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旁觀望的黎夜便看到了這樣一副景象——
一隻漂亮的銀狐犬,蓬鬆雪白的尾巴在身後一掃一掃不住地輕輕晃動着。整個身體半趴地匍匐在地上,兩隻爪子相對,正捧着一隻鴨腿津津有味地或tian或啃咬着。
在那一刻,銀狐犬斂去了眼底所有的殺意,乖巧得如同一隻被路人投喂的流浪小狗。
“味道是不是還不錯?”看着烤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着,連最後的骨頭渣子都不剩,黎夜高懸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她剛還在懊惱。解毒劑只有一支,像如此珍貴的東西她應該小心地用纔對。一下子全部倒鴨腿上,萬一被銀狐犬察覺味道不對,就沒有可以彌補的二次方案了。
幸好美食當前,對方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不着痕跡地微微鬆了口氣,黎夜耳邊接連響起兩條系統提示:
恭喜您!魔化的小白對您的好感度+10,友好值-9979,關係:敵對!
恭喜您!在您的幫助下,魔化的小白得到了解脫!
藥劑發揮作用了麼?
黎夜擡眼望去,不知何時,銀狐犬頭上那紅得有些醒目的血條已經被綠色所取代,那充滿了勃勃生機的血條旁,有什麼彷彿掙脫了桎梏,正一明一滅地閃爍着。
與此同時,正埋首清理爪子的銀狐犬忽然擡起了頭,充滿戾氣的血色雙瞳中流露出掙扎之色。它腦海裡,混沌的記憶終於開始鬆動,回憶的碎片如浪潮般排山倒海而來,一波又一波,一波接一波地在它心裡沖刷而過。
是在農舍裡追逐嬉笑的畫面。
正值落日時分,有一雙白淨無瑕的手,親暱地撫摸着它的額頭。見它饞得不行,手的主人一臉無奈地取出吃食,望着它的眸底卻盛滿了化不開的寵溺。
恍惚中,那道倩影與眼前的人影逐漸重合,它的眸中,因殺戮太過而完全陷入的瘋狂與嗜血的兇性也在慢慢褪去。
直至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猶如浸溼了般,茫然而乖巧的眨了眨,它的頭頂,那被隱去的名字終於重見天日般地顯露出來。
“小白!”黎夜的心中充滿了重逢的欣喜,可惜秦風不在她的身邊,這份喜悅無法同他訴說。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收起法杖,蹲下身,雙臂向小白的所在微微敞開。
雖然不熟悉黎夜現在的樣貌,不過小白還是認出了她的聲音。一道白影快速竄出,嗖地一下鑽進了黎夜的懷抱。
“終於找到你了——”在小白的額頭落下一.口勿,順帶深深吸了一口,黎夜恨不得將小白那柔順的毛全部揉亂,以解思念之情。
所以當小白擡起頭時,身上亂糟糟的,脖子上的毛橫七八叉,它那溼漉漉的眼睛裡盛滿了難以言說的委屈。
黎夜不知被自己蹂躪而成的傑作逗笑了還是爲小白那委屈的模樣而感到好笑,心中最後那縷沉甸甸的擔憂頓時一掃而空。
從善如流地替小白將它身上的毛髮撫平,安慰小白道:“好了,別不開心了,咱們要回家了。你這副樣子,長老他們會以爲我怎樣虐待了你。”
說着,從包裹裡取出升了級但小白還沒來得及品嚐的特效烹飪,比如宮保雞丁桂花糕之類。
很快,小白的注意力再次被食物所吸引。
“果然,還是小白吃東西的樣子最可愛了。”黎夜不由自主地感嘆道,想了想又忍不住點點頭補了句,“但委屈巴巴的時候,也很惹人憐愛啊,光回想一下,心都簡直要融化了。”
小白正在享受美食,黎夜儘量不去觸碰它的臉頰,而是擡手一下下地給它順着背上雪白的毛髮。
誰知刷到一波小白對她的好感度。
“這個樣子是不是很舒服?”
過了一會兒,小白擡起頭,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眯縫着眼懶洋洋地往旁邊一歪,露出了長着絨毛的粉嫩的肚子。
不過沒想到它那副求玩耍求撫.摸的姿態被黎夜拒絕了。
“現在可不是玩耍的時候,秦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哦對了,你不認識秦風……一個戴着雕花面具的男人,是跟我一塊來的,你有沒有在這別墅裡見過?”
黎夜把小白從地上抱起,讓它自己站穩,盯着它的眼睛認真問道。
“唔——汪!”小白搖着蓬鬆的尾巴應了一聲。
“你真的見過?”黎夜微微驚訝了下,其實之前她也不太確定。
“汪!”小白又叫了聲。
“他在哪裡?”黎夜追問道。
然後見小白在原地繞了個圈,最後用力地踩了下地面。
“嗯?”黎夜不明所以,只能憑着自己的理解猜測小白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想說這裡有通往那兒的機關?”
說着,黎夜用手叩了叩地面,卻發現地面下是實心的。仔細檢視一番,地面平整,也沒看到任何可以按下的凹槽或者凸起。
“看來我猜得不對。”黎夜蹙眉,若有所思道。
“唔,唔……”一旁的小白蹦跳着試圖引起黎夜的注意。
“你想說什麼?”黎夜望向小白。
只見小白低下頭,兩隻爪子交替着不斷在地面劃拉,看起來像在扒土。
“地底下有東西?地下?”彷彿觸到什麼關鍵詞,黎夜忽然領悟過來,“你是說,秦風現在就在我們的腳下?”
“汪!”自己的意思終於被理解,小白開心地蹦躂了下。
“可是,要怎麼下去呢?”黎夜再次敲了敲結實的地面。如果不再來個人跟黎夜一起推開門從而觸發地底機關,恐怕會比較難辦。
“對了,你剛纔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剛纔她注意到的時候,小白就已經不遠處了,但在此之前,黎夜記得那裡分明什麼都沒有。
好像小白就是突然間出現在這過道上,沒有任何預兆,黎夜也沒察覺到有任何機關被觸發。
面對黎夜的疑問,小白仰着腦袋自豪地“汪”了下。說實話,要從一種叫聲裡猜出背後蘊含的不同意義,也真夠累人的。
但黎夜能怎麼辦?
當然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