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狂龍戰野
夜,無星。
白日看到罪惡之城是黑色的,而現在它是紅色的,遍佈四處的紅色的燈籠,讓它蒙上了一層紅色的妖豔,卻也是妖異之極。
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常,這種熱鬧將持續到旭日東昇。
言鼎信步走出客棧,一時間數十道目光朝這一點彙集。
人聲忽然安靜下來。
罪惡之城第一人,未嘗一敗的狂龍戰野出現了。
狂龍戰野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他的身材並不算高大,但他哪怕是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也會讓人一眼認出來那種,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氣勢。
這種氣勢不是裝腔作勢,而是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那股自信,言鼎關注的卻是另外兩個地方。
一個就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冷冷淡淡,彷彿並不存在人類的情感,看起來就像蒙上一層死氣的灰色。
另一個就是他握刀的手,那隻手保養的很好也很白,細嫩光滑猶如女子,任誰也不會相信這雙手下喪生過百的玩家。
人羣不由自主的朝旁讓開,狂龍戰野徑直走到言鼎的面前。
“你就是那個兇徒?”他的嗓音低沉渾厚,眼眸中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殺意,很平常的一句問話,言鼎卻眯起了狹長的黑眸。
他沒有等言鼎回答,似乎也知道言鼎根本不會回答,徑自說道:“我一直在等你來,現在我請你喝酒。”
狂龍戰野依然沒有等言鼎回答,就朝道邊一個簡陋的小攤位走去。
言鼎笑了,如果說什麼東西最能拉近男人之間的感情,不是女人,而是酒!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酒用壇裝,而喝酒的器皿則是碗。
狂龍戰野手裡拿着滿滿得一碗酒,卻沒有一滴灑出來,他的手真的很穩。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說完他眼睛眨也不眨就把碗中酒喝了個乾淨,他的酒量似乎很好。
“錯了。”言鼎自斟自飲,但他只是小口的抿着,因爲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的來意。
“如何錯了?”狂龍戰野問道。
言鼎淡然道:“我們是敵非友。”
狂龍戰野卻哈哈大笑起來,拍着桌子道:“你錯了,就算下一刻是敵,這一刻也可以爲友,所以你該自罰一碗。”
言鼎皺眉,沒想到這個狂龍戰野還是個性情中人,也改變自己的初衷,把碗中的酒一口飲盡,起碼他確定兩人現在不會就打起來。
“我真懷疑,你怎麼可能在罪惡之城一直未敗。”言鼎搖頭笑道,倒不是因爲他喝酒誤事,而是因爲他的這份爽直。
“因爲我是狂龍戰野。”說這句話的時候,狂龍戰野那雙灰色的眼眸中似乎多了幾分生氣,也多出了幾分的霸氣。
“我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又一碗酒下肚後,狂龍戰野十分認真道。
言鼎突然覺得好笑,因爲他這句話就像一個胖子自稱自己不是個粗人一樣,從見面他說的話起碼超過了自己幾倍。
所以他只能實話實話道:“我沒看出來。”
“因爲你看的地方不對。”狂龍戰野終於把一直垂着的左手拿到了桌上,連同那把黑色的刀鞘,“你一直看得是這把刀。”
言鼎苦笑道:“因爲我還不想死,所以不能不看。”
狂龍戰野把刀朝言鼎的位置推了推,笑道:“現在你可以看個仔細,然後評價下這把刀。”
言鼎將刀拿在手中,卻沒有急着拔出鞘,笑容古怪,道:“我好像又錯了,我看得不應該是這把刀,而應該是你這個人。”
但他還是把刀拔了出來——
【情人】(天王級)
體質:+20
力量:+20
攻擊:50—110
屬性:可進化
附帶技能:【吻】
吻——無視對方30%的防禦,發揮普通攻擊力2—4倍傷害,需耗費魔法總量50%,技能冷卻CD20秒。
刀是殺人的刀,可它的名字卻叫情人,刀身更是其薄如蟬翼,其利無雙,有影無蹤,有形無質。
言鼎不由出口讚道:“好刀。”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另外一柄可進化的武器,而這武器的主人卻比這把刀更爲的可怕。
“可是它卻遇到了瓶頸,我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是今天卻說了這麼多話,你不覺得奇怪嗎?”狂龍戰野笑道,暗射的意思自然是你爲什麼不問?
言鼎放下刀,突然懊惱道:“我現在有些後悔跟你喝酒了。”
“爲什麼?”狂龍戰野似乎有些不明白言鼎爲什麼答非所問。
言鼎緩緩道:“一個不多話的人卻說了這麼多話,一定是有事所求,而我喝下你請的酒,吃人的嘴短,我就不好意思拒絕。”
“有道理,但你爲什麼不問,我所求何事?”狂龍戰野笑問道。
“我不問,你自然也會說,我爲什麼要問?”言鼎反問道。
“哈哈,我現在不光知道你是一個有趣的人,還是這天下第一大懶人。”狂龍戰野又是一陣大笑,他今天笑得次數估計比一個月的還多。
但言鼎卻很想告訴他,你雖然笑起來比哭要好看一點,可不能一直蹂躪俺脆弱的心靈啊!
狂龍戰野一直盯着言鼎,似乎要把他這個人看個真真切切,恨不得拿來解剖一番,就在言鼎舉碗的時候,他卻突然問道:“你碗中的酒是什麼顏色?”
一直從容自若、氣定神閒的言鼎身體陡然的一僵,雖然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卻沒有逃過狂龍戰野敏銳的眼睛。
他苦笑一聲道:“其實不問我也知道,是紅色的,就像新鮮的血,鮮紅,紅的炫目。”
言鼎的很多疑問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爲什麼罪惡之城有這麼多的紅燈籠,全都是因爲這個男人眼中只有這一種顏色。
而自己呢?難道不是一樣?
“你知道多少?”言鼎終於露出一臉凝重的神色,他並不是第一人,而狂龍戰野卻是。
“或許只比你多一點。”狂龍戰野皺眉,閉着眼睛喝下一碗酒。
“那好,等我先解決煩人的蒼蠅我們再談。”言鼎起身,朝大街上走去,他要先把身上的罪惡值洗去。
“殺戮是罪,殺戮是罪!”狂龍戰野依舊坐在桌子前,只是他嘴裡一直低語着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