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內賊暗梟少年問赤坦旦大概幾點行動,赤坦旦很有內涵的說:“大概八點二十發。”可惜,暗梟同學沒聽懂內涵,還追問一句爲什麼是“八點二十”,赤坦旦懶得理這小子。他行動的時間也不是真的八點二十,而是晚上六點三十左右,這個時間段,正是貢院上下十幾萬一起出動吃飯的時間。
貢院這地方大得離譜,正式弟子加上那些來讀書的人,還有僕役之類的,十幾萬人是肯定有的;不過,真正的貢院弟子其實沒有那麼大,嫡系弟子才能堂堂正正的說是貢院正牌弟子。按暗梟少年透露出來的內幕,貢院的嫡系弟子大約在三千人數左右,並且是分配到四個書院,暗梟是白鹿書院的嫡系弟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貢院全都是人,院爭之類的故事,也是不可避免的。
黑衣黑褲黑麪巾,赤坦旦化身傳說中的“黑客”,在暗夜的掩護下,依着暗梟給出的地圖,小心翼翼的避開明暗哨,慢慢接着宏偉的“智慧館”;暗梟給的“複印石”,赤坦旦也有,這種東西雖然稀有,但赤坦旦混了這麼長的時間,什麼稀奇古怪的道具沒有過?
吃飯是件大事,玩家們雖然不用正常吃飯,但在宗派內,何時練武何時吃飯都是有嚴格規定的,這是記錄到派規裡,玩家們就算肚子不餓,也得去食堂轉一圈才行;在這段時間裡,貢院除了大大小小數十上百座的食堂人滿爲患外,其餘的地方就顯得比較空蕩,赤坦旦是貴賓,貴賓不去食堂吃飯,那自然不能勉強。
有時候不要把別人的智商想得太低,姜子崖活了幾十歲,身爲三教貢院之長,其ai是高得離譜,赤坦旦的小花樣,瞞他不過,別說是姜子崖,其餘三十四個老宿,個個修煉成精,又豈會看不出赤坦旦在玩花樣,至於什麼花樣,答案很快揭曉。
“陛下這是要賞月還是要閒逛?”雖是幾十歲,依然身形狡捷的姜子崖,將赤坦旦攔在前往智慧館的去路,赤坦旦被這話問得有些內傷,尼瑪,看哥的裝束就知道,即不是去賞月也不是去閒逛的嘛。
在聰明人面前不說假話,赤坦旦很清楚這一點,“在下即不是去賞月亦不是在閒逛,而是想潛入貴派的智慧館看一看。”
“來者即是客,陛下又是貴客,貴客理應禮待,陛下即有興致,不妨讓老朽當迴向導,讓陛下對本派也能有些瞭解,這邊請。”姜子崖笑着說道。
赤坦旦望着這死老頭,心頭念頭急速狂閃,閃了半天,把他自個大腦都快閃得當機,也沒有閃出個對策來,陛下怒了,暗罵一聲,很光棍的扯下黑巾塞進懷裡,然後也做了個請的動作,與姜子崖肩並肩的往智慧館行去。
“陛下,且小心,此次看似平坦,卻是利用視角偏差之法,弄了個小機關,唉,不成器的弟子太多,這種小機關最多就是讓人摔得半死,實在是小家子。”
“陛下,且小心,左邊第三棵樹卻不是真樹,內裡含有雨鱗毒(一種可令人內力凝固的毒),唉,不成器啊不成器。”
“陛下,且小子,那石雕內含陣式,被砸中者,骨頭盡碎,哎,不成器啊不成器。”
赤坦旦己經嚇尿了,姜子崖一路不成器的解說,讓他明白自己這次若真的潛進去,估計走不到三百米就精/盡人亡。
“咦,陛下,臉色爲何如此蒼白,莫非是着涼了?唉,本派偏居山嶺,條件簡陋,怠慢了,怠慢了。”
“着涼你妹,怠慢你妹,姜子衝,有話直說,我也是屍山血海闖過來的人。”被姜崖連激帶譏,赤坦旦怒氣衝頂,停下前行的腳步怒喝道,姜子崖有字即是子衝。
“唉,吾妹歸土己久,卻是不能見識陛下風範,怠慢怠慢啊!”
赤坦旦無話可說,硬忍着噴血的衝動,跟着姜子崖繼續往前走,姜子崖一派之尊化身爲話嘮,一路那說話就沒停歇過,天品高手,氣息悠長,果然了得,說話都不帶換氣的;赤坦旦在心中暗罵道,哪個魂淡傳言說姜子崖,爲人沉默的?沉默你妹,這狗日的一路上說話起碼超過萬字了,這麼能說,這丫得怎麼不去碼字,碼死個狗日的。
智慧館隱藏在綠林中,每隔一段路都會有雕像豎立,孔子、孟子、墨子、李白等等,唐之前朝代的牛人,個個都在其中;並且還開闢出孔閣、孟閣之類的獨立院落,且不要以爲這些院落裡放的與現實中的資料一樣,遊戲不會做這麼蛋疼的事情,當然,裡面也有現實中的書籍,但更多的則是各類武學書籍。
這些武學書籍不是正式的,單招、連招、拆招之後還有創招,而創招在以前是必須地品修爲之後纔可以;不過,隨着數個資料片的更新,創招己下調到甲字號也可以自創。想要創出自己的武學,不是天天跟人打架,把自己的武學招式使得滾瓜爛熟就行,必須觸類旁通,知識淵博。
簡單的說,就是必須見識過很多的武學,不管是在平時打鬥中看到的,還是偶然遇到有人打架看到的,看到的武學越多,就有可能在某天或是某個時機,接到創招任務,從而自創武學。現今還沒有玩家自創武學出來,而智慧館內這些獨立出來的先輩院落,就是各種各樣的武學介紹,看了並不能學會,卻是知道,這有點象天龍八部裡的王語嫣妹紙,武功不高卻知天下武學,看書看得多啊!
俠客日誌就是個大雜燴,裡面不僅記錄着俠客的每日每時遊戲點滴,還統計着玩家的打鬥數次,死亡次數,財富等等,而所看到的武學也在統計裡;根據統計,赤坦旦己經看過千種的武學,而遊戲公司聲稱遊戲裡的武學沒有一億也有八千萬,臥槽尼瑪的,這千種武學連零頭都算不上啊!
遊戲公司一點也沒有誇張,狗日的把單招武學也算進去,哪裡能誇張?順手牽羊、黑虎掏心之類的也算一種武學,上億種武學是真的不誇啊!
有師門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出事有師門幫着打架,沒錢師門可以貸款,惹禍還可以回師門避難,想要自創武學的話,直接躲在師門藏經閣裡看書,還不用花錢,多幸福的生活啊!苦/逼的無門無派玩家,自稱活得瀟灑自在,其實暗裡是羨慕忌憚恨,這其中就包括赤坦旦,可他沒辦法再拜師門,他己經被掃進魔門的行列中,可尼瑪魔門的總部己經被踏平了,如今魔門四崩五裂,誰敢喊自己是魔宗弟子,誰就可以買棺材自埋了。
有時候,赤坦旦都覺得憤怒,憑什麼準勃使、月之哀傷這些魂淡繼承了魔門武學,他們的師門卻高興的說,武學本身無正邪之分,吾等正派弟子學到,自是正派武學;可落到無門無派的玩家手裡,這些悲摧的玩家就自動成爲魔宗弟子,而他們卻要成爲天下正邪兩道一起聯手消滅的目標。
“陛下心有不平之事乎?”
“乎你妹,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文青,你都這麼老了,文藝老年不適合你,二/逼老年纔是你奮鬥的目標。”赤坦旦吐槽道。
“此話有理,陛下自理。”
赤坦旦的眼睛狂眨巴,扮萌啊,哥在扮萌啊!魂淡,你扭頭就走是什麼意思?我了個擦,什麼叫此話有理,陛下自理?尼瑪,姜子崖這老混球真的走了,走得如此瀟灑,如此偉岸,留給赤坦旦一個憂傷的蛋碎背影。
夜越發的深沉,今夜無星亦無月,貢院建在山上,山風不大卻帶有寒意,搖曳的燈火藏在氣罩內發出濛濛的光亮,燈柱後方則是十數級臺階,臺階石塊風化累累,起碼超過一半皆己斷裂破碎,臺階的盡頭則是座五層高的屋塔。
舉起火把登階而上,屋塔匾額寫着“智慧館”三個字,我了個擦,真的是智慧館耶!只是這智慧館未免也太破了吧?層塔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沒推動,運上內力,只聽“嘩啦”一聲,哦也,門被震碎了,赤坦旦看看自己的右掌,再望望只剩一邊門的門扇,無語的踏着滿地的木屑走了進去。
破敗的書架,凌散的竹簡,被老鼠啃得千穿百孔的獸皮卷,這場景很熟悉的說,影視劇裡的鬼屋不就是這樣佈置的嗎?有風順着那隻餘一扇門的缺口吹進來,捲起滿地的雜物,一時間,整個智慧館內陰風陣陣。
離破落的智慧館百步之外,姜子崖臉露不明笑意的望着那智慧館,身邊站着數位貢院嫡系弟子,皆是玩家;這些貢院最傑出的弟子,都是赤坦旦的熟人,費嬌、夏日柚子茶、道碑幻殿、沐繼吉、月之哀傷、雙刀戲子等等。
曾被赤坦旦打得很慘的女馬賊頭子水鏡紗也在隊列中,只是站的位置很靠後,宗派極講規矩,座位這種東西也是規矩;最前排的是月之哀傷與費嬌,夏日柚子茶、道碑幻殿及沐繼吉,第二排的則是雙刀戲子等數位玩家,第三排也是最後一排,站得數量最多的玩家。
“師傅,他真的能夠找到嗎?”月之哀傷望着智慧館的方向,低聲問道。
“天命所指之人,自有天命庇護。”姜子崖說了一句很深沉的話,讓衆弟子很是鬱悶,這些弟子並不都同屬一個書院,姜子崖的弟子就是站在最前面的五個傢伙,後面兩排的則是四個書院的弟子,只是他們的師傅此時並不在身邊。
赤坦旦不知道自己被冠上天命所歸的男人這個稱號,他被一隻竄跑而過的老鼠嚇出一身冷汗,然後惱羞成怒的吼道:“貢院這地方也有老鼠,姜子崖,你個老混球,這麼富的宗門也不搞一搞衛生,肯定是中飽私囊。”
聲音傳出極遠的地方,站在百步外的一衆玩家都聽得很清楚,個個忍着笑,姜子崖卻是很淡定,輕撫腰間的劍柄,笑着說:“陛下火氣甚大,是件好事,說明陛下還沒有遇到達摩杖。”
“那地方我記得是叫禪罪塔吧?怎麼變成智慧館了?”道碑幻殿低聲問身側的沐繼吉,話聲雖低卻是瞞不過姜子崖。
沐繼吉還沒回答,姜子崖卻是替他回答道:“陛下一心要去智慧館,自然是需要滿足陛下的心願,天命所指的男人,一定要用不錄常的方法對待。”
“師傅,你爲何總說赤坦旦是天命所指的男人?”費嬌實在忍不住這個疑問,拼着被姜子崖喝斥的後果,出聲詢問道。
“你等怎會如此愚純?天無二日,國無二皇,鐵血戰爭皇帝雖是我等俠輩所稱呼,但這是犯了天下諸候的忌,可你等有見過諸候做出反應嗎?即是如此,他不是天命所指,又是什麼?”
衆俠客聽到如此奇葩的回答,個個都石化,他們很想大聲的說:“師傅,這是虛擬遊戲,遊戲啊!我了個擦,赤坦旦這狗日的之所以有皇帝的俠號,而沒有被諸候npc們討伐,那是因爲諸候npc們不塔理這茬,誰能強得過系統,系統承認了這個俠號,那npc自然是默認的。”
“或許這其中不傢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師傅這樣的npc,不可能會如此簡單的認識一件大事。”月之哀傷發出信鴿說道,雖然大家就緊挨着肩膀,但還沒有學會傳音入密這頂極通訊武學,只能用信鴿,反正信鴿只能被截殺而不會透露信息。
月之哀傷做了示範,接下來信鴿到處飛舞,姜子崖也沒有去理會,突然,一聲淒厲的叫喊從智慧館,真正名叫“禪罪塔”內傳出,“有鬼啊……”。然後,諸位玩家就看到一道人影,連滾帶爬的從禪罪塔內出來,奇異的事情發生,他滾到了臺階下後居然被彈了起來,接着直接被重新彈回了塔內。
“果然是天命所指的男人。”姜子崖在赤坦旦滾出來時,臉上露出一絲緊張之色,待看到赤坦旦又重新彈回塔內後,露出釋然的表情,在心裡暗聲說道。
等了約摸十分鐘後,又是一聲淒厲的叫喊傳來,“有鬼啊……”,然後,赤坦旦如之前一樣,滾出來,彈回去。
又是十分鐘過去,這次沒有“有鬼啊”聲音出現,聲音同樣淒厲,喊的內容卻是:“念奴嬌,我愛你。”
百步外的玩家們個個露出古怪的表情,念奴嬌是誰?在場的玩家都知道,一個長得漂亮得足以令男人瘋狂的女玩家,纔剛剛進入遊戲兩個多月,己經迷倒無數的男玩家,沒相屋鼎鼎大名的赤坦旦,居然也是她的愛慕者之一。
“禪罪塔是我們貢院一百七十年前,在戰亂中從禪宗總部偷回來的建築,我們貢院研究百多年,也沒有參透這其中的秘密,莫非這裡面還有反映禪宗弟子的功能?”月之哀傷納悶的說道。
念奴嬌一進遊戲就拜入禪宗門下,禪宗說其是天資縱橫之輩,其實就是用錢砸出來的,在遊戲裡,聰明是很有用的,但對武學的學習卻不需要聰明,拍一下武學書籍就能參透武學,聰明有毛用?
就算以後要自創武學,也跟聰明關係不大,需要的前提很多,但靠玩家自己領悟的東西卻是不多,就跟構築壁壘一樣,材料準備齊全,修爲到了,人品不是負數,自然就可以構築成功。
“啊呔,禿驢,哪裡走?”
禪罪塔內傳來赤坦旦的聲音,這次不是淒厲的叫喊,似乎是極爲得意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一出來,玩家們個個驚訝的很,而姜子崖更是臉色一變;待貢院玩家們反印過來時,他們的師傅己經掠身而出,眨眼間就竄進了禪罪塔,然後又很快的出來,手裡卻是提着一個黑衣黑褲黑麪巾,卻頂着油亮光頭的傢伙。
“赤坦旦沒出來。”月傷說道。
“姜子衝,你個老光棍,做事鬼鬼祟祟,把大爺困在塔裡是什麼意思?再不把我放出去,大爺脫困後就召開武林大會,把你私會馬山豔姑,幽會裡媚煙的事情曝出來,看你這老光棍還有何臉面當貢院掌教。”
“秘聞啊秘聞,沒想到咱們師傅如此風流,八十九歲的高齡,還能跟江湖風流成/性的馬山豔姑,裡媚煙有一腿,果然是老當益壯的說。”道碑幻殿一臉猥瑣的小聲呼道。
道碑幻殿豎起耳朵,想聽聽赤坦旦還有什麼秘聞曝出來,可惜赤坦旦喊了一句後就沒有再出聲,而禪罪塔內則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似乎赤坦旦正在裡面砸東西;道碑幻殿見沒有秘聞可聽,就把注意力轉到姜子崖提回來的那個和尚身上,面巾扯下來就露出準勃使那張帥臉。
“呀,大德,黑客的滋味如何?”月傷調侃的說道。
“我擦,怎麼到哪裡走有赤坦旦?尼瑪,我明明算了一卦,說今夜正是行動的好機會,怎麼赤坦旦也會禪罪塔裡?話說,姜師叔,我們禪宗的東西在你們貢院幾百年,你看了看了,拆了拆了,摸也摸了,怎麼就是不肯把禪罪塔還給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