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

白千張回寢室拿自己的衣物時被餘姍狠狠的奚落了一番。

“千張啊, 你就這麼拋棄我跟一個男人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白千張毫不留情戳穿餘姍的僞善本質:“親愛的,我會時不時的回來看你。我希望到時候不會發現我的牀我的桌子我的櫃子裡,全部是你的東西啊!”

餘姍立刻討好:“哈哈, 不用了不用了。你安心的去吧, 雖然我很捨不得你, 可是你去進行的是這麼偉大而艱辛的造人工程, 做姐妹的一定會支持你!”

白千張默默流淚。她的名聲一定就是被這麼敗壞了。可是如果她說她和言陌之間發乎情止乎禮, 言陌絕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她至今仍是處女一枚,那麼據她對八卦人士的瞭解, 不出幾日,一定會傳出類似言陌不舉的傳聞。如此看來, 她……還是默認吧。

餘姍回頭滴了幾滴眼藥水, 留下兩行清淚依依不捨的送別白千張, 嘴角卻是往上翹的。白千張唾棄她的虛僞,繼續收拾東西。她慶幸W大素來沒有晚上查房的規定, 不然她一定畢不了業。那可就真是爲了一個男人,毀了一生的前程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寢室樓,言陌立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放入後備箱,然後十分紳士的開車門請她入座。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言陌終於換了他那輛拉風的跑車, 改開比較低調樸素的大衆車。白千張經過前段時間的八卦風雲, 深刻的認識到, 低調纔是王道啊。卻不知她這點猥瑣的心思早被言陌看穿, 也不說什麼, 只是默默的配合她。

白千張此人,人前禮數做足, 人後本質立顯,說穿了,就是一禽獸。雖然她覺得言陌也是一禽獸,可是人家是衣冠禽獸,比她還是高了那麼一點等級的。這不,她剛坐上車,等車駛離學校範圍,就開始對言陌微微抿着的脣以及脣角那若隱若現的笑意蠢蠢欲動了。

言陌笑:“千張,不要這麼看着我。我可不想出車禍。”

白千張知錯就改:“對,我可不能和你殉情。我大把的青春年華一點也不想綁在你這個老男人身上,那麼多健康陽光的年輕小正太還等着我去勾搭呢!”

此話一落,言陌突然深沉了。一言不發的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路旁。一言不發的撈過白千張的腰,一言不發的張口,一口咬上了白千張的頸動脈。

白千張慌了,企圖與癲狂狀態的男人擺事實講道理:“言、言陌啊,那裡是頸動脈啊,你下口輕一點,千萬輕一點啊……那、那什麼,我懺悔,我再也不開這玩笑了。您老二五年華風華正茂揮斥方遒英俊瀟灑舉世無雙!哪裡比的上小正太啊!啊不!小正太哪裡比的上你啊!”白千張語無倫次欲哭無淚,自己的小命就捏在人家手裡,不由得她不膽戰心驚。她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言陌其實是個吸血鬼?

膽小如鼠的白千張沒有看到言陌微微帶着笑意的眼角,只感覺到他輕淺的,慢慢的以曖昧的方式吸吮起那一塊肌膚,舌尖的輕舔帶來一陣酥麻,白千張腦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昨天沒洗澡,舔上去會不會很鹹?

想來她應該是不鹹的,因爲某人從她頸窩裡擡起頭的表情饜足無比,像極了吃飽喝足準備懶洋洋打盹的獸類,還十分銷魂的舔了一下脣角,震的白千張的小心肝撲顫撲顫。

虎口脫險的白千張萎靡了,一路上乖乖的看風景當壁畫,絕對不敢再撩撥旁邊沉睡的雄獅。言陌卻意猶未盡,猶自思索着下次如何再尋找藉口吃掉這隻千張。

盡職盡責看風景的白千張突然發現不對勁:“言陌,這條路不是去你家的吧?”

言陌笑,十分自然的解釋:“我有說過帶你回家嗎?”

白千張驚恐:“你想把我賣了?”

言陌瞟她一眼:“不是,只是去參加一個很小很小很小的酒會罷了。”

“……!!”白千張低頭看自己的服飾:一件毛衣一條牛仔褲,一雙黑不溜秋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帆布鞋……

“啊!!!言陌你這個王八蛋!我不去!”白千張哭,奮力掙扎。

可是前面說過,白千張總是成爲某些強權勢力下的犧牲品。比如她媽媽,再比如言陌。

一刻鐘後,犧牲品站在言陌所謂的“很小很小很小”的酒會面前,驀然覺得生不如死。

言陌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彎裡,安撫她:“沒事的,別緊張。露個面就行,很快就好。”

白千張顯然已經放棄逃生了,不過還是打聽:“有哪些人啊?”

言陌繼續理所當然:“哦,我父母在其中。”

“……”

這是白千張第一次親身體驗到所謂酒會,果然是衣香鬢影金碧輝煌。除了她這個看似是混進來的外送小妹。

有人上前和他們打招呼:“哈,言少,千張,你們來了呀!”

白千張確定不認識這個穿着粉色襯衫吊兒郎當滿面笑容自來熟的青年,還是言陌介紹:“這是杜卿格,就是格式化。”

白千張立刻對他改觀,激動的熱淚漣漣,好歹碰上一個熟人了不是!

杜卿格視線飄過白千張的脖子,突然一頓,面色古怪,而後曖昧的笑起來,笑的白千張汗毛直立。

又有一對中年男女朝他們走來,言陌拉着白千張上前一步:“爸,媽,這是千張。”

白千張一個激靈,覺得自己心裡有座火山開始沸騰了,然後直接飈至最高點爆發,噴了一地的硫磺岩漿,她很想聞聞自己身上是不是有硫磺味兒,卻必須面對言父言母綻放出一個落落大方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言母身上有一種常年在醫院累積起來的醫生特有的冷靜甚至冷酷的氣質,言父雖然被自己兒子貶爲暴發戶,卻也是精明睿智之人。

白千張心裡小鹿打鼓七上八下,卻看到言父言母的眼神掠過她的脖子,然後對她安撫的笑了笑,言母一把拉過她的手,笑說:“這就是千張啊,言陌,怪不得你總在我們面前提她,確實是一個好孩子,配你倒可惜了。你啊,以後可不能欺負她。”句句真心字字誠摯,白千張一時間竟受寵若驚。

言父也笑:“是啊,這孩子我看着不錯,既然言陌你想安定下來,我看不如也趁早把事情定下來吧。”

白千張開始佩服言父的跳躍性思維,這纔剛見面就直接跳到定下來,是不是……也太快了?可是不能否認,她一直忐忑的心也因爲他們的笑容和話語而安定下來。

“言陌!”有一個熟悉的女聲拔高了聲音叫。這聲音……白千張猛的一轉身,果然看見老巫婆顧年一身華服對着言陌笑。

如果白千張剛纔還是火山爆發,那麼她現在心裡就是所有自然災害的同時爆發了,颶風地震洪水海嘯,天崩地裂!

恍惚中言陌握緊了她的手,他手心傳來的熱度使白千張突然就安心了。言陌朝顧年淡淡的打招呼:“顧年。”

顧年不經意的視線掠過白千張的頸項,笑容突然就僵了一僵,臉色也稍白,不過還是笑問:“千張也在。怎麼,是帶千張來見伯父伯母的?”

言陌笑的詭譎:“是,也是來宣佈一件事的。”語罷,他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朗聲道:“今天在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上,我想宣佈一件事:我和白千張已經訂婚,她現在已是我的未婚妻。等她畢業我們就結婚,屆時希望大家光臨。”

白千張五雷轟頂,被雷的失魂落魄魂飛魄散,周遭大概有人在說恭喜恭喜,她卻恍然未覺。言大神把酒會攪了一個翻天覆地以後,施施然拖着白千張從衆人眼皮底下遁走。

白千張坐在車裡好好咀嚼了一番:“言陌,我幾時和你訂婚了?都沒有鑽石戒指鉑金項鍊,連訂婚蛋糕都沒有!”

言陌瞥了她一眼:這女人還挺勢利啊,說:“你要願意,明天我們就訂婚。”

白千張想了一會兒,又問:“顧年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脖子上那個只是狗的牙印,你脖子上這個可是我言陌貨真價實的痕跡。”

“……”遲鈍的白千張開始好好體會他這句話的含義,然後驀然爆發出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撲到後視鏡前面照鏡子,果然,果然她的脖子上有一個紅果果的鮮豔豔的草莓歡快的印記!她現在才領悟了杜卿格、言陌父母和顧年看她時那古怪的面色,頓時羞慚的恨不得她根本沒出生來到這世上過!

“嘿嘿!”言陌狡詐的笑,“顧年她明天就要登上去歐洲的飛機了。我保證她這輩子能回我們祖國偉大懷抱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這下你放心了吧?”

“……”

“千張?”

“……言陌我恨你!嗚嗚嗚嗚!讓我穿普通的衣服去參加酒會也就算了,還讓我帶個草莓去丟人現眼!”

“千張……”

“言陌我恨你一輩子!”

言陌這才驀然想起:白千張,是一個極度愛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