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若給醉貓回完了消息,又給刀的賣家發消息,讓他回來談刀的價格。也不知道賣刀的有什麼事情走不開,直接從他的管理界面修改了寄拍合同,將賣刀的事完全丟給了林子若。
這搞的林子若不知是該笑自己很得別人的信任,還是該哭對方把一個麻煩扔給了自己。她所想的麻煩,不是醉貓會爲難她,而是人家要花大價錢買東西自然要還還價,這在她眼裡是個麻煩。
別看她這買賣做的不小,她可不是一個會討價還價的人。她以前爲了省錢,的確是能買便宜的,絕對不買貴的。因爲討價還價在她眼裡是種和人過於親密的行爲,讓她覺得是麻煩的根源之一,所以她從來都是找不允許還價的地方買東西。
她下意識的想叫聞人璞或者漆雕炎來幫忙,但打開光屏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看着好友列表上的名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哭笑不明。
林子若把絕帶到了那間自家人專用包廂突然發現在長久的相處下,她對身邊的人產生了很濃依賴,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就如她剛纔接到賣刀人修改合同的系統提示時一樣,她現在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最後她還是覺得自己該笑。不管這種依賴是好是壞,至少她的心是暖的。那種溫暖的感覺很舒服,享受過就很難放手。她會因此做很多改變,她想她不會爲了那些改變後悔。
擡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林子若的眸光閃了一下,露出一臉燦爛。剛剛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這裡鑽到了她的身體裡,將她的身體填的滿滿的。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爲此表現的很興奮,居然讓她生出一股衝動,想跑去人羣裡大喊大叫一番。
好在她的自制力比較強,及時打消了這個可能會驚掉一羣人下巴的念頭。爲了不讓這個念頭再冒出來,她叫誇誇總管把那把刀拿給自己,然後就出了她在拍賣行的辦公室。準備去犄角旮旯叫老杜把清單上的其他裝備和價目表交給自己,就到茶樓等寂滅天派來買東西的人。
受心情影響,這回她沒走地下暗道,而是直接下樓,從拍賣行的正門出去。當然啦,她有做改裝。換了件時裝,也戴了面紗,不表明身份,相信別人不會知道她是誰。
很多時候,總會有些計劃之外的事情發生。她踏出拍賣行的大門就看到絕站在臺階下,一臉失魂落魄。怎麼說也是熟人,她不好無視,就走了過去,“餵你沒經我允許就給拍賣行做門神,我不會給你發工錢的。”
絕很僵硬的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看起來更像哭的笑臉,“能陪我聊聊嗎?”
說實話,林子若只是覺得這個人某些舉動很煩,卻不是真的討厭他。看他的樣子,確實是要找個人好好談談。點了下頭,“不過我約了人,可能不能陪你多久。你要不介意的話,我先陪你聊會兒,他們來了我就去招待他們。等送走他們,我再回去陪你聊。只要你不說那些讓我想扁你的話,聊多久都行。”
“沒成功把你從那個冰塊身邊搶過來,讓你做我的妹妹,真的讓我覺得很遺憾。”絕嘴角揚了起來。這回比剛纔的自然多了。
“這次怎麼不說最了?”林子若外頭上下打量了絕一眼,似乎想重新認識下這個人,“看來是有人取代我成爲了那個最,而且也是你想找我聊聊的原因。”
絕沒有任何猶豫,帶着一抹苦笑點了下頭,“你不要這麼聰明,好不好?像我們這種人,被人看穿了的感覺很不好。”
林子若送他一枚大白眼,“這不是我聰明,是你自己把那些都寫在了臉上。”定定的看了絕一會兒,“你不會是感情方面的煩惱吧?要真是因爲這個,你不要對我抱太大期望,我在這方面很白目的。聽你說說還行,你要讓我給你作分析出主意,很大機率會讓你失望。”
這個世上沒有八卦心的人很少,看到一個男人苦着臉和一個女人說話,很多人都下意識的認爲這男的要被女的甩了,就是女的不甘願男人甩她跑來糾纏。好奇這男人的結局當然會表示一定關注,尤其這男人還是一名人,眼神唰唰的往這面瞟,看到很多人往他們這裡看,絕臉上的苦笑更甚,“小姑奶奶,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好嗎?”
林子若也注意到旁邊的情況,看着他自己找個位置坐下,她走到旁邊的位置坐下,“你旁邊有單子,想喝什麼茶就點。或者給你一壺酒,不過酒就不能由你點了,我只會釀桃兒釀。”
絕伸手沒有去拿旁邊架子上的單子,而是拿了旁邊的酒具,“這個還用想嗎?當然是酒了。要想喝那些茶,我隨時可以到你這茶樓喝。純正的桃兒釀只有你能釀,你向來不外賣,可是相當難得喝到。”
林子若拿出一罈桃兒釀,打開泥封,裝滿絕拿到桌上的酒壺,順手給絕倒了一杯,“這酒的原材料我短時間內沒辦法再得到,所以我不能說你想喝多少都行,不過三五壇還是可以的。”
絕端起酒杯聞了聞酒香,醇美的香氣讓他一下放鬆了不少。這樣一來,他不再勉強自己笑,而是真心的對林子若笑了起來,“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雖也好點酒,但酒量不行。別說三五壇,就這一罈子喝完,我差不多就得趴下了。”
林子若看他不再假笑,暗鬆了一口氣。本來還愁如何開導他,現在看來不需要了。遊戲裡喝了酒身上和現實一樣會帶酒氣,等下還要去接待別人,所以她給自己倒了杯。端起茶杯喝了口,“說吧。什麼事讓你如此黯然神傷,跑到我這兒當門神?”
絕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想過來看看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時的地方,誰想到了門口我就沒勇氣進去了。”
林子若眨了眨眼睛,“你說的她不會是晴天吧?”
絕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除了她還會有誰?真是狡猾的女人,什麼都不說就一個人跑得無影無蹤。”
“餵你沒搞錯什麼吧?你憑什麼說晴天狡猾?”林子若敲了下桌子,“什麼叫什麼都不說?她就算有話想和你說,你會給她機會和你說嗎?當初你的表現似乎是非常討厭她,處心積慮的想把人趕離你身邊。她走了,不是讓你得償所願嗎?”
絕閉了下眼睛,“我不是討厭她,我討厭的是家裡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就給我定下這門婚事。那麼對她,只是因爲她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林子若將身前的茶杯轉了個圈,“知道她那天爲什麼跑來找我打架嗎?她的家族表面上和孫傢俬交甚篤,實際上一直明裡暗裡較勁兒。女孩子和男孩子相比總會讓人覺得不公平,不過我出現了。
父親收了我當乾女兒沒多久,她就被她的家人帶到孫家。她是他們家裡的小公主,什麼樣的娃娃沒有見過,卻見到我的娃娃就搶。那是父親送給我的禮物,我怎麼可能讓她搶走,就和她打了起來,並且打敗了她。
從那以後,只要她來孫家的時候我在,就一定會找到我,和我打一架。雖然我知道她就是想打贏我,也被她這個舉動搞的很煩,但我也不想成爲輸家,所以我從沒讓她贏過。”
絕有些愕然,“你的意思是說,她找你打完全是她家裡加諸在她身上的想法?”然後苦笑着搖了下頭,“說的也是。如果不是家裡人要求,以孩子的心性,即使爲了個娃娃鬧點彆扭,轉過身就該忘了。”
“晴天的天賦很高,因此雖然他們家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她也很受寵愛。她還不能記事的時候,她的家人就和她說,她只需要把武功練好,其他的事情家裡都會給她安排好,她什麼都不用去想。”
絕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我知道這麼做是爲什麼。看起來是像讓她專心習武,實際上就是想要完全的控制她。難怪她對被安排嫁給我這個名聲不是很好的陌生男人,非但不反對,還顯得十分開心。在她的心裡應該是這樣想得,她的家族爲她選擇了我,就是因爲我是最適合她的人。”
林子若笑了下,“你把她氣的離家出走了,我一點責怪你的心思都沒有,還有些感謝你對她做的那些事情。不要誤會,我不是幸災樂禍。雖然我們是打友,打友也是朋友。如果她不是做出了那樣的選擇,我會替她打你一頓。”
“那你因什麼要感謝我?”
林子若替他把杯子滿上,“如果不是你把她打擊的心灰意冷,她不會開始反思她和家裡人的關係。用文藝一點的說法形容她的心態,就是她終於知道能掌握她命運的人該是她自己,她要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下去。
一個人離家出走雖然很冒險,但離開那個牢籠之後,她可以做她自己。我相信即使那些人故意把她培養的很單純,但是從那樣的家庭走出來的人再單純也單純不到哪去。而且雖然她打敗不了我,那身武功也不是吃素的。這個世界沒那麼多高手,只要她不是很倒黴,安全方面不會有多大問題。”
絕有些激動的看着林子若,“你在走之前,你就知道她要離家出走?”
林子若眨了下眼,“要較真的話,是可以說我是在她走之前就知道她要那麼做。那天你帶着人去殺那個紅毛怪,你們走了,她沒走,留在原地和我用信息聊了起來。和我聊完,她就付諸行動了。”
“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會到哪裡去?”
林子若搖了下頭,“沒有。雖然我們是打友,但我可以說是她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她覺得她離家出走後,她的家人會來找我問她的下落。她不想我爲難,就沒有告訴我她的去向。很讓人失望,她的家人從沒找過我,也沒去找她其他名義上的朋友,甚至都沒有大張旗鼓的找她的下落。就好像他們家裡走失了一隻小貓小狗,不值得他們花心思去找。”
絕沉默了一會兒,很用力的嘆了一口氣,“兩個家族決定聯姻,最初說要嫁給我的人不是她,是我的家族硬選了她。在我們這個社會階層,女孩子若是被人拒婚,即使錯不在她身上,也很難再找到好夫家。我的拒絕還沒什麼,她的離家出走讓她的家族認爲聯姻成了不可能,這讓她失去了這方面的利用價值。
他們家族重男輕女,在他們的觀念裡女兒遲早會變成外姓人,再強也只有裝點門面的價值。可帶上了這個污點,她不再是家族的榮耀,而是他們家族的恥辱。
他們眼裡可沒有骨肉親情,腦袋裡只有利慾。由得她在外面自生自滅的處理還是好的,要是把她抓回來,她的家族一定會爲了他們的面子讓她變得很慘。”
說到這兒絕笑了起來,“我開始時因爲不想家裡人再隨便找個人塞給我,就堅持不取消和她的婚約。現在我很慶幸自己這個堅持,她被抓回來,我可以用她是我未婚妻的理由阻止那些人胡亂糟蹋她。”
林子若盯着絕左看看右看看,在絕明顯被看毛了的時候纔開口,“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對晴天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是覺得她會因爲你變得很可憐而心懷歉疚,還是你喜歡上了她?”
“這個你還用問嗎?因爲我變得很可憐的人多了,你有見過我因此心懷愧疚麼?當然是我喜歡上了她。而且是在她走了很久,她那雙始終會放在我身上的眼睛老在我腦海裡晃,她的樣子在我腦袋裡越來越清晰,我才遲鈍的發現自己喜歡她。”
絕說到這兒,端起杯子再次一飲而盡,“可能是我以前有很多事情做的太混蛋,老天爺要藉着這個機會懲罰我。她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我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醉貓給林子若發了條信息:‘我們到茶樓了,哪間包廂?’
‘竹居。’給醉貓回完,林子若對絕露出一臉歉意,“我等的人到了。”
絕擺了下手,“快去吧。和你說話,我都沒喝出這酒的滋味。你去招待他們,我正好趁機好好品品。”
林子若站起來,“你不許自己走了,也不許喝多了。如果我回來的時候心情好,可能會說些讓你高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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