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看到林慕白遠遠的跟自己打招呼,不由得一愣,驚到:“啊,是慕白。你怎麼也在這裡。”
林慕白笑道:“你慌慌張張的,是要去那裡?”
張無忌一拍腦袋說道:“慕白兄,今日恕我失禮了,我得馬上趕去武當山,日後相見,我再跟慕白你解釋吧。”說完張無忌就翻身上馬,準備疾行了。林慕白早早的就將絕影召喚出來,不然在張無忌面前平白弄匹馬出來,那影響可不太好。見張無忌上馬,林慕白也跨上了絕影后背,說道:“無忌兄,我與你同去。”
張無忌奇道:“慕白爲何要去武當山?”
林慕白道:“你是爲何去,我便是何爲去,快走吧,時間不多了。”
張無忌縱有滿腹的疑『惑』,但也知道林慕白所言非虛,從剛纔的情況看來,武當的形勢不容樂觀,當下也不再多言,與林慕白縱馬便行。一口氣奔到三官殿,渡漢水而南。船至中流,張無忌望着滔滔江水發呆,林慕白知他是想起了他幼童時,張真人攜同他在少林寺求醫不得而歸,在漢水上遇到常遇春、又救了周芷若的事來。林慕白沒有打擾,等過漢水後,兩人催馬續向南行。
此時天『色』早黑,望出來一片朦朧,再行得一個時辰,更是星月無光,張無忌的那坐騎疲累已極,再也無法支持,跪倒在地。張無忌拍拍馬背,說道:“馬兒,馬兒,你在這兒歇歇,自行去罷!”但是林慕白的絕影依然是神采奕奕,不過張無忌已經下馬,林慕白自然不好再騎在馬上,假意 的拍了拍絕影的背,讓絕影遠遠的離開,絕影還以爲林慕白不要自己,離開的路上不住的嘶鳴,張無忌見林慕白的坐騎如此有靈『性』,也頗爲感慨,林慕白趁張無忌沒注意的時候,迅捷的將絕影收回。
兩人同時施展輕功疾行,張無忌內力當世無雙,雖然輕功上不如林慕白,但是依仗着渾厚的內力,速度卻是與林慕白旗鼓相當。行到四更時分,忽聽得前面隱隱有馬蹄之聲,顯是有大幫人衆,兩人加快腳步,從這羣人身旁掠過。林慕白的身法快捷,而張無忌則是輕盈,又在黑夜之中,兩人的動靜竟然無人知覺。
瞧這羣人的行向,正是往武當山而去,二十餘人不發一言,無法探知是甚麼來頭,但隱約可見均攜有兵刃,此去是和武當派爲敵,決無可疑。張無忌低聲對林慕白說道:“畢竟將他們追上了,武當派該當尚未受攻。”林慕白微微點頭。
再行不到半個時辰,前面又有一羣人往武當山而去。如此前後一共遇見了五批,每批多則三十幾人,少則十餘人。待看到第五批人後,林慕白眉頭微蹙,這些人都應該是趙敏的手下,不知道天山派與少林派現在到了什麼地方,是否已經到了山上,如果是這樣的話,救援的難度將會大上很多。
張無忌也是顯得有些焦躁,他雖非武當派弟子,但因父親的淵源,向來便將武當派當作是自己的門派。兩人心裡都存有相同的想法,奔得更加快了。不久便即上山,幸好沒再遇到敵人。將到半山,忽見前面有一人發足急奔。光頭大袖,是個僧人,腳下輕功甚是了得。林慕白一驚,知道這和尚叫空相,是來暗算張真人的,林慕白在張無忌耳邊說道:“大和尚不是什麼好人,我們將他拿住。”
張無忌卻有些猶豫,他父母義父都可謂與少林派有仇,但是張無忌生『性』有些優柔寡斷,憑林慕白的一句話就要讓他對付少林派的高僧,張無忌一時到有些拿不定注意,林慕白見狀也是着急,正準備跟張無忌說這個大和尚的真是身份,卻聽到山頂有***喝一聲:“是哪一路的朋友,深夜光降武當?”喝聲甫畢,山石後閃出四個人來,兩道兩俗,當是武當派的第三四代弟子。那僧人合十說道:“少林僧人空相,有急事求見武當張真人。”
張無忌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怔道:“原來他是少林派‘空’字輩的前輩大師,和空聞方丈、空智、空『性』三大神僧是師兄弟輩。他不辭艱辛的上武當山來,自是前來報訊。”林慕白暗罵一聲糊塗,但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張無忌心裡已經對這個大和尚定『性』了,自己如果說他是來暗算張真人的,張無忌指不定怎麼想自己。林慕白心裡嘆息一聲,只能等會見機行事,讓他不能傷害張真人。
武當派的一名道人說道:“大師遠來辛苦,請移步敝觀奉茶。”說着在前引路。空相除下腰間戒刀,交給了另一名道人,以示不敢攜帶兵刃進觀。
張無忌道:“我們跟上去看看。”言罷也不等林慕白,徑直施展輕功跟了上去,林慕白無奈,也只得隨他上去,見那道人將空相引入紫霄宮三清殿,兩人便蹲在長窗之外。
林慕白道:“無忌兄,這大和尚意圖對張真人不利,我們無比要阻止他。”
張無忌有些疑『惑』的說道:“慕白兄爲什麼如此肯定?這可是少林空字輩的高僧。他應該是來報訊的。”
林慕白甚感無力,怎麼跟張無忌解釋這件事,難道要說自己看了原著,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張無忌肯定會將自己當作瘋子。但是如果不阻止的話,那張真人肯定會受傷,這是林慕白無論如何的也不願意看到了。
就在林慕白琢磨要如何勸服張無忌的時候,就聽到張無忌哦喲一聲低呼道:“大師伯他們怕也被人擒了去。”
林慕白趕緊側耳傾聽,只聽空相長嘆一聲,道:“如此說來,武當派也和我少林派一般,今日難逃此劫了。”
那道人不明其意,說道:“敝派事務,現由谷虛子師兄主持,小道即去通報,請他出來參見大師。”
空相道:“谷虛道長是哪一位的弟子?”那道人道:“是俞三師叔門下。”空相長眉一軒,道:“俞三俠手足有傷,心下卻是明白,老僧這幾句話跟俞三俠說了罷。”那道人道:“是,謹遵大師吩咐。”轉身入內。
現在廳裡就剩下了空相一人,林慕白心知這是大好的機會,再度勸說張無忌動手,張無忌說什麼也不肯,讓林慕白說得煩了,甚至面『露』不悅,林慕白心裡將張無忌罵了個狗血淋頭,忽然一驚想到,這該不會是系統設定的情節吧,張無忌是不會幫他對付空相的。林慕白想到這裡登時有些拿不定注意了,假如張無忌真的是將系統的旨意貫徹到底的話,那自己再怎麼勸說也是無用,看來只能給他來硬的了,雖然不知道這個空相的實力到底如何,但是林慕白如果出手了,張無忌應該就沒有理由作壁上觀了吧。
可是林慕白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張無忌極快的點了他的『穴』道,林慕白立馬就動彈不得,林慕白怒道:“張無忌,你點我做什麼?”張無忌抱歉的說道:“慕白兄,事情還沒有查明,我不能看着你衝動,等我們探聽好了虛實再行動不遲。”
林慕白罵道:“探聽好了就晚啦,快放開我,這個人真的會對張真人不利的。”
張無忌搖頭道:“慕白兄,多謝你對太師父的記掛,可是我還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來,得罪了。”說完這話,張無忌直接就點了林慕白的啞『穴』,林慕白是又好氣又好笑,卻有無可奈何,正準備運氣衝『穴』道,就聽張無忌道:“慕白兄不要運氣,這樣只會讓你非常痛苦,我沒有別的意思,等事情明瞭,我自然會解除慕白兄的『穴』道的,現在就暫時委屈慕白兄了。”
林慕白嘗試着運氣衝了一下,果然當真氣衝到『穴』道旁邊的時候,林慕白就感覺自己全身好像被萬隻螞蟻撕咬一般,又酸又麻說不出的難受,這才真的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痛罵張無忌,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關不關心張真人,唉,怎麼搞的自己這個外人如此衝動。
暫時制服了林慕白之後,張無忌就專心偷聽起房間裡的動靜來,林慕白現在也就剩下耳朵還可以用,無奈之下也只能隨着張無忌一起偷聽,雖然他對這些情節都已經是瞭如指掌,不過親身經歷一下,也算是別樣的體驗了。
過了不久,便有人來請空相入內,張無忌將林慕白扛起,小心翼翼的前進,林慕白個頭也不矮,一百零左右,體重雖然偏瘦,但是怎麼也得有一百三四近,可是張無忌扛起來就跟抗了一團棉花一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林慕白也暗讚一聲。這內力,還真不是蓋的。
張無忌尋思:“三師伯四肢殘廢。耳目只有加倍靈敏,我若到他窗外竊聽,只怕被他發覺。”走到離俞岱巖臥房數丈之外,便停住了腳步。過了約莫一盞茶時分,那道人匆匆從俞岱巖房***來,低聲叫道:“清風、明月!到這邊來。”便有兩個道童走到他身前,叫了聲:“師叔!”
那道人道:“預備軟椅,三師叔要出來。”兩名道童答應了。張無忌在武當山上住過數年,那知客道人是俞蓮舟新收的弟子,他不相識,卻識得清風、明月兩個道童,知道俞岱巖有時出來,便坐了軟椅由道童擡着行走。見二者走向放軟椅的廂房,悄悄跟隨在後,同時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林慕白說道:“等會我們就假扮這兩個道童,你的啞『穴』我不給你解開,還請勿怪。”說完解開了林慕白的『穴』道,但是左手還是放在了林慕白的後背,如果林慕白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張無忌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掌拍下去。
一等二童進房,張無忌突然叫道:“清風、明月,認得我麼?”二童嚇了一跳,凝目瞧張無忌時,依稀有些面熟,一時卻認不出來。張無忌笑道:“我是無忌小師叔啊,你們忘了麼?”
二童登時憶起舊事,心中大喜,叫道:“啊,小師叔,你回來啦!你的病好了?”三個人年紀相若,當年常在一處玩耍。
張無忌道:“清風,讓我來假扮你,去擡三師伯,瞧他知不知道。”清風躊躇道:“這個……不大好罷!”
張無忌道:“三師伯見我病癒歸來,自是喜出望外,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責罵於你?”二童素知自張三丰祖師以下,武當六俠個個對這位小師叔極其寵愛,他病癒歸山,那是天大的喜事,他要開這個小小的玩笑,逗俞岱巖病中一樂,自是無傷大雅。明月笑道:“小師叔怎麼說,就怎麼辦罷!只是這位朋友?”
張無忌笑道:“沒關係,將他與我一起扮演就是了。”
清風明月也不再多言,拿出兩套道袍給張無忌與林慕白換上。然後又笑嘻嘻的替兩人挽起了道髻。片刻之間,張無忌與林慕白就變成了兩個小道童。
“等會師叔問起來,就說你們是剛入門的道童,清風跌破了腿,我得揹他回房間,就由你們替我們去。”明月笑着說道。張無忌點頭應了,林慕白雖然不情願,也只能點頭,誰讓他現在沒有話語權呢。
當下林慕白與張無忌擡起軟椅,徑往俞岱巖房中。兩人扶起俞岱巖坐入軟椅。俞岱巖臉『色』極是鄭重,也沒留神擡他的道童是誰,說道:“到後山小院,見祖師爺爺去!”
張無忌應道:“是!”轉過身去,擡着軟椅前端,林慕白擡了後端。俞岱巖只瞧見張無忌的背影,更看不見林慕白。空相隨在軟椅之側,同到後山。林慕白其實現在就想衝過去將空相給廢了,但是他『穴』道被制住,提不起真氣,衝上去就是個送死,也只能狠狠的瞪着空相,張無忌在前看不到林慕白的表情,但是空相卻感覺到了林慕白的怪異,不時的打量這個道童,感覺他對自己非常的不友善,不過現在空相有更重要的任務,也就不將林慕白放在心上。
張三丰閉關靜修的小院在後山竹林深處,修篁森森,綠蔭遍地,除了偶聞鳥語之外,竟是半點聲息也無。林慕白和張無忌擡着俞岱巖來到小院之前,停下軟椅。俞岱巖正要開聲求見,忽聽得隔門傳出張三丰蒼老的聲音道:“少林派哪一位高僧光臨寒居,老道未成遠迎,還請恕罪。”
呀的一聲,竹門推開,張三丰緩步而出。空相臉『露』訝『色』,他聽張三丰竟知來訪的是少林僧人,大感詫異,俞岱巖卻知師父武功越來越是精深,從空相的腳步聲中,已可測知他的武學門派、修爲深淺。張無忌的內功遠在空相之上,由實返虛,自真歸樸,不論舉止、眼光、腳步、語聲,處處深藏不『露』,而林慕白因爲現在等同於一個廢人,張三丰反到聽不出來他兩人的動靜。
張無忌見太師父雖然紅光滿面,但須眉俱白,比之當年前分手之時,着實已蒼老了幾分,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悲傷,忍不住眼淚便要奪眶而出,急忙轉過頭去。
而林慕白也終於見到了自己心裡認同的師叔祖,見張三丰一派仙風道骨,雙手都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