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在C大這邊呆了五天。元旦節過後的兩天楠楠都有課, 不過除了專業課外,公共課墨雲都要陪着她。這兩天專業課正好都在上午,小正太便在房間裡懶牀, 下午出來陪姐姐上課。於是, 全班同學外加認識李楠楠的人都知道她忽然有個水嫩白皙的卡哇伊男友了。
雖然大家都好奇想知道這個男生的來歷, 也紛紛猜測他不會是本校的學生, 因爲, 這樣優質的男生若是存在於C大,早就會被發現的,怎麼會雪藏到現在才冒出來?但是李楠楠都閉口不談, 頂多說一句:“他一直都在外地讀書啊,你們當然不知道咯。”寢室生物們也本着姐妹情誼沒有到處亂說, 畢竟, 並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和看好網戀的, 保不準別人會說閒話。
不過墨雲卻怡然自得,好好體驗了一把在大學校園裡上大課的滋味, 也見識到了李楠楠的上課狀態:要麼昏昏欲睡,要麼看小說,再要麼就是盯着他詭異的笑。反而是他覺得很久沒學習過了,心血來潮給她做課堂筆記,伸長脖子聽大學教授地侃侃而談。她也好奇地看他寫的字, 或者在本子上描繪他聽課的側臉。
若不是在公衆場合, 她根本恨不得膩在小美人兒身上, 初吻過後, 兩人就經常親親了, 管它羞不羞澀,他倆已達成共識, 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扯蛋去吧,戀人之間就是應該親密。
兩天很快就過去,翌日上午11點的火車就要載着大勇和墨雲回家了,所以小琴和楠楠選擇逃課,送他們到車站。臨別前的最後一刻,大勇已經先上車放行李,墨雲卻實在捨不得楠楠,話也不多說,只是擁着她吻她,直到列車員催促才分開,來之前覺得接近一週的時間多充裕呀,離別時才覺得時間飛逝,根本還沒享受夠就分開是多麼難受。
此後一個月,楠楠都在忙複習,沒有再上游戲,但每晚都要準時掛Q和墨雲聊天,哪怕不說話,聽聽對方呼吸的聲音也能減少一些想念。而由於長途電話太貴,他們在睡前只有靠短信來溝通,最後再打通道聲晚安。每晚的睡前短信也是楠楠所珍惜的,談心內容已經涉及到各自的家庭。
墨媽媽對楠楠很滿意,只要兒子滿意她當然就高興,而楠楠家裡情況就要麻煩些,至少現在她還不敢跟父母坦白墨雲的事。楠楠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思想保守是必然,目前斷是不會同意女兒與一個只有高中學歷,在外做生意還是玩網遊認識的男孩子交往。墨雲對此表示理解,還反過來安慰楠楠,但私底下,他多少是難過和擔心的,好在,姐姐的溫柔貼心是撫慰他的最大動力,他們彼此都給對方加油打氣,要好好維護這份愛戀,努力向大勇和小琴靠齊!
一月底,楠楠期末考試結束,啓程回家。她的家與C大同省,坐火車一個上午就到了。可是今年春節,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回去會遇見誰。
段成禹離開天龍也一個月了,放棄遊戲除了夜晚有些寂寞外生活倒沒什麼變化。所以,他也就更熱衷於加班和出去應酬,使得工作業績在年底泛紅微揚,深得boss歡心。
但每年春節,他都必定要回家,回家就不得不經受母親的叨叨,尤其是這幾年,母親的叨叨基本只有一個意思:“又翻年了,你什麼時候能帶回家一個女人啊!別人家這個歲數的都當爸爸了,你又不接受我們安排的相親,你要急死我不成!”不過他已經練出了頤神靜氣功,擁有了超強的聲音屏蔽能力,完全將母親的叨叨隔絕在自己耳膜之外了。
這晚他正在審查公司的年終報表,母親就來了電話。幾句寒暄過後,他覺得她應該會照常責備時,卻聽到不一樣的內容:
“成禹,你還記得小時候和咱家一個大院的那位李老師李叔叔不?”
“倒是有些印象,不過那麼久遠的事,還記住幹什麼。”的確,那時候還是住大院兒的年代,小孩子們在一起多好玩呀,不像現在的孩子被關在鋼筋混凝土裡。
“那時候你才7,8歲,剛上小學一年級,匪頭子一個,就是不會安安靜靜地坐一陣兒。可就怪了,一到李叔叔家你就會變乖,你也不喊他叔叔,就叫李老師!可能別人家是書香門第,那氛圍讓你也知道不能放肆吧!”
“媽,怎麼忽然想起那個時候的事兒了?”
“因爲我打聽到他們現在住在哪裡了!”
“哦是嗎,那太好了,聯繫上了麼?”
“恩恩!趁你回家,我們去拜訪下他們,以前咱們兩家關係多好啊,也虧了人家李老師,你才肯讀書的。雖然他們住在N市,不過高速路兩小時就到了,這幾天你就去買些禮品哦!”
“嗯,我知道了。”
“李叔叔當年不是有個女兒嗎,搬走那會兒才1歲多,現在也長成大姑娘了,你還記得不,那時候你可喜歡逗人家了!叫什麼來着……啊,對了,李楠楠!”
段成禹頓時愣在那兒,李楠楠……!
但是,這個名字是如此的通俗大衆,成千上萬的女孩子都叫這名兒,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雖然他和小蘋果的緣分已經夠巧的了,可也不要再加上這麼一筆!況且加上又有何意義!只能令他更加鬱悶與想要抓狂!本來都已放棄的感情因爲這個名字,在死寂的心底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母親在那頭叫了他幾聲,段成禹才緩過神來,強行調整心情又和母親閒談了會兒,掛了電話,他強迫自己繼續安心工作,一個名字而已,代表不了什麼的。恩,一定是這樣。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父母和爺爺奶奶在客廳看無聊的春晚,李楠楠自己縮進房間和小正太卿卿我我地聊□□,甚至還跟墨媽媽視頻了,緊張又開心地打了招呼。於是她才知道,自己家的春節全家齊聚是多麼的熱鬧,而墨小豬和媽媽兩人的除夕又是多麼的孤單。不過,今年卻因爲她的出現,令那對母子的春節增添了不少溫馨。幸好楠楠家的小區允許放爆竹,禮花聲聲遮蓋了一些她裡屋的動靜,才讓父母不知自己在搞什麼名堂。
年初五,楠楠家裡來了客人。是很早以前父母還在另一個城市時同一個大院的阿姨一家,那個時候兩家關係很好,當然楠楠是一點映像也沒有。最近和他們取得了聯繫,當然要趁着春節假期聚一聚。
當段成禹一家被熱情地請到客廳裡坐好,李楠楠從廚房給客人端來果盤,坐在他身邊時,兩人都禮貌地笑了笑。
“呀,這就是楠楠吧,長成大姑娘了,真漂亮!”阿姨讚美道:“那個時候還被媽媽抱在懷裡,一晃就20年了,真快。”
你家兒子也長得蠻有味道嘛,楠楠在心裡YY,原來父母的朋友裡還有長得這麼好看的哥哥。
“可不是麼,周姐還老給我們家拿奶粉,楠楠,周阿姨他們可疼你了哦。”媽媽客套地接話,眼神示意她快喊人。
“阿姨叔叔好,哥哥好。”
“快給阿姨他們削水果!”爸爸命令了一聲,楠楠就聽話地拿起水果刀,段成禹趕緊道:“不用麻煩了,我來就好。”
“不,不,沒事,我應該的。”在父母面前,楠楠一向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對了,這是成禹哥哥,你小時候他可愛抱你了,而且你一見他就笑,現在人家可是事業有成了,還不向哥哥學習。”
“哎呀,哪裡的話,現在就指望着不爭氣的小子給段家添孫喲!”
家長們在那裡客套個沒完,楠楠邊削果皮邊自己想着玩兒:哦,周阿姨家裡姓段的嘛,爸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差點我沒去喊周哥哥,段…成禹哥哥,段成禹?!!
忽然,楠楠手中的刀子一下打滑,“呯”的一響掉在地板上,還差點削到手指頭。
“小心!”段成禹伸手拉了一下楠楠,怕刀子砸在着她腳。
“楠楠,怎麼搞的!”“楠楠,沒事吧。”“別怪孩子,沒事就好。”父母和周阿姨段叔叔關心道,楠楠只覺頭腦發熱,木訥一聲:
“對不起,我去洗刀子。”然後,她飛快逃離沙發,衝進了廚房。
老天,這玩笑開大了吧,段成禹,斷劍飲淚,醉千秋,那個哥哥?!客廳裡傳來他們的聲音,話題已經扯到孩子身上,提到段成禹已經28歲了,XX公司的部門經理,這一切都和那個白領哥哥告訴過她的完全吻合。要不要這樣啊,他怎麼就這麼突然成了她家的朋友,還坐在她家的客廳,蒼天啊,拜託你能在玩我們前給點提示恩?(這個蒼天,當然是指本茉莉本大人我了^_^)
楠楠打開水龍頭,聽嘩嘩水聲,心裡亂極了,和墨雲見面突如其來是驚喜,和段成禹見面毫無預兆就是驚悚!
而身在客廳的段成禹也一樣不好受,他當然已經知道楠楠是C大外語專業的了。名字,年齡和學生這三點如果還不足以證明這個李楠楠就是小蘋果,那麼剛纔她忽然掉落的水果刀和眼中那一抹愣神,還有落跑的慌張尷尬,已經徹底證實了他的猜測。
洗完水果刀,楠楠不知道該怎麼出去面對他,靠在廚房冰涼的瓷磚牆壁上給自己降降溫。網絡裡可以快意恩仇話語決絕,現實裡哪有這麼簡單的涇渭分明?嗚嗚,墨小豬,我該怎麼辦?
“楠楠,你在幹什麼還不出來,要不再多洗幾個蘋果吧!”爸爸在喊了,她只好應道:
“哦,馬上。”
“我去幫下妹妹。”段成禹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接着就是向廚房靠近的腳步聲,當他從門口閃身進來時,手裡已經拿了幾個蘋果。
二人四目相對,無言。
他忽然揮了揮手上的蘋果,像似在詢問:“是你嗎?”她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本能的眨眨眼,吞嚥了下口水,微微點頭。
再然後,他將蘋果放在水槽邊,轉身,直接將她抵在牆壁上,一隻手臂支撐起狹小的空間,他高大的陰影籠罩着她,彼此靜得連呼吸都能感覺到。
楠楠心底雖壓抑卻狂跳不止,無助地看着段成禹漸漸低下來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