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後立馬各奔東西。
唐小留在東漢鎮場。時八去洪荒尋人。
準確地,是尋玄武。
遙遠的北方,蒼茫,陰冷。在某種程度上,環境跟他剛經歷的陰間,頗有幾分相似。
他騎在大鳥上,在雲霧的海洋中穿梭,高速飛翔。
同樣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下裡一片茫茫。同樣的陰冷。
沒有太多的參照物,他只是埋頭往北飛,一直飛一直飛。
在速度方面,時八有着無與倫比的優勢。
倒不是說他本身有多快,而是因爲他只需要帶着一個葫蘆上路,而在他之前出發往北邊探索的玩家,卻是開着天島製成的飛艇。
時八隨身攜帶的葫蘆,是他這一段時間抽空來洪荒製成的“乾坤葫”的試驗品。
葫蘆不大,裡面裝的天島也不大,葫蘆與天島之間的竅脈也還沒有完全對好,裡邊的小天地還很簡陋,但卻是實打實的葫裡乾坤,實打實的乾坤葫。
跟費長房煉的那隻乾坤葫,並沒有什麼兩樣。
甚至於,就煉製所用的材料來講,時八所用的材料(葫蘆與天島),實在比費長房所用的材料好太多了!
只是限於煉製手法,技能的熟練度,熬煉的時間,時八的乾坤葫蘆,看起來才顯得有些潦草。
但這只是暫時的。每一時每刻,只要有空,洪荒時空的時八都在打磨培煉這隻乾坤葫。總有一天,葫蘆裡的小天地,會變得跟費長房的那個小小的藥山谷一般山靈水秀。
或許是受到費長房的影響,時八在用大塊化形訣煉製天島的時候,也有意無意地將之煉成了山谷的形狀。
所以現在暫住在時八的乾坤葫蘆裡的隊友們,也是住在一個不是很大的山谷的小河邊,偶爾有事沒事還可以在下流的潭中捕魚。
不過還要記得經常給那些魚兒餵食。水中沒有太多的浮游生物供魚兒們吃。
谷中的河道,上流的小瀑布,下流的小深潭,都是時八在煉島的過程中生生造出來的,並非天島上本來就有。水道中的水也是從別處引來。水質倒是不錯,因爲引進的是大天島上自然生成的醴泉水。
瀑布,河道,深潭,小小的水系,水流流轉不息,這一切,當年的時八,在費長房的葫蘆中,總是時不時爲之驚奇。
而當他親自動手製作時,忽然之間,好像豁然貫通一般,自然而然地明白了這一切是怎麼弄出來的。
在地表以上,水流是從瀑布流出,順着河道,注入深潭,而在地表以下,水流卻是從深潭中,順着天島與葫蘆壁的竅穴,滲入它們的脈絡之中,順着脈絡,周行於天島的地下與葫蘆的“天”壁,最後再從瀑布附近的上流的竅穴中,滲透出來,匯成瀑布。
然後再走瀑布,河流,深潭。
形成一個循環。
地表的水流,固然司空見慣。地表下的水流運轉,時八也出奇地並不覺得陌生。
大凡對武俠或仙俠之類小說或中醫之類學問有些瞭解的人,都會自然而然地,將葫蘆中的那一套循環,類比爲真氣在人身經脈中的運行。小週天大周天之類的。
而時八更是很微妙地知道,大部分的水流在葫蘆與天島竅脈中的運行路線,走的都是水系的那幾條經脈(具體的經脈名稱眼下沒網不好查,電腦上一時也找不着想要的那份資料,將來網上查了再給出來)。
但是水中暫時沒有足夠的植物微生物,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潭中的魚兒,並不能像費氏的葫蘆中一般,天生地養,而是要緊巴巴地靠着玩家們拿食物來接濟之。
倒是山谷中的地上,並不像水中那般荒涼。因爲煉島時選擇的就是一座生態環境比較好的小島,島上本來就長着若干小花小草小灌木。
這些花草樹木,在時八煉島時,都微妙地察覺到,它們的根系,都有意無意地插進了天島的竅脈中。
或者是,它們的根系,都有意無意地,造成了天島上的若干大小竅脈。
這些被花草樹木紮根的大大小小的竅脈,在天島最終被煉製成形之後,時八才恍然發現,大多都落在了木系的經脈(足厥陰肝經,大概是這一條)上。
而之後更讓時八有些意外又似乎應該在意料之中的是,自從被煉入小乾坤中後,那些紮根於木系經脈與水系經脈外圍花草樹木,長勢都非常良好,鬱鬱蔥蔥,水靈水靈的。
那些紮根於土系經脈的,長勢一般般,而那些不巧紮根於金系與火系經脈的,長勢就很差勁了。其中火系經脈上的植株,甚至出現了焦枯的現象,葉子都黃了,金系的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一秋後草木蕭疏狀。
大體上是這樣,細節上還有更豐富的內容,比如走紮根水系經脈外圍的植株,也並非全部都長勢良好,長得更好的是那些喜陰的植物,或是剛好位於陽地的普通植物。
大概還有更多有意思的細節,只是一時之間,有的是時間不夠長久,還不足以顯現出來,有的是時八不夠細心也不夠時間,沒有注意到。
但僅僅是他已經觀察到的這些現象,無不叫他爲之嘖嘖稱奇。
在煉島之前,他絕計不會料到,這個小小的葫中乾坤裡,居然會直觀地顯現出這麼多有趣的東西。而這些直觀而有趣的東西,又是多麼有趣地,像巧合一般地,印證或昭示了某些古老而神秘的經脈理論。
整個煉島的過程,其中的點點滴滴,就是如此這般,不斷給他直觀而微妙的體悟。
有些東西,如果只看乾坤葫的成品,是絕計看不出來的。事實上,乾坤葫的成品,時八早就看過,當年還曾在費長房的葫蘆裡,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來着。
但是當年的他,卻是從來都不曾注意到這些細節。
而當他實打實地煉出這麼一個小小的乾坤葫蘆試驗品,回去再看費長房的乾坤葫成品時。
就好像是忽然之間,費長房的葫中世界的種種細節,在他的眼中,清晰起來,規範起來。
一切的一切,種種的跡象,全部暗暗地吻合着他發現的種種規律。
而相互印證之下,他對洪荒那隻試驗品今後的煉製方向,可能產生的種種後果,可以產生的最好後果,都在心中,有了隱隱約約的“印象”。
這是一種,很難用言辭描述的感覺。(或者說,需要用很多很多的言語,才能描述的感覺——如果一定要用言語描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