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味的:“八哥?上次真不好意思呀!錯怪你了,原來你真的沒拿《九陰真經》呀!”
時文昌:“你怎麼知道的?”
草莓味的:“簡單!我們把黃裳打得吐血三升,重傷而遁,他都沒有使出《九陰真經》上的功夫。要麼是他寧死也不肯泄密,要麼就是他真的不會。”
時文昌:“……”
草莓味的:“我們估計他是真的不會。當然。只是暫時的。我們查過網上的資料,網上也說,他在鑽研《九陰真經》前,受過重大的傷害,正是因爲大仇的刺激,才使他發奮努力,創出《九陰真經》。哈哈。現在看起來,資料上說的刺激,就是我們這幫人啦!”
時文昌:“那麼,黃裳到底哪裡去了呢?”
草莓味的:“鬼知道哦。都說了重傷而遁了,誰知道他遁到哪裡去了。”
時文昌:“你們在哪裡動的手?”
草莓味的:“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時文昌:“……謝謝。再見。”
草莓味的:“洪州。”
黃裳和《九陰真經》的事情,終於被曝光了。被人放到論壇上,引發另一波狂潮。北邊的戰事正烈,南邊又生事端,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九陰真經》被傳得神乎其神,引得人心蠢蠢欲動,不少玩家一邊參與北伐,一邊趁着北伐的空檔,行軍中,宿營時,只要是可以掛機的時候,就把手下的軍隊掛在那裡,玩家本人則一撕卷軸,下到南邊,追尋那傳說中的究級武學。
時文昌本來也在到處找,直到新星發來私聊:“回神來。這邊要開打了。”
時文昌大暈。平時沒事的時候,什麼事情也沒有,怎麼一到有事的時候,就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一起冒出來了呢?
無奈把時文昌隨手放進洪州一家客棧打坐練功,回神上了時八的身。
鬼軍出了白登山,南下立取奉義城。城中知機的都逃了。剩下的都是跑不動的老人,或是傻冒之類。沒遇到什麼抵抗,本有人打算將剩下的人通通殺了喂鬼,時八慫恿新星花點小錢將人都買下來,打包送回瓊州。這些NPC質量很差,灰得不能再灰,殺了喂鬼都沒多少“營養”,大部分都願意拿來賣錢,但還是有不少人被殺。
奉義輕易陷落,大同府成爲孤城一座。當晚鬼軍就過河,兵臨大同城下。
或許是被陰氣衝的,或許是春天偶有的乍暖還寒,鬼軍來到大同的這天早上,忽然下起鵝毛大雪。到當天晚上,換班守城的戰士們戰戰兢兢走上城頭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都是雪,雪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白花花的,成羣結隊,漫山遍野的骷髏。這是名副其實的白色恐怖。
戰士們牙關打戰,趴在城頭,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大同城外的鬼族大軍,寂然無聲,就像無聲飄落的茫茫大雪。
千里之外,霸州城內外,戰火紛飛,時遷石秀顧大嫂等人,領着數不盡的玩家,在城內殺人放火,武松魯達楊志等人,在城門下大殺四方,無人敢於近身,城外梁山好漢,玩家好漢,成千上萬,猛將如雲,健卒如雨,殺氣沖天。玩家們施展身法,飛檐走壁,在城牆上縱躍如飛,彼此接力,你上我下,看準空子,就竄上城頭,於槍林劍棘之中,殺出一角立錐之地。這種武林高手的手段,在一處處城頭上演,霸州城內憂外患,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兩千裡外,上京臨潢府,城下,阿骨打御駕親征,一馬當先,領着數千健卒與玩家,在城下大聲呼嘯,吼聲如雷,大金上下,士氣如虹,上京留守,躊躇再三,打出白旗。完顏大軍,不戰而勝。
三千里外,鄱陽湖畔,深山密林,江河湖泊,處處人影幢幢,玩家們你來我往,來去匆匆,或大聲喧譁,或靜默不語,追蹤潛行,爭吵火併,你說我得了《九陰真經》,我說你賊喊抓賊,你說我有黃裳下落,我說你有獨家消息。大戰沒有,小戰不斷。哄哄嗡嗡,鬧成一團。
大同城外,鬼軍開始行動。他們沒有口號,沒有擊鼓鳴金,一切都在靜默中進行,一切似乎都是爲了突出,突出他們一舉手,一投足間,骨骼摩擦發出來的,“咔咔嚓嚓”之聲。
咔咔,嚓嚓,咔嚓,咔嚓……
城外的鬼軍,邁着笨拙的步子,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往城下挪。
咔嚓,咔嚓。
天地間,因爲這“咔嚓”的存在,顯得異樣的寂靜。一如寂靜中飄零凡間的白茫茫大雪。
那寂靜中的咔嚓之聲,彷彿帶着無窮的魔力,帶着無邊的壓力,守城士兵,屏住呼吸。他們的呼吸,被這異樣寂靜,被這寂靜中的“咔嚓”,壓得喘不過氣。他們的呼吸微弱,他們的額角見汗,他們的面色發白,他們的手足打抖。他們的士氣低迷。
城外的鬼軍,裹挾着這股無聲的壓力,在守城士兵們的注視下,走到了城牆腳。
“敵襲!敵襲!敵……”終於有人想到,向城內通報警訊。一支箭塞住了他的咽喉。
“鬼啊!”守城士兵陣腳大亂,驚惶失措,四處奔逃,亂跑亂叫。恐慌猶如暴發的流感,迅速在人羣漫延。
時八施展天山遁術,一閃身遁到城頭,在守兵反應過來之前,抖出一支精銳部隊。迅速佔領一片城頭。下面的鬼軍趁機攀援而上。戰果迅速擴大。玩家們有意引領下,迅速將戰線推到城門,沿着臺階一路衝下,打到城門內。時八放出第二波人馬。數名石敢當依靠城門而放。直接使用暴力,一點點將城門轟破。城外的鬼軍蜂涌而入。大同城的守軍,迅速潰敗。
同一時間,千里之外,梁山拿下了霸州。女真軍在臨潢城內休整,南方的玩家越發多了起來。
大同城的鬼軍,勇猛精進,城內戰火,四處漫延。北地大城,頓成殺伐煉獄。人與鬼在戰火中號啕,歡呼。時八在街頭巷尾,四處遊走,見人就刷。
戰端已啓,再想讓玩家們保持克制與理性,玩家答應,他們手下的士卒還不答應呢。只有他自己動手,多刷得一個,就多活出一個。
夜色深沉,戰火被冰雪覆滅,無邊大地,血紅色馬賽克,被茫茫白雪,掩成一片銀妝素裹,純潔無暇,一如童話世界中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