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過往的經歷教給了他自己許多絕對不能做的事、其中有一條排在很前面:永遠、不要做什麼目擊證人、也不要當第一時間的知情者。
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的張強馬上要停車調頭、林子卻趁他愣神的當兒已經用不遜於遊戲裡的矯健身手巴到了車門:“謝謝強哥,走撒,上車再說~”
碰見這樣的朋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張強沒想過在這個年代、誰還如同一個多世紀前把愛情和當成什麼不得了的事、但他的確很不舒服這種有了一個彼此認定的伴侶之後,額外的不忠誠。不過林子這個多年的好友還是讓他最終做出了選擇,他把車窗放下、和那邊的沈可兒打了招呼,然後迅速駕車離去。
“嘿嘿,強哥,辛苦了撒,我跟你說”林子的話被張強無禮的打斷了:“不問不說,OK?”側頭看看身邊似乎還有話要說的林子,張強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清晰而緩慢的說出了下面的一番話:“我們繼續好好地做兄弟,剛纔我看到的人從來沒出現在那,昨晚發生過的一切全都不是真的,咱們達成這個共識OK?”
“我們就是聊天說話,說完了。強哥,謝謝你撒。”林子的話讓張強最後一點希望也落了空:有些事不着急做、因爲那已經不是什麼需要努力才能達成的事了,他們渴望的、恐怕比偷偷摸摸要多。看來林子這個多年的老友果然沒有令他失望、把能在今年完成的事,趕在2098年的最後一天開始了,年輕人、還真是雷厲風行!!
終於把林子和弓殺這對老夫老妻送回了他們的家,悲苦衰敗覺得、剛剛過去的幾十分鐘簡直就是在地獄擺渡的船上: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一隻手,突然從漆黑的河水裡從什麼位置伸出、把你拖入無底的沉淪。長出了一口氣的張強儘量周全的幫林子完備了昨晚行程的說法,這個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還趁機再一次和老婆提出了要在家裡買一臺全擬真體育遊戲機。
任何災難裡面、都有人痛苦、也都有人獲利這句話、張強一向認爲自己有相當的體會;剛剛發生在眼前的事讓他知道了自己不過是一個初見痛苦便以爲是全部的小憤青罷了。
被這個突如其來的事件弄得完全沒了睏意的張強、決定讓其他人也遭受同樣的痛苦,他直接開車去找自己玩的最熟的朋友姚楠:這人一向是不到中午睡不醒、弄他自然最有效果。可張強忘了一件事:中國自古有句至理名言、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你咋又來了?”姚楠的聲音裡果然帶着意料之中的不耐煩加不歡迎、可是張強卻身子一抹就從姚楠胳膊旁邊滑進了對方的家門。“靠,輕點,”姚楠熟悉的動作讓悲苦衰敗知道自己又一次趕上了這個朋友帶女孩回來過夜的日子;壞了別人好心情的快感讓心情本來不太好的張強覺得憤怒被成功的轉移了。
“誰,我認識不?不認識叫出來見大哥,記得穿簡單粗暴點。”一屁股坐在舒適的睡椅上,張強一副老大做派的調戲着只穿着睡衣睡褲的姚楠。但張強從來不曾失禮和冒犯,他說話時不但聲音小,而且還在說話前就把這個名爲書房實爲遊戲房的門關上了。
“認識,你把人家也吵醒了,估計馬上就出來,等她收拾好出來我再叫你出去,你就這先坐會,靠、別一個勁盯着看知道嗎,那是朋友的馬子,”姚楠鄭重的告誡了這個損友之後、轉身拉門出去、並且隨手把門關上了,留下騎士一個人對着一個擺滿了各種收藏級美酒的書櫃發呆。
“你好,我叫上官天華,上次見面太倉促了,沒能自我介紹,抱歉,”坐了十幾分鍾、終於得到了姚楠恩准出房的張強在客廳裡見到了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亂世盟女性玩家公認的老大之一、騎士推倒世界BOSS時的堅強後盾,姚楠少有的兩夜情對象:遊戲內角色是人類大主教放什麼火的玩家。
“你好,是我失禮纔對,我叫張強、怪就怪阿楠把你藏的太緊了,”張強也連忙迴應對方的握手,幾個人沒有營養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上官天華找了個說法要離開了,她自己開着車、是以謝絕了兩個男人紳士的舉動。
“自己開車找上門來的?行啊,”確定對方一襲黑衣的身影已經進入了電梯很久、回到姚楠房間前腳關上門、後腳張強就開始調侃這個剛剛享受投懷送抱的老朋友:“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魅力了。”
“開玩笑,你當我是你呀!”送走了這個女人、姚楠也鬆了一口氣似的全身躺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咋樣、昨晚是不是在司雪那過的太激動、早上睡不着?”
“沒這回事,我把人送回去就回去睡了。雪是好女孩、別胡說。”張強一本正經的表情讓這個老友知道了不宜多在這個方面上繼續玩笑下去,不過還是忍不住說了些話:“阿強、自從上次、自從你父母走了之後,你再沒有交過女朋友吧,你不是常說痛苦必須正視、但不能因此拒絕生活嗎?雪真的是好女孩、那麼好條件還那麼乖,少見哪,咱以多年經驗打包票:就看着幾次線下見面的情況、她對你感覺應該不錯。”
看出了張強臉色變得不善、這個老朋友也及時的剎住了車:“得、咱就說到這、僅供參考,咱不說了成不?”
“好,你的意思我懂,謝謝啊,”張強也知道這個朋友只是真的關心自己,有些事的確是因爲自己始終不去想也想不通,並非別人的原因,他也很快做出了迴應。“嗯,不還有個歌唱嗎,考慮起來是煩躁啊~”一看有門、姚楠又順手給了張強頭上一棒子、並趕在對方翻臉前裝懂事:“不說了不說了,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真沒睡好?”
“沒,睡得還行,被弓殺打電話吵醒了,”姚楠接下來的話讓張強大吃一驚:“林子和可兒是睡到一塊去了吧,這個禽獸!”
“他說沒睡,我相信,可這有什麼區別,只是更嚴重罷了。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張強倒是有點放下心來:看來這事他不是第一個知道,那要死、也不是自己先死。
“昨晚我送的他們、靠、我還不知道?多好一個妹妹啊,真是禽獸!”姚楠似乎對於沈可兒主動投懷送抱林子這件事相當的憤慨,完全沒有禽獸們應該惺惺相惜互相鼓勵支持的覺悟。
“弓殺別知道就行了,其他事我不不想知道。這事想想就頭大,”張強無語的看着對方義憤填膺了半天,決定轉換話題,“知道也沒事,幾年的夫妻了,誰不知道對方那點事,誰沒點不想讓對方知道的事?”這話的隱含之意是如此的晦澀不祥、讓張強在如此溫暖的初夏生生的打了個激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啥,你咋這麼多心呢?胡思亂想掉頭髮的,你看看你那點毛,”姚楠作勢要撥拉張強的頭髮發、對方敏捷的閃開了,嘴上也毫不相讓:“看看你那臉色、咱倆誰更應該修身養性?”
“得,不說這個了,你來的正好、我這也得早起,走陪我去空客站接人。”看看時鐘上剛剛指向11點的指針,張強有些佩服這個老朋友關於早起的定義:“接誰?”有些事你就不要問、但人天生就喜歡打聽、好奇心連貓都能做掉、何況一個脆弱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