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

繁殖期的夜晚也失去了往昔的寧靜,蟲子的鳴叫,聲聲刺激着林墨,從下午就一直開始的燥熱,剛剛有了消退的跡象,又竄出來勾的林墨邪火蒸騰。

煩躁的抽出片手刀劈砍了幾下齊膝的青草,驚的蟲子暫時停止了鳴叫,壓了壓心裡的邪火,林墨跑出了安全區,他現在需要汗流浹背的發泄。

安全區外的樹林依然鬼靜鬼靜的,停住了身形,林墨盼着馬上在視線裡出現什麼怪物,可是等來的是邪火在心裡的竄升。

林墨大多時間都是沉穩的,性格一直比較內向,來到這個世界雖然時時感受驚奇,但是最外放發泄情感的動作就是用刀柄磕磕自己的骨甲,那在他看來已經是很激烈的動作了。

不過在這個夜晚,林墨看着靜的壓迫神經的廣大區域,喉嚨裡卻一陣一陣的泛着刺癢,撩撥得肺裡的空氣幾欲衝口而出。

深深的吸着空氣,胸口眼見的慢慢鼓脹,肺極限的填滿空氣後也脹痛着胸腔。

憋住,再憋住,林墨閉緊雙眼努力擠壓着肺裡的空氣,積攢着宣泄的情緒。

還帶着稚氣的嚎叫衝口而出,最初的聲音如出鞘的鋼刀,凌厲的激盪着寧靜的夜空,隨着身體的彎伏,氣息變的苟延殘喘。

身體徹底的彎伏,雙手摳着鬆軟的地面,肺裡快速吐盡的空氣帶來腦袋的眩暈,喉嚨帶着嘶啞的乾澀一下一下乾咳着吞嚥起新鮮的空氣。

厲鬼掙脫枷鎖一樣的嚎叫徹底宣泄了林墨心中的邪火,對於安全區外的樹林卻是片葉不驚。

林墨喘勻了呼吸後站直身體,拔出深深扎進地面的片手刀,開始平靜如常的準備完成今天的任務。

剛剛放任自我的宣泄是獵人不應該有的行爲,在隨時都有危險發生的狩獵區,這樣輕易的放開警覺無異於是在自殺,可是林墨覺得心火的燃燒更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不只是因爲下午紫色身影帶來的情慾,還有從石陣回來後徹底明白已經沒有退路的無力感覺。

一時間沉迷於情慾本質上也只是焦灼的渴望着宣泄。

林墨想到了一個震撼的詞語—原罪

宿命,永遠不能掙脫。爲了生存需要揹負沉重的枷鎖。

來之前挑了最簡單的藍色食用菌任務,林墨藉着月光奔向了菌羣。

不用擔心夜晚分不清爆炸菌和藍色食用菌的顏色,藍色食用菌只有用手刨開淺淺的土層才能掘到,爆炸菌是羣生在地表的。

這任務已經是閉着眼就可以完成,腰帶裡分別裝滿2種菌後,林墨直身開始下一步行動。

靠近風化裂縫,林墨恢復了警覺,只有活着才能夠思考,在狩獵區想要活着,最基本的準則就是時刻保持警惕。

情緒可以宣泄,可是不能無休止的消沉,越來越堅韌的神經很快調試好了心境,林墨又開始爲大劍的打造勞心勞力。

礦稿鑿擊着裂縫,不時有火星迸射到身上,林墨一下一下加大力道開採着鐵礦石,清脆的碰撞聲在靜靜的夜裡節奏平順。

視線在手臂揮動的間隙會快速的在頭頂的洞口停留一秒的時間,越來越熟練的採礦動作讓一切都如行雲流水一樣自然。

雖然加大了開採的力道,礦稿的鑿擊也準確,合理。可是報銷了3把礦稿後得到的還是2塊鐵礦石。

繁殖期每次開採鐵礦石都沒有超過2塊,算起來需要連續進入10次狩獵區才能湊足大劍的一種材料。

還有20個大地結晶呢,還有20顆牙齒,自從知道打造大劍的材料到現在,竟然還是在原地踏步。

可嘆的是,現在連放棄打造大劍的念頭都是一種奢侈。

繼續緊握着片手根本不能應付後面將要出現的砍殺。

瞥了一眼丟棄的礦稿,林墨跑向了海灘的區域。

在大劍打造出來之前,林墨決定每次進出狩獵區都要本着快速,穩妥的原則,避免不必要的危險,儘快的湊足需要的材料。

夜晚的溶洞裡慘青慘青的讓人毛骨悚然,礦稿已經消耗完畢,進入溶洞已經沒有必要,還是儘快跑到狹長的海灘看看有沒有藍速龍要緊。

巨蜂的巢穴在月光和巖壁的映襯下顯得陰森森的,林墨看了一眼後就挪開了目光,這種東西白天都要退避三舍,現在這樣的夜晚乾脆直接無視。

溫暖期大量出現的蟲子現在已經沒有蹤跡,只是在跑過黝黑的洞口時,林墨纔看到了久違的光蟲,像是幾顆飛舞的晶亮寶石,在洞口右側的巖壁旁閃亮的划着美麗的光軌。

林墨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光蟲,又看了看幽深的洞口。

早就忘記了蟲網這種東西,眼前的光蟲只能是點醒自己下次記得要想周全腰帶裡需要帶的東西。

至於幽深的洞口,林墨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跑向了狹長的海灘區域。

需要的牙齒也是蹤跡全無,一路上除了看見幾只光蟲,其他的活物連一個影子都沒出現。

海島在夜晚變得影影綽綽,海島上扇形分佈的樹林在月光下變成一大片黑色的幕布,徹底遮擋了後面的石陣。

通向鳥龍巢穴的筋藤也變成懸掛在巖壁上的一匹黑布。

之前在夜晚進入狩獵區也沒有出現過這樣萬籟俱靜的場面,林墨站在拱形石洞裡,放鬆了剛剛握緊的片手和圓盾,對眼前的一切毫無頭緒。

探頭看了看通向海島的沙道,月光下竟然變得幽深了許多。

確定了一下沒有什麼危險,林墨靠近了沙道,低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月光下已經看不見沙道的真實形態,上漲的海水已經掩埋了白天清晰可見的沙粒。

前行了幾步後,林墨伸出右腿試探性的踩上了沙道。

還好,海水只是漫到了小腿的位置,林墨調整着重心將身體的重量逐漸加在右腳上,沙道依然能夠堅實的承載體重。

怎麼也不能就帶着2塊鐵礦石就結束今天的行動,看來海水在明天就要徹底淹沒沙道。

鳥龍的巢穴還是別去考慮了,白天已經夠呆了,現在要是在來那麼一次掛在巖壁上等着上天大發善心,估計不用祈禱,直接就會掉到地面上。

海島看起來也是陰森闇然,林墨考慮來,考慮去,不停的用腳試着沙道,最後還是不能放棄也許是到下個繁殖期之前都不會再有的探索海島的機會。

時間很充裕,要不然只是沒到小腿的海水也會讓這最後的機會成爲泡影。

前行的腳步異常緩慢,沙道蜿蜒着半掩着身影,月光下雖然可以看見黑漆漆的一條曲線通向海島,可是腳下看到的只是海水。

骨鞋裡早就灌滿了海水,涼涼的冰着腳趾,冰冷麻木的感覺已經爬到大腿的位置。

已經走了一半的距離,林墨停下身,腳面在骨鞋裡鼓動了幾下驅趕着腳趾的麻木,回身看了看身後的海灘,埂了埂脖子渾身抖動了一下,心裡安慰着自己,走到盡頭也許就會有什麼收穫。

也許是不停的在心裡安慰自己起了效果,最後的路程變得不再那麼難熬,最後一步踏上了海島,林墨一屁股坐倒在海灘上,僵硬的脫掉骨鞋,正在用雙手不停的搓動腳趾,黝黑的海島後部,嘎啦,嘎啦的悽慘叫聲在寧靜的夜空中淒厲的響起。

響聲猝不及防,搓動腳趾的手指猛然間**了沙粒中,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一下,頭皮癢癢的,臉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抽動着扭歪了五官。

下一秒的時間,還粘着沙粒的雙腳急匆匆的進入了骨鞋,林墨翻身而起,顧不得腳上傳來的磨礪,先炒起了身邊的片手和圓盾。

嘎啦的響聲停止了,林墨剛剛支楞起耳朵,熟悉的藍速龍叫聲起伏的響起,象是合奏一樣經久不息。

那起伏的叫聲沒有一直譜成和諧的樂章,林墨低伏着身體慢慢靠近樹林的途中,一兩聲扯斷聲帶一樣的暗啞嗚鳴頑強的穿過樹林傳進耳中。

最終緊靠着一顆粗壯的樹幹,林墨探頭在皎潔的月光下看到了一場如火如荼的戰鬥,場面激烈的讓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