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主機在經過剛纔一段時間的高負荷運轉之後,又經能量震盪,內外夾擊之下,終於堅持不住開始罷工了。
普雷厄艦長的手腳一下子冰涼,在絕大多數友艦都已經返回到出發地點的時候,他們這艘失去動力、被孤零零地留在前線的戰艦將會有什麼結果,看看剛纔那艘爆掉的巡洋艦就清楚了。
“還不抓緊時間搶修?!”他說話的時候臉部的肌肉不斷抽搐着。
輪機長几乎都快哭了,“我也想修啊,但我看不懂這份主機電腦中的自檢報告啊,《說明》書裡只說過一些小麻煩該怎麼處理,可沒有說過這種需要拆掉主機外殼的大故障該怎麼辦。”
目前還僅有艦橋、駕駛艙和輪機艙的官兵清楚這件事情,而其他的官兵目前還沉浸在剛纔擊落了兩架敵機的喜悅之中,正在歡呼慶祝呢。
那些不斷歡呼的聲音不斷從各個艙室的通訊器傳到了艦橋,在這種背景音裡,來回走動的普雷厄艦長更加焦躁不安。緊接着雷達士官傳來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叛軍又起飛準備做第二波轟炸了4鍾後將到達我們所在空域。啊!有兩個四機編隊似乎是直衝我們來的,長機竟然是001機的那個超級王牌,完了,他來報仇來了。”
一個四機編隊就足以幹掉一艘巡洋艦了,那個超級王牌爲了給剛剛戰死的兩個菜鳥手下報仇,竟然一下子拉來了兩個四機編隊。普雷厄艦長一想到那架戰機上密密麻麻的擊毀標誌就頭皮發麻,他們這艘戰艦不會是那個超級王牌的下一個戰利品吧。
一想到剛纔那艘巡洋艦爆炸地慘狀,普雷厄艦長身上就不由得一陣哆嗦。心情激盪之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洛濱在向狄安報告之後,就向艦體後方的輪機艙走去了。
“我不能死啊,我才25歲!到。”這是普雷厄艦長在深思熟慮之後所得到的結論,“我寧願過量吸食迷幻藥致死,也不想毫無意義地爲那個腐朽的邦聯議會送命……”
到後來他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要想活命的話,戰艦上是不能呆了。一想想剛纔爆炸的那股能量巨流。他就忍不住哆嗦,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儘快離開這裡。
“救生艇?!對!這裡應該有救生艇的。”他很快就想到了逃離地辦法,並且馬上付諸了實施。
救生艇雖然沒有,但小型地逃生艙還是有的。逃生艙的外殼很堅硬。不過,個頭很小,只能容納一個人。裡面裝有催眠氣體和可以提供24小時使用的氧氣,並沒有動力設施。所以說只要從艦體內彈射出去之後,就只能聽天由命地等待救援或……等待被俘虜了。
狄安已經接到洛濱地通知說主機的問題並不大,這種“老古董”的機器他完全可以迅速修復地。於是就對他的頂頭上司說:“艦長,主機的問題不大,是不是再等兩分鐘,若不能修好的話,再逃生也不遲啊。”
普雷厄這個遊戲發燒友出身的軍官這時候已經癲狂了,“一分鐘也不等了,我可不想死在這個鋼鐵棺材裡。”
“至少也得通知其他人一起棄艦吧。”狄安可不認同他這種拋棄自己船員的做法。
普雷厄一揮手說:“你去通知吧。”
說完不由分說地就鑽到了逃生艙的艙膽內。隨着透明的艙膽內一陣霧氣瀰漫,普雷厄的表情逐漸變得恬靜,並陷入到深層次的睡眠裡——催眠也是不得已地事情。被關到一個連轉身都做不到的黑暗、狹小的空間裡,要不催眠地話會把人逼瘋的。艙膽很快就被陷入到了金屬外殼之內。密封完畢之後,就從專用地彈射艙口內
出去。
那些其他艙室的新兵們都沒什麼經驗,還以爲是誰誤射了一枚魚雷出去呢,所以在剛開始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但這也僅限於其他艙室,艦橋內的其他官兵可都看着這一切呢。有句話說是“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普雷厄作爲這支戰艦的最高軍官,給他的士兵們帶了一個很壞的頭,那些軍官也都不顧自己的工作,爭搶着向艙壁的逃生艙涌去。還沒過一分鐘,艦橋內就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狄安一個人了。
當然了,如果他不是對洛濱這個至少領先如今科技水平30的高科技產品充滿信心的話,這時也一定離開了。只是他對這個高科技產品的信任只剩下幾十秒鐘了,如果屆時他還修不好出麻煩的主機的話,他就要把“棄艦”的命令下到每一個艙室去了。
“艦橋,這裡是炮術指揮所,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看到有許多小東西從艦體內射出去了。”詢問的是炮術長,他們的觀瞄設備正保持着高度的警戒狀態。
狄安不打算騙他們,因爲很可能幾十秒鐘之後,他們也要乘上那東西。不過現在若實情相告的話,肯定會讓整隻戰艦內的官兵崩潰的,於是只好使出了拖字決,“我先查看一下,三十秒鐘之後給你回覆。”他看看時間說道。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的眼光一直在艙壁上掛着的逃生艙與鐘錶上來回巡着,嘴裡也念念有辭,希望他能用最短的時間發佈棄艦的命令,並且用最快的速度鑽進逃生艙裡。
不過,狄安雖然暫時瞞住了戰艦內的所有人,卻瞞不住戰艦外的眼睛。
一個優先等級非常高的通訊頻道突然強制地接通了戰艦內的所有通訊器,“出了什麼問題,怎麼只有極少數的船員逃離了戰艦,內部發生事故了嗎?”
說話的是他們的艦隊司令福爾斯准將,“戰斧”號熄火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雖然下達棄艦命令是需要向上級請示的,但這位準將並沒有因此而責怪他的新兵下屬們,只是對於只有很少一部分士兵脫離戰艦有些奇怪,他還以爲是許多新兵們不懂得使用逃生艙呢,出於一名上司的責任感,正想出言提醒。哪曾想到這些新兵根本就沒有接到棄艦的命令,他們的直屬上司已經隻身一人臨陣脫逃的。
“逃離戰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憤怒的聲音馬上從各個艙室傳到了艦橋裡,這些大兵本來就被戰爭而來的恐懼、憤怒、悲哀等各種負面的情緒充滿了,這下子全傾瀉出來了。
“還能是怎麼回事?我們的引擎主機已經爆掉了。”說話的是駕駛艙的駕駛員。
福爾斯准將肯定接收不到這麼紛雜的信息,只是提醒說:“在每本說明書的最後一頁有逃生指南,沒有逃離的官們馬上到就近的艙壁,拉開標有紅色緊急逃離標識的拉環,裡面裝有逃生艙內膽,進入後,逃生艙可以經由特殊通道彈射出去。”
戰艦裡忽然亂成了一團,大家紛紛就近找尋逃生艙。狄安看到這種情況只能苦笑,他的第一次實戰之旅就這樣結束了,他很快就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給茫茫未知的命運之手了。他除了祈禱之外再什麼事都做不了了,他要祈禱逃生艙不要被雙方的武器擊毀,祈禱不要捲進能量的亂流裡,祈禱不要撞到小行星,祈禱求救信號發射裝置不要出現故障,祈禱在氧氣消耗完之前,不管是友軍還是叛軍,他們能夠找到自己……他要祈禱得可太多了,懷着這樣的心思,他一步步走向了那個如同棺材一樣的逃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