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啓生正手心直冒冷汗的等人送林子若來,沒想到等來的是別墅裡的全體成員。看到他們臉色都有些蒼白,焦急的同時暗暗鬆了口氣,“出了什麼事情?”
送林子若他們過來的龔齊國走到他面前,“給他們好好做個檢查。他們的午餐被人下了毒,雖然服了解毒藥,但不能確定是否能徹底解掉那種毒。”
“我馬上安排。”
張啓生立刻出去集合醫療隊的人,轉過走廊拐角的時候一個人與他擦肩而過。他沒看到那個人是誰,只聽到他耳邊響起一個低啞的男聲,“有事我再找你。”
昨晚就是這個人來到他的研究室,始終都是讓他背對他,這聲音也是動了手腳的,所以就算是他平常接觸的人,他也無法認出來。不過他相信不會每次都掩飾的那麼完美,總會露出些馬腳。
而且就算他沒辦法,還有比他有辦法的人在。他相信經過上一件事,那羣少爺小姐一定會安排人監視他這個可疑份子。只要他來找他,就一定會引起他們的調查。
張啓生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暗暗在心裡說道:加油。他也不知道這是送給自己的,還是送給那些同樣身陷這個危險漩渦的年輕人們。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起來了,只能去製造一個終結結束這一切。如果他們是戰士,那就抱着一往無前的勇氣向前衝吧。
正在一個個做檢查,將林子若他們送來就離開的龔齊國回來了,“調查的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那位女傭真是太配合了。木家的暗衛按照計劃在別墅的午餐裡下了毒,林子若他們吃下去剛有發作的跡象,她就逃了。當然表面上她是逃走了,實際上在打包自己行李的時候被木家的暗衛就抓了起來。已經知道她是敵人,林子若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她。
而且他們連栽贓都不用就讓她成了第一嫌疑人。意料之外,這個女人也是玩毒的。林子若做的那種毒在毒王眼裡很大衆,一弄出來他就隨意傳了出去,那個女人恰巧就知道它的配方。大概也是看花園裡有現成的材料,就做了一些備用,結果成了龔齊國眼中最有力的證據。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林子若心裡卻咯噔一下。她忘了她叔公不可能把自己的研究什麼完全和別人分享,每個配方都會有所保留,完全按照原配方做的。雖然這個藥方只有可以說是細微的差別,一般人無法察覺,但張啓生這樣的泰斗級人物是不大可能錯過的。
看到他拿着龔齊國帶來的小瓷瓶走進化驗室,林子若看了眼聞人璞,正躺在儀器上接受檢查的聞人璞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知情的飛鳶看到他們眉目交流,還以爲林子若在擔心聞人璞,上前抱抱她,“你給我們吃的可是你叔公留下來的高級解毒丹,一定不會有事的。難道你不相信你叔公的本事?”
沒和他們打招呼就讓他們遭這份罪,林子若就覺得有些內疚。看到飛鳶站都站不穩還過來安慰她,心裡更內疚了。現在不能把實情說出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合適,就只好回抱住她。
誰想飛鳶把她這個舉動理解成了不安,她也不是個擅長安慰人的。就讓抱着林子若的胳膊再微微用了力,想讓她藉此找到一點安全感。
龔齊國進到屋裡就一直在暗暗觀察林子若,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都完全落到他眼裡。他注意到他說在那個女傭房裡找到相關毒藥的時候,她眼裡閃過一絲意外。想到底下人送過來的花瓣,眸光暗了暗,這個女孩即使不是下毒事件的元兇,也是幫兇。
他接到的命令其中一條是,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絕對保證林子若的生命安全。一般被要求這樣保護的,都是有超常本領的人,例如她的叔公林建嶽。他猜測她擁有這樣的待遇是因爲她完全得到了林建嶽的傳承,做那樣的毒對她來說應該只能算是扮家家酒。
做完全部身體檢查的木蕭然走到龔齊國身前,“我想和你談一些事情。”
“換個地方吧。”轉身向門口走去的龔齊國嘴角微微翹起,希望你們要做的事情不要讓我太失望。
一個小時後,木蕭然帶着滿意的笑容向他們所住的別墅走去。目送他離開的龔齊國笑着搖了下頭,轉身朝他所住的那間別墅走去。
這樣的任務他執行過好幾次,哪一次都有人混進來。在接受這次任務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一接手就把所有相關人調查了一番。
齊亦和那個女傭都是問題名單上的一員。雖然他們易容的無絲毫破綻,連指模DNA身份檢查都安排的天衣無縫。但是他們小看了他們這些特種機關,真正的兩個人被害前都給他們這些夥伴留下了信息。
他們和其他一些人一樣,無法確定他們來自什麼勢力。爲了引出他們身後的勢力,他們就沒有動他們。在分配任務的時候,故意把這兩人分別派到了醫療隊和別墅。他這麼安排也有點私心,他想看看那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如何應對這些會給他們帶來麻煩的人。
沒想到他們對自己夠狠的,爲了杜絕這樣別有用心的人接近,居然給自己下毒。他問過一位資深人士,這種毒服下解毒藥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中毒者一定會經歷一場如同酷刑的折磨。
聽到他複述會有的症狀,他都覺得後背直冒寒氣,但他眼裡這些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們的表現卻讓他倍感意外。沒有大喊大叫,每個人都是儘可能的露出輕鬆的表情。他手下最優秀的士兵遇到這樣的情況,都不一定會比他們表現的更好。
帶着這份欣賞,他同意了木蕭然提出的要求。不是他丟棄了對這些人的那些想法,只是覺得這麼辛苦該得到一些回報。
龔齊國的腳步突然頓住。這裡可不是他的一言堂,沒和別人商量就做出決定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但也不會讓他好過。想到那幾個傢伙折騰人的本事,嘴角升起一絲苦笑,他這個感性的毛病已經讓他吃過很多次苦頭,但就是怎麼也改不掉。
不說龔齊國回去後遭遇了什麼,沒多久他的副官到了林子若他們那間別墅,把別墅裡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
先看向林子若他們,“經過張醫生的化驗,你們所中的毒和那個逃走的女傭房間裡發現的一樣。對方很可能會再用同樣手段,需要暫時撤離別墅裡的服務人員。在此命令沒取消前,除了衛生會有人定時來打掃,三餐就由你們自己解決了。”
再轉頭看向別墅裡的僕傭,“給你們半小時的時間收拾好東西,跟我離開。”
一個穿着幫廚服飾的女孩站出來,“我們什麼都沒做,爲什麼要離開?”
副官怎麼會看不出這個女孩抱着什麼心思,“我只知道這是軍令。”
女孩看了眼歐陽知秋。這些男人除了有愛人的,就只有這個人好接近,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引起他的注意。她一離開,他肯定不會再記得她這個人,她的努力就全白費了。握着拳衝那個副官揚起了下巴,“我是這裡的僱員,和你們軍部沒關係,憑什麼要接受你們的命令?”
木蕭然衝那女孩很溫和的笑了笑,“你收拾完東西后就去財務室報到吧。”
女孩臉色一片慘然,她那被慾望衝昏的頭腦因爲木蕭然的話清醒了。她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行爲有多白癡,爲了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把自己給毀了。從這裡被辭退,她不會再有在廚師界展露頭腳的機會了。
她沒有再說和那個副官說什麼,在同事的鄙視下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跟着大家一起離開。走出大門的時候,她回頭滿含妒意的轉頭看向林子若,“你別以爲做的天衣無縫。我可以證明,她根本沒接觸中午的食物。”
她只是聽林子若聊天時提到過,林子若是毒王的孫女。快要踏出門的那一刻,她想起一個去年從華夏大學畢業的同事說,林子若也只是個平民女孩。嫉妒中的女人是沒大腦的,抱着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的想法,就準備把污水潑向她。
雖然她說的也是事實,下毒這件事確實和那個女傭沒關係,也確實和林子若有關係,但那個女傭確實有問題。而且除了三個共謀者,其他人都相信林子若不會有害他們的心思。所以她沒有看到林子若被質問,而是自己收到了一片滿含怒意的目光。
被憤怒的目光驚清醒,要害人的人會在毒發的時候那解毒藥出來嗎?她連忙彎下腰,“對不起,是我搞錯了。我想起來了,準備午餐的時候她是幫着往外端的人。”
從財務室走出來,她就被押送似的帶往最近的公車站。看着送自己出來的人遠去的背影,她的眼裡滿是恨意。她是廚藝天才,是一定會在廚界大放異彩的人。她想扒上高枝,只是想讓這個過程能短一些。但是從今天起,那隻能是個遙不可及的夢。
“恨嗎?”
“恨爲什麼要失去一切是我?我哪裡都不差,爲什麼我就不可以?”隨即女孩臉上的猙獰就被慌亂取代,搖着頭,“這樣不對。一個好廚師心中是不能有負面情緒的,會讓食物變味的。”
“那就忘記啊。想忘記恨,最好的手段就是報復回去。”
“報復?怎麼報復?”
“我可以教你如何報復,還可以讓你得到想要的一切。願意相信我嗎?”
“願意。”
話音還在女孩耳邊迴盪,她就陷入了黑暗,完全不知道是誰和她說話。陷入黑暗時她腦中出現一句話,這一定是惡魔的誘惑。不過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而是面帶輕鬆的揚起了嘴角。
一陣低低的笑聲響起,“真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