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將父親埋葬好之後,爲了表示感謝,做起了他的小跟班,從此我們一起闖蕩四海,在途中也慢慢對古影有所瞭解,他告知我,他的父母也是被魔族的人所殺,爲此要向那羣惡魔報仇,和我商議,要不要加入國王討伐魔族的軍隊!”
“我當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我要將那些毫無情感、暴戾恣睢、慘無人道的魔族趕出這個世界!我要爲父親報仇!我要對那羣魔族進行懲戒!”老王語氣越來越激動,眼神中含射出暴戾,強大的氣勢填充滿整個房間,使房間內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嫉妒。
孫宇皓精神爲之一振,他從老王的身上嗅到了煞氣,煞氣沒殺個千百個人是不可能這般濃厚,看着眼神變得冷冽的老王,一定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一股危險的感覺油然而生,可以感受到老王身體內所蘊含的強大戰鬥力,非一般人所能具有的危險氣息,孫宇皓的汗毛不知覺的豎立起來,那是一種身體對危險感知的自然反應,雖知道老王不會打他出手,可那股巨大的煞氣,卻讓其雙手緊緊握拳,坐在椅子上的身體輕輕移動了一下。
老王發現自己的失態,立即控制體內的煞氣,抱歉的說道:“情緒有些過激,讓你受驚了。”
孫宇皓對着老王搖了搖頭,示意沒事,不過心裡卻是一陣後怕,因爲他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煞氣,雖說只是一個遊戲,卻讓他感到如此的真實。
“我們如願以償的參加了討伐軍,才知道軍隊裡面是如此的殘酷,每次發生戰爭,站在最前線的永遠都是一羣沒參加過戰鬥的新兵蛋子,他們的存在只是爲了消磨魔族的兵力,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一臉興奮的表情。但追根溯底,只是炮灰罷了!只是被拋棄的人而已!”老王說到這裡的時候,露出無限的傷感、悲哀作嘆而已,想來,老王也是經歷過,對此印象是多麼的深刻。
“經過無數的戰鬥,才明白魔族軍隊是有多麼的殘忍,他們啃噬人類的屍體爲食、飲喝人類的鮮血爲水!永不滿足的屠殺人類,蠶食人類!”
“有次我們戰爭失利,只有我和古影還有一些人殘存了下來,我們跟着魔族的行跡來到了一個洞窟,發現了一個魔族的驚人秘密!那是多麼的驚耳駭目,使我的心底翻滾、久久不能忘懷!”老王的呼吸急促起來,眼睛不自覺的睜大,鼻息粗重。
孫宇皓產生了好奇之心,求知若渴,出聲問道:“什麼秘密?”
老王用渾濁的雙眼看向孫宇皓,閉上眼組織會兒語言,開始緩慢地說道:“魔族士兵並不是魔族,而是活生生的人!有人將人類變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剝奪了他們的心智,讓他們只知道殺戮。殺!殺!殺!將所有人殺光,非其族類,其心必異,應當必誅,一個殺字就是他們得到的命令,換句話說就是他們被製造出來的使命!”
孫宇皓的雙眼瞪大,心裡不得不概嘆,殺來殺去只是人類的自相殘殺而已,並不是魔族的入侵。疑問頓起,是誰將人變成那種樣子的呢?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創造出那羣士兵的呢?難道只是爲了單純的屠殺。隨之立馬否定,每個人做一件事都是出於一種目的或是動機,不會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那麼他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孫宇皓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個遊戲,已經完全代入進去,想着內心所想,悶頭苦思,最後只能搖晃頭,想不出什麼,畢竟自己所知的信息太少,並不能得出什麼有意義的結論!
老王說了之後,神情變得很是沉重,有些少許悲痛:“當時我們幾人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魔的時候,相當的吃驚,不自覺的發出了一些響聲,被敵人發現,在洞內對我們進行搜尋,我的隊友一個一個的倒下,死在那羣沒有思維、沒有心智的魔族士兵手中,直到最後,在戰爭中存活下來的幾人,就只剩下我和古影兩人。”
接下來,老王的語氣變得顫抖,懊悔着說道:“我們在洞窟內躲避着魔族士兵的追殺,不過只是一個苟活的行爲而已,拖延死亡時間罷了。但,我和古影並沒有放棄生存的想法,因爲我們必須活下去,哪怕只活下我們其中一個,也要向天下人說明魔族士兵的真相。我們抱着這種想法,極限的逃亡着。”
“終於,在我們意識都有些吃緊的時候,中了敵人的埋伏,將我們包圍起來。當時我已經抱着必死的之心,想要通過掙扎,來製造某些破綻,將古影送出去,當時我的心裡有一個念頭,我可以死,但古影必須活!我寧願以死亡,來獲取他的一線生機!”
“我們奮力殺着面前這羣永無止境的魔族士兵,直到意識都模糊了,手都無力舉劍,真可謂到了身心俱憊的地步,我不小心露出一處破綻,被一個魔族士兵抓住機會,對着我就是一砍,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匆忙的將劍格擋在胸前,但並無效果,咔嚓一聲,我的劍已經斷成兩段,頓時我的頭腦裡面閃過很多的畫面,不過當時對於我來說,都顯得太過遙遠!”
“心存死意的我放棄的抵抗,古影卻是用匕首幫我擋住了刺進心臟的一劍,大聲的吼叫,喚起我的戰意,刺來的一劍,劃過我的臉,留下一道血痕,刺進古影的左眼,廢掉了他的眼睛,巨大的痛苦卻是不吭,硬生生的扛了過來,我馬上拾起地上的棄劍,將魔族士兵殺掉,扶起古影,卻對我微微一笑,說,一隻眼換回你一條命,值了!”
老王的表情複雜,擡頭仰望屋頂,希望能將快要涌出的淚光倒進瞳孔的後面,他在努力着,不想讓悲傷蔓延,卻又無法壓制住心疼的衝擊,眼睛的淚水越積越多,隨時都會決堤而出,他已經徹底被悲傷佔據,聲音變得沙啞,顫抖的雙肩,流露出他無盡的哀傷。
孫宇皓雙眼也變得溼潤起來,人世間最感動的莫過於兄弟間捨生就義的兄弟之情,患難見真情,他們雖不是真兄弟,但情義卻比天高,比海深。
回想起自己經歷,不由得對比起來,卻只能想到一人能做到這般,只可惜,她只是女兒身,又不禁擔心起來,現在的她又在何處,是否還過着當年一樣的生活?能否獲得自由之身?
老王繼續說道,面色已經恢復如常,聲音還參雜着嘶啞:“後來,在那股精神的支撐下,反覆着揮動手中的利劍,不知不覺已經殺到了洞窟口前,我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新生的曙光,再一發勁,拼着命衝出了洞窟,將魔族士兵遠遠的甩在後頭。”
“我們躲在一片石縫之中,心頭緊張的情緒頓時消退,鬆了一口氣,先後倒在地上,當我們醒來過後,卻已不知多久,重新回到廝殺的洞窟,裡面早已是空蕩蕩的一片,只剩下殘損折斷的刀劍,連一具屍體都沒有看見。我將那把斷劍拿回身邊,想要銘記那晚的記憶,提醒自己一生都不能忘記!那把斷劍現在就掛在店鋪的牆壁之上,時刻警示着我。”
“重新回到軍隊,我們將這件事情上報給元帥,上面並沒有什麼表現,但古影卻是消失了,離開了軍隊。臨走前只給我留了張紙條,寫道,好好保重,你我終有再見的一天!”
老王有絲懊惱:“離開前的一夜小飲,他隱晦的和我提議要不要一起離開軍隊,但,我卻是拒絕了,那時我已經在軍隊裡面是一個小官,率領着千來號人,生活過的樂自逍遙,完全忘記了報仇這回事情,沉迷在安然的環境,享受沒有死亡威脅的軍隊之中。”
“現在想來,我只是毫無進取的人,身體髮膚,授之父母,殺父之仇都能忘記,我還有什麼顏面苟活在世上呢!只會享樂當時。”
“在古影離開軍隊之後,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並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還在不在人世!我卻在軍隊之中,節節晉升,幾年之後就已經是副帥的職位!”說道這時,老王並無感觸,沒有自豪,有的只是無盡的落寞。
“再次見到古影的時候,是在魔族軍隊集結猛攻的前一晚,國王邀請軍隊的高層在皇宮之內商討戰役,結果卻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盡相同,爭來爭去,還是沒得出有效的戰略。而我在他們爭執的過程之中離開了大殿,一個人在皇宮內瞎轉悠,夜是如此明亮,但世間卻是鮮紅一片,想着自己的事情走着走着,忽然在皇宮的池塘邊上遇上了古影。”
“6年來,我和古影第一次相遇,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右臂消失了,只剩空蕩蕩的衣袖隨風飄蕩,臉色變得無比的沉穩,臉上的表情很是鎮定,如千古不變,冷漠的表情如拒人千里之外,變得更加沉默,實力變得更加強勁,他靜靜的站在那裡,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盜賊之神,非古影不可,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安然閒步,飄離於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