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掃視着兩邊出來的人羣,他們有的是楚家直系親屬,有的是旁系,他們的目光有的憤怒,有的複雜,有的難過,大多數都是帶着恨意的。
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打招呼,也沒有一個人說話,有的腳步緩慢地在漸漸靠近,似乎要看清楚幽的面容。
對於這種情況,楚幽早就有了心裡準備,臉上也是頗爲平靜。
這個時候正屋裡面出現了幾個人,他們是楚晨薇,以及她的父母,還有楚南的父母,大姑居然也在。
至於奶奶,她很早就過世了。
楚幽側頭盯着楚南,眼中的目光陡然之下銳利起來,“讓開!”
聲音不大卻是讓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楚南憤怒的目光漸漸有些‘把持’不住了,內心升起一股寒意,對方的眸子以及那神態就好像是一條毒蛇,似要活吃了他。
他忽然意識到,楚幽不光性格大變,在他身上還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楚南的父親楚文廷心中一股氣形成,剛準備怒叫對方時,楚幽那銳利的目光卻是突兀般剎那盯住楚文廷,太突然了毫無防備,並那一看之下,楚文廷形成的氣勢卻是在這一瞬間被楚幽那目光給擊散了,說不出話來。
楚文廷有種奇怪可怕的感覺,似乎自己內心想法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下。
這時一隻手牽住了楚幽的手,楚晨薇拉住了對方並用力往裡面一帶,楚幽順勢走了進正屋。
“老弟,我們去見爺爺,別管他們。”
在楚晨薇的帶領下,兩人走進了裡屋,最終楚幽進入了一間臥室,在這裡面有一股很濃的奇怪味道。
楚幽神色自然的走到了牀邊,而在這牀上躺着一位老人,老人的眼睛只睜開一半,目光似有些呆滯,這個時候他的眼珠子動了,看清了來者的真容。
漸漸的,老人的眼睛睜大起來。
“爺爺。”楚幽臉上似乎看不出什麼,此刻輕輕開口道。
“你叫我了,你來看我了。”虛弱的聲音從老人傳來。
楚幽就沉默了,默默的看着這位老人,神色漸漸莫名複雜起來,其眉宇之間似有一抹淡淡的哀傷。
老人也在沉默,他在好生端詳着這個孫兒。
這個時候,老人伸出手,好像在示意楚幽或者楚晨薇取抽屜裡面的東西。
楚幽打開了抽屜,抽屜中除了一張照片以及一個用紙張疊成的手工玫瑰花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把這兩個東西取了出來,在楚幽的目光中,照片有些老舊,看來有些年代了。
照片中,一個老人抱着一個小孩,兩人開心的笑着,這個小孩跟楚幽極爲神似,而這個小孩很開心地拿着手工玫瑰花,微張着嘴巴似在發出笑聲,而他手上拿着的手工玫瑰花卻是跟旁邊的這個手工玫瑰花一模一樣。
這支玫瑰花,據說是自己父親親手製作送給母親的,只是不知怎麼的卻是出現在當時自己的手中。
照片中的這些情景,正是現在的老人跟楚幽,以及楚幽手上拿着的手工玫瑰花。
老人再次開口了,看起來他很努力的在說話,聲音還是那樣虛弱,帶着一股某種眷念之意,“小幽兒啊,你,你真的長大了。”
“你變得了不起了,就像你爸爸一樣。”說道這裡,老人眼中出現了亮澤。
“可惜啊,他走在了我前面。”說道這裡,老人已經很吃力了,正在努力的呼吸。
“小幽啊,杜家的孫女我見過,人,人長的漂亮,我希望你能,能答應,答應這門婚事。”
“這對我們楚家來說,很,很重要啊。”
然而楚幽還是沒有說話,就那般看着老人,這連一旁的楚晨薇都感到吃驚了。
這個時候,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或者看出了什麼,眼睛睜大了起來,從被窩中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接近楚幽的手,最後抓在了手裡。
老人的手很涼,有些抖動。
“楚幽,你是在恨我嗎?”
“你爸爸,你爸爸曾親口說,他恨我,你,你也恨我嗎?”說道這裡,這位曾經身居高位的華夏老人,居然有眼淚無聲留了出來。
楚幽凝視着老人三秒,而後緩緩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低頭看着老人的手,伸出左手輕輕握住了只剩一層皮肉的蒼老之手。
“你,你就,沒有什麼,要對爺爺說的話嗎?”
楚幽還是低着頭看着蒼老之手,“沒有呢。”說完又馬上擡頭看向老人。
“我,我明白了,你,你這是,你這是見我最後一面。”老人又笑了,笑容有些淒涼。
楚晨薇一怔,看向身旁神色一直很莫名的楚幽。
“楚幽,好好,好好活着,你要,你要好好活着。”
老人的眼淚再次無聲流了下來,搖搖頭,“做你想做的事情,雛鷹長大了。”說完,一直用力抓着楚幽手的手卻是沒有了力氣,慢慢滑落了下去。
楚幽看着老人目中逐漸失去的色彩,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一抹很淺的笑容。
正屋門口,楚幽從裡面走了出來,在他手上,拿着一支泛黃的手工玫瑰花和一張照片,這時竊竊私語以及說話的聲音都消失了,楚幽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不受任何影響的朝大門走去。
“楚幽,留下來大家一起吃個晚飯吧。”一個楚家女婿說道,但卻被身旁的愛人一碰。
就這般,在大家複雜的目光注視下,楚幽最終消失在楚家大門。
出來了以後,楚幽邊走邊擡頭看向天空,腦中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片空白,在原本的想法裡,他想把前世的一些搞不明白的事情向老人搞清楚,但是在看到老人的那一刻,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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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將死的人了,有什麼好問的,就讓他把秘密帶進墳墓吧!
至於楚家,楚幽目光依舊看着天空,眼中出現一抹奇異色彩;去留無意啊,我身是楚家人我流淌着楚家血,但我的心我的靈魂,早已不是了,在前世親手對準自己太陽穴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楚家的楚幽,就已經真正的死了!
這一世,我要成就真正的自我,漫隨天外雲捲雲舒吧!
想到這裡,一種空靈之境感受其身,思維頓時清晰起來,那是一種很暢通的舒爽感覺。
發動了車子,楚幽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天楚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