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除妖不成,也就罷了,那蛇妖也沒把他怎麼着吧?爲何他老是拽着不放呢?”
“此事因果,非比尋常。”賈和尚嘆道:“說一千年前,蜀中有座山,山平與瓦屋頂,山上有座登仙橋,說人若能通過那座橋,便可羽化飛昇成仙,那時多有修士過橋,過橋之後,便再也沒人見過他們。於是傳說越來越盛。
直到有一天來了個修士中的高人,一看那橋有妖氣,便說那橋不是什麼登仙橋,而是橋對面守着一條大白蛇,專門等人過去,就一口吃了。
那道士說罷,便過橋去斬妖除魔……
從此再也沒人見過他。”
“呃……”這回時八倒是真個呆住了。在他的印象中……
“白娘子的傳奇,不是這樣說的吧?”時八在私聊裡偷偷地問賈和尚。
“這個遊戲裡是這樣說的,我也沒辦法。”賈和尚老神在在地閉目養了下神,睜眼繼續道:“這法海大師,宿慧深重,轉眼千年,又修道有成。真是可喜可賀。唯可嘆者,千年前的仇怨,卻不知要如何方能解得開!”
賈和尚說着,真的長嘆一聲。
“總之,這次法海大和尚又把人家的老公許仙給抓了,抓了不說,還揚言要給他剃度。算時間,就在眼下。”
時八:“那他是怎麼找上你的?”
賈嘆:“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上次我去杭州參加佛教研討會說起。”
時八:“那你就長話短說。”
賈嘆:“長話短說,說不清楚。”
時八:“那你乾脆不說也罷!”
賈嘆:“那就不說也罷!總之,他是忌憚妖勢甚大,廣邀天下同門,一起前去平妖,其中就請了我,和我門下的護法花和尚魯智深。大抵我是添頭,魯達纔是他真正中意的有道高人。”
時八:“花和尚有什麼神通?”
賈嘆:“言談舉止,都是神通,殺人放火,也是神通。道不遠人,人日用而不知。”
時八:“受教受教。”
“我覺得魯達雖然確實有幾分神通,然而終究受限於凡人的體質。恐怕還比不得那千年修行的蛇妖!知你一向有道,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請你也助我一臂之力。”
時八:“這……千年修行的蛇妖啊!我恐怕也hold不住罷!”
岳飛:“師叔祖莫怕!師侄孫兒給您壓陣!所謂邪不勝正,任那蛇妖手段如何,難道還能勝得了我堂堂岳家雄師!”
(“耶!他真的自己上鉤了?”私聊裡,時八驚道。
“果然鵬鳥與龍蛇是世代的天敵!”賈嘆嘆道。)
“勞師動衆不好吧?”時八遲疑道。
“師叔祖的事,就是我的事!豈不聞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乎?師叔祖平時逍遙自在,難得有事可以讓我效勞,如今難得有此機會,如果還要拒絕……難道師叔祖是在嫌棄我嗎?”岳飛幽怨道。
時八看得雞毛掉落,連忙點頭。
“嶽帥,此事需從速從密!不能拖延,亦不可打草驚蛇!”賈嘆點頭道。
“嶽某省得。”岳飛點頭罷,出了門外,放出號炮,不片刻,四處人影綽綽,轉眼一支百十人的隊伍,在外面列隊完畢。牛皋岳雲等人,本就在寺內,是第一批趕到。
魯智深也被召來,立在一邊,武松也趕了來,慍道:“大和尚有事只叫魯達,莫不是嫌我行者武松手腳不便麼?”一邊說一邊還拿左手捋着右臂的空袖子。
賈和尚連呼不敢,只得臨時把他也加了進去。
一干人等,雷厲風行,當時清點完畢,全部進了時八的裡八卦,時八將他們全部送進一個屯兵的山谷中。當時一撕卷,來到杭州城。
杭州城頭,黑雲壓城,天昏地暗,西湖上空,烏雲密佈,雷聲滾滾,城內關門閉戶,街上人跡全無,一陣陣大風,捲起街上的果皮紙屑,呼啦啦直捲上天,嘩啦啦四處掉落,倒像是下水雨之前,先下一場垃圾雨熱身。
時八急駕天鵝飛往城外西子湖畔金山寺。驀地只聽天上一聲大喝:“法海老禿驢!還不快快放了我家許相公!真要逼我家白娘子來一場水漫金山,消你一世功德麼?”
“哈哈哈哈!消吧消吧!我消三來你消七,看誰功德比較耐消!”金山寺方向,傳來這樣的大喝。
兩邊的喊聲,俱是雷音滾滾,跟時八的九天雷音術,效果也差不多。
不過比他們的雷音更雷的是他們對話的內容。那纔是真正的天雷滾滾……
“老衲我走南闖北,勸人向善,皈依三寶!積下功德無數!豈是你們兩條妖蛇比得了!”
“哼!我姐妹開藥堂,懸壺濟世,救死扶傷,配製良藥,消瘟解疫,更是救人無數!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我們姐妹倆的浮屠塔,都可以直接通到天上了!就算三七開,咱們的功德也比你耐消!”
“多說無益!是驢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夠膽你就水漫金山給我瞧瞧!”
時八賈嘆兩個,聽得一腦門子的黑線。
說話的這兩個都是哪門子的得道高人啊!時八的天鵝飛到西湖上空的時候,一個閃電打下,擦着時八的身子路過,嚇得時八趕緊收了天鵝,點出一隻罄雲朱雀,石頭的,不怕雷劈。劈壞了也沒關係。
豆大的雨點叭叭叭叭地往下掉,劈頭蓋臉往時八身上砸,時八又點出一隻罄雲玄武在頭上罩着,想當年芭蕉樹的冰雹都沒能拿他的玄武怎麼着,這裡的大雨,只能算是毛毛雨。時八繼續安安穩穩往金山寺飛。
可是有人不安穩了。
“阿彌託福!我去你們兩個瘋婆娘!竟然真的玩水漫金山?真個不想要功德了麼?”
“哈哈!老禿驢!知道厲害了吧!咱們姐妹壽元悠長,就算這裡把功德折完了,回頭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補上!可是你呢?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想想你那白花花的鬍鬚與眉毛!還有那久治不愈的老禿頭!老禿驢!你覺得你自己還有幾年好活?你還能修幾年功德?剩下的這幾年你還能修多少功德?到時候別說功德圓滿,得道飛昇了!今天這雨要下得狠了,你這一輩子都補不完這場大水的缺!到時候你別說再世爲人了,你就轉世投胎當泥鰍禾螃蟹去吧!”
“瘋子!你們兩個瘋婆子!”“識相的趕緊把許相公放出來!”
說話間,雨點漸漸小了。“老衲不放那又如何?哈哈哈哈!老衲事後把你們捉拿歸案,了此因果!將功折罪,這折掉的功德,還能算到我頭上不成?”
“禿驢!”隨着一聲嬌嗔怒罵,雨勢猛然加大,西湖水面,風大浪急,簡直跟時八航海中遇到的海上風暴差不多。湖面的大水,漸漸滿溢,往湖外漫沿開去。
“我靠不是吧?他們玩真的?”時八納悶,私聊問賈嘆道。
“不是‘玩’真的。這根本就是真的。青白二蛇,可不知道我們的計劃。而法海,如果給他機會,他肯定不介意真個把白蛇收了!”
時八飛臨金山,西湖水已經暴漲數丈,淹到了山門口,時九領着一路水軍,正在興高彩烈順着山道,一路往上攻打過去。阻擋他們的,是一羣系統刷出來的護寺棍僧。水平還算不錯。佔着地利的優勢,跟四海的水軍,打得有聲有色。
時八飛到山頂寺院,見一青一白兩道光團,擦身而過,疾如流星,投入寺內,頓時寺內也燃起戰火。
時八藉着望氣術,直奔人氣更高處趕去。
見青白二蛇,正纏着法海,戰個不休,一干水兵,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忽然一下出現,就在寺裡大搞破壞,法海捏起手頭念珠,往外一撒,就是百千神兵天降,跟白蛇召出來的水兵戰成一團。
時八看到念珠,心中一動,這念珠他有點印象,似乎是法海求神拜佛求誰誰賜給他的來着,隨之一同賜下的,似乎還有一口金鉢,一襲袈裟。
以前沒覺得有什麼,現在一看,這手法跟他的點石與煉石之術,何其相似!
所不同者,不過這串念珠點出來的,佔了個“天兵神將”的名分,真要算戰鬥力算智能,還不如三茅兄弟祭出來的所謂“祖(宗)神(靈)”。
只是白蛇的水兵又是怎麼來的呢?時八忽然感覺有些蹊蹺:“總不能這也是系統幫她刷出來的吧?”
時八這麼想着,只見法海袈裟一抖,變成磚塊四外灑落,繞着寺院壘了一圈,時八回頭再看,發現那西湖的水,猛然間竟然拔到了山頂的高度,若無袈裟牆擋着,真個將法海的寺廟淹沒了!
再放眼望向四外時,只見別處的水面,雖然沒有這邊的奇高,但杭州的城頭,也堪堪齊着水面,杭州城門已經被人抵死關住,但那門四處漏水,自然是比不得法海的神物,杭州城裡,也是一片汪洋澤國。
“我去!真的玩真的啊!他們這是打算淹掉多少人啊?”時八看直了眼。
“不知道。”賈嘆嘆道。
“我靠這誰在天上行的雲布的雨?”時八抹了一把臉上濺過來的雨水,擡頭望着消防水龍頭一般的天空:“淹死人不償命的麼?”
“哪裡來的刁民?竟敢隨口詆譭神祇!我看你也不是凡人,你罵老子,老子殺了你可不算違反天條!”
時八其實也就隨口罵罵,不料天上真個有人認真答了他的話。
“你TM又是哪路毛神?下面淹死人了你瞎了眼睛看不到麼?還下還下?”
“好小子!好膽!你聽好了!老子,震澤龍君門下金華太保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