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近右側石洞的巖壁旁矗立着這片溶洞外的區域裡最高大的一棵樹,將近10米的樹冠處枝葉茂密,在往下是最粗壯的一枝橫生的枝杈,現在那條枝杈已經彎成了漂亮的弧線。
5只成年的頸龍帶着2只年幼的正在樹的周圍悠閒的啃噬青草。
驚歎的不是頸龍在很久沒出現後竟然大羣的再次出沒,而是懸掛在枝杈下方的紡錘狀土灰色蜂巢。
林墨覺得眼前的蜂巢最貼切的稱呼應該是“堡壘”,蜂巢的底部已經接近了地面,最粗壯的蜂巢中部遮擋了後面的大片岩壁,整個蜂巢的外殼是泥土造就的,還帶着新鮮泥土的潮潤。
蜂巢具體的結構根本無法去探究,林墨可不認爲自己能破壞掉眼前的蜂巢。
這就是爲什麼會連續出現10只巨蜂的原因,林墨回過神來後閉上了剛纔一直大張的嘴巴。
僅僅是一夜的時間就出現了這麼巨大的蜂巢,已經不是可以用驚歎來形容了。
林墨一直就站在洞口前的石臺上,腳步始終沒有移動過分毫,蜂巢靜靜的懸掛在那裡,風塵不驚的顯現着震撼和凌然不可侵犯。
根本沒有去破壞蜂巢的衝動,連那羣頸龍都沒有染指的念頭。不過看着蜂巢,林墨卻不由的想起在道具店看到過的野蜜,那甜潤馨香,很遠的距離都能勾的人涎痰橫流。
嚥了咽口水,林墨發現到現在蜂巢的出口都沒有亮黃的身體出現,頸龍也沒有受到一點驚嚇。猶豫着擡了擡腳,可是低頭看了看鏈式胸甲一個個鏈接處透出的鹿皮上衣,骨鞋又穩妥的踩在石臺上。
表面平靜根本不能代表一定就安全,槍甲蟲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
最後看了看巨大的蜂巢,不想變成篩子的林墨望蜜興嘆後下了石臺向左側的拱形洞口無聲前行。
經過黝黑的洞口時,心還是緊了緊,昨天的傷痛依然歷歷在目。
順了順稍稍有些急的呼吸,林墨決定還是最後探索這片區域,以此來明證自己的勇氣。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至理的名言預示着世事的無常。
剛剛邁進狹長的海灘區域,才發現接連無語的驚歎也可以讓人感慨萬千。
最近都沒有探索過的這片區域,讓進入的林墨在看到巨蜂巢穴後一度大張的嘴巴再次經歷了海風的澆灌。
離岸邊最近的一座海島如果能跑過去也就有幾分鐘的距離,之前曾經仔細的觀察過,影影綽綽的能看到海島上鬱鬱蔥蔥的樹木間隱隱閃現的石質建築。
現在,一度曾經有過能上到海島一探究竟的願望已經真實的實現了。
海水衝擊沙灘的距離已經向後縮短了一塊,原本就寬闊的沙灘現在更加空曠,一些貝殼散落在退潮後的沙灘上。
一條蜿蜒的沙道拱出海面就在眼前不到一米的距離通向了海島。
狹長的海灘區域一片安靜,突出的巖壁上風化的裂縫清晰可見,在往遠處,通向鳥龍巢穴的筋藤已經變得象是懸掛在巖壁上的油綠掛毯。
真可以上到小島上,林墨卻有些猶豫了,這個世界總是會磨難人的精神承受力,林墨有時會想,幸虧自己還算年輕,要不然時不時就會急速跳動的心臟早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最後決定還是要上到海島的林墨先是擡起右腿試了試,腳踩在細密的沙粒上並沒有深陷的感覺。最終雙腳邁進後,沙道能堅實的承載體重,涓涓的細流快速流淌着,沖洗着骨鞋的鞋面。
看起來是條坦途,可坦途延伸的盡頭卻不會是隻有恬靜,舒爽的風景。
只將片手別在了腰後的插槽裡,圓盾還緊握在左手,確保能隨時抵檔防禦可能出現的危險。
一路小跑着前進,骨鞋踩着水流發出劈啪的聲響充斥着前進的道路,在海邊看起來並不遙遠的距離在實際奔跑下卻耗費了比預想要長的時間。
鬱鬱蔥蔥已經撲面而來,只要在跑幾步就可以登上海島。林墨停下腳步站定了身形,從後腰上抽出了片手刀,意識探看了一下腰帶裡的小回復藥等等一切必須的東西都還安好的躺在腰帶裡,然後吸了口氣,謹慎的邁步開始登臨海島。
踏上海島後近距離的觀察,整個海島只是隆起的一大片土包,遠處看來茂盛的樹林其實只是扇形的圍在海島的前端,透過樹林的縫隙,海島的後部已經沒有高大的樹木,就連地上的青綠草地也是偶然能小片的尋到蹤跡,在接近另一端的島邊,就是曾隱約看見過的石質建築。
謹慎的穿過樹林,林墨看到了石質建築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一個由2人多高的巨大石塊圍成的圓形廢墟,半面已經塌落了,許多斷裂的石塊散落在地面上,所有的石塊上都長着大片大片深綠的苔蘚,徹底掩蓋了石塊原有的本色。
掩蓋不住的是所有石塊上蒼勁,古樸的花紋,和小屋箱子上的花紋非常的相近,也是抽象的巨龍形象。
巨大厚重的一塊塊巨石,配上粗礫鑿刻的圖形,展現着原始悠遠的滄桑。
謹慎的查看了石陣的周圍,沒有發現怪物的身影,透過坍塌的石頭張望了一會石陣,也沒有發現什麼危險,林墨壓着呼吸開始邁步靠近石陣。
越接近巨大的石陣,厚積勃發的凝重越來越強烈,最終靠近石陣倒塌的一面,強烈的震撼充斥着林墨的心靈。
仔細的看了一下近在咫尺的一塊斷石,斷面有一個人橫身的寬度,斷石的下方,粗如手臂的四條抓痕清晰的深深撕扯開石頭上的花紋。
再看了看周圍倒塌,斷裂的厚重石塊,很多上面都有巨大的抓痕。
摧枯拉朽般被破壞的石陣,訴說着這裡曾經發生過撼然動地的激烈搏殺。
有些歷史註定會被時間掩埋。林墨伸手拂了拂斷石上的抓痕,觸手圓潤光澤,握緊片手使勁砍在岩石上,脆響帶着迸濺的火花激射。有些慶幸只是在今天揭開了歷史的面紗,林墨帶着已經加快的心跳攀越斷石進入了石陣。
直徑將近20米的巨大石陣裡,地面上鋪着暗青色的平整石塊,蜿蜒曲折的鑿刻線條充斥着整個地面,形成了一幅巨大的圖形。
站在石陣的中央,林墨雖然很努力的左右扭動着頭,可還是不能一窺圖形的全貌。
放棄了徒勞的努力後,林墨在石陣中慢慢轉圈的探看着地上的圖形,期望能找到點什麼線索,不只是因爲好奇,而是壓在心底,遙遠的回到現實的希望在石陣出現後又拱出了希望的嫩芽。
最終在石陣的東方,一個熟悉的巨大獨角豁然出現在眼前,和小屋箱子上巨龍的獨角形狀一樣,只是少了七彩的光芒,順着獨角的曲線,一個虛幻的巨龍頭顱出現在眼前,林墨蹲下身仔細的觀看,在巨龍深刻的眼眶裡,一顆半拳大的血紅色耀龍石在瞳孔的位置散發着妖異的光芒。
這是一顆沒有能量流動的耀龍石,死寂的散發着血紅的光芒,緊密的保守着石頭裡的秘密。
回到現實的希望也許就在眼前耀龍石的空間裡,林墨卻只能一遍遍的摩擦着眼前的耀龍石巍然長嘆。
和村口圓陣沒有開啓的耀龍石一樣,眼前石陣中的這顆耀龍石也需要王級怪物的血液,看地面上的圖形,應該還需要王級龍的血液。
以爲一步步的在前行,可是原來屠戮是所有一切的起點,也是所有一切的終點。
曾經幻想過等到慢慢變得強大後就尋找一條不需要鮮血和屠戮的道路回到現實世界。
無關乎勇氣的問題,林墨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正視生存的險惡,可還是不能欣然接受鮮血的猙獰。
海天一色的晴空下,沉澱着滄桑歷史的石陣中,已經站直了身體的林墨徹底剷平了心中僅存的一點幻想。
這個世界永遠沒有鋪滿鮮花的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