亮的白大褂,戴着厚厚的大眼鏡,留着拉渣的胡碴和閃亮的禿頂。
一把握住了唐小的手:“同志!九鼎這個主意,是你出的麼?真是太TM給力了!”
“不是我。”唐小懵然搖頭:“我只是個傳話的。給這個提示的是一個稀奇古怪的老人家,看上去像神仙。”
“誰?”糟老頭問。
“不認識”。
唐小搖頭,不過還是試着將印象中的那個老頭的模樣,描述了一下。
糟老頭的熱情,一下子冷了下來:“原來是他!
哦不對!其實是我!
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其實是我!我是最先想到的!沒錯!最先想到九鼎這個主意的其實是我。我只是後來又想到了別的主意,把九鼎這個主意給忽略了而已!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只是把我忘掉的事情又提醒了一下而已!
我跟你說啊!爲什麼九鼎這個主意值得一試呢!
原因啊,就在於,這個事物的四維性!
三維物體你見過沒有?”
糟老頭一把拉着唐小,滔滔不絕地說着,到這裡忽然問道。
“見過啊!”唐小懵然點頭。
“不!你沒見過!”糟老頭子很嚴肅地搖頭道:“沒有人見過三維的物體!沒有任何人!因爲三維的物體,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你以爲你見過,你以爲你在現實中接觸的那些物體都是三維的。其實不是,那只是你在意識中形成的表象而已!那是對事物的一種簡化的抽象!你應當理解,那不是你所認識的事物的本身!那只是一種簡化!
真實的事物,從來都只是四維的!我們看到的事物,都是四維事物的片斷。
但是片斷不等於三維。它只是很薄的四維。就好像我們做生物實驗給實驗體做切片。切片不等於面。切片雖然很薄,但其實還是有厚度。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唐小一邊點頭,一邊想把手抽回來。
可惜沒抽動。對方抓着他的手,看上去骨瘦如材,跟皮包骨似的,但是力道卻是出乎他想像地大。
“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
每一個真實的事物,在四維的時空中,都是或長或短的一段。從無此事物到有此事物,再從有此事物到無此事物。以這兩處爲界,中間的那一段,便是一個被我們所認識所定義的事物。這些能夠作爲獨立的一體而被我們認識的事物,有的很短,短到一個眨眼間,可以出現並毀滅百千萬億次,有的很長,長到我們世代交替百千萬億次,他們還存在在那裡。
還記得我們是通過什麼東西,從南宋時空,對東漢時空進行定位的嗎?”糟老頭忽然又問了句。
唐小想了一陣,猛然想起:“文物?”
“沒錯!文物!”糟老頭忽然感嘆道:“文物,真的是一些有趣的東西啊!
自然界的事情,有的太短,有的太長,太短的出現太遲,太長的出現太早。惟有文物——
不早不遲。
恰好伴隨着我們的出現而出現。”糟老頭搖頭讚歎。
“尼瑪,根本就是經我們的手製造出來的好不好!”唐小心道。
“你知道嗎!”糟老頭子忽然閉上眼睛陶醉地道:“每當我手中捧起一個文物,只要我一閉上眼睛,我似乎就可以看見,我手中的那件文物,忽然便成原本單薄的近乎三維的形象,還原成它原本的面目:
那長達成百上千年的長長長長的線。
當它出現的那一刻,那條線就有了一個頭。
而我,現在,握着這條線的另一頭。”
“你妹你現在握的不是文物是俺的手好不好!”唐小心頭,破口大罵,不過顧忌到尊老愛幼的問題,生生把這個吐槽吞在肚子裡。
“那一條長長長長的名爲文物的線喲!就好像是一條長長長長的神經細胞,它是細胞的突起,我是細胞的本體。它就像我長長長長伸出去的另一隻手,通過這隻手,我可以觸摸,觸摸到它最初誕生的那一刻的世界!”
糟老頭子,閉着眼睛,眉飛色舞地道。
“就好像我現在握着你!你就成爲我的四維之手,我就可以觸摸,觸摸到你最初誕生的那一刻……”糟老頭子睜開眼,衝唐小促狹地笑着道。
唐小順着他的思路往下一想,頓時奮起吃奶的力氣,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實在忍不住,衝着對方大罵一句:“老流氓!”
“哈哈年青人思想不要那麼下流嘛!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老流氓拍着手,哈哈大笑。
“我本來還想着看你給我一個這麼重要的提示的份上,想給你點獎勵來着,不過現在看你這麼不懂得尊老愛幼的份上。我看還是免了算了!”老流氓笑道。
“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免得你的神經又通過獎勵的那條四維神經突起蔓延到我的身上!”唐小嘴硬地道,末了不忘加上一句:“老流氓!”
“舉一反三,觸類旁通!你這個年青人,還蠻有悟性的嘛!你這樣的年青人!我很欣賞!”老流氓搖頭晃腦地道:“不過年青人,不知你有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我本人可也是四維事物之一哦!
而我剛纔,已經跟你有過接觸!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我隨時可以把我自己的過去,當成這條四維神經的一段,而從我們接觸的那一段時間範圍內,蔓延到那個時候的你的身上哦!”
唐小翻了個白眼,氣得不輕,衝對方拱拱手:“服了你了!反正已經沒我的事了。再見!”
說着,撕卷趕忙離開了這個讓他起雞皮疙瘩的地方。
回去後,忽然覺得沒什麼事情可做了。便趕去看時八的黃天島煉得怎麼樣。
這個時候,九嶷山區,大葫蘆的周圍,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密密麻麻圍着有好幾重。遠遠看着像一個蜂巢的蜜蜂。
都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
好在時八這會兒躲進葫蘆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科。安安穩穩,完全不用管外面的干擾。
唐小圍在外面看了一陣。只見到一羣熟人。
卻都是他唐家戰隊的成員。九嶷這邊圍觀者太多,被圍觀的表示壓力山大,恰好唐家戰隊這會兒天關地竅打穿了,手頭沒別的事,於是被調到了這裡當保安,給人分擔壓力。
唐三盜等人,一眼在人羣中看見唐小,喜得什麼似的:“掌櫃的!你回來了!”
“掌櫃的回來了?”
“掌櫃的!”
保安們鬨然涌上,給外圍的圍觀羣衆,也造成不小的擾動。
“掌櫃的?是哪個?”羣衆甲表示不解。
“掌櫃的你都不知道?那是唐家小掌櫃啊!他們唐家戰隊名義上還有一個大掌櫃的。不過那是小掌櫃他爹。屬於榮譽稱號。平常他們叫掌櫃的啊,就是叫小掌櫃的。尼瑪,跟人家門派叫掌門的差不多。”
“掌櫃的你可回來啦!之前說的只是一時的氣話吧?”唐三彩拍着胸口惴惴地道。
“對。只是一時的氣話。”唐小看着眼前的隊伍們,想起往日一起奮戰的點點滴滴,不由大爲慚愧,由衷地道:“我怎麼能丟下你們這麼多人就這麼一走了之呢!”
“就是嘛!那太不厚道了!”唐三盜頓時道:“該罰!本來高高興興的一場慶功宴,被你一句話攪得提心吊擔!必須罰你做東,重開一次慶功宴賠我們!”
“沒錯!必須罰!”衆人起鬨。
“一次太少!必須三天!”唐三嘆也大笑。
衆:“沒錯!連開三天!”
“我認罰!”唐小笑。
唐府的賠罪慶功宴,果然連開三天,三天七十二小時,不論何時,均敞開大門接客,無論是誰,來者不拒。
引得衆多醬油君紛紛抽空前來蹭吃蹭喝。
亡魂來時,問起九鼎的事。唐小知道他的興趣,將此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說着說着,猛然省起:“對了!我們上次從南宋定位到東漢,用的不是東漢時代的文物麼?
但是那九鼎,是夏朝時代的文物,而不是周武伐紂的封神時代的文物吧!難道我們不是穿到商朝末期去,而是要穿到夏朝初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