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頂,滾滾滔滔,煞是嚇人。
爲首的劍客望了望鐵血的陣地,然後邁着方步走了過來,距離5碼處停了下來。“譁!”鐵血的火槍手都舉起了手中的火槍,瞄準了那個劍客。
那劍客淡然一笑,抱了抱拳說:“名門第一分堂堂主——小楫夜泊,請鐵血笑蒼茫前輩進一步說話!”
老徐也舉起了手,示意大家先不要動手,上前幾步說:“我是笑蒼茫,你有什麼話要說?”
小楫夜泊再次抱拳作揖,說:“前輩,真是對不起。由於本幫管理不善,以致下屬的葬花會家族冒犯了您。我們幫主十分仰慕前輩,已馬不停蹄趕來此地,想親自向您道歉。請前輩少待片刻,他稍後就到。”
“譁!”鐵血的陣地之中發起一片驚噫,名門竟然跑來向他們道歉?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陸雲嘴角微微一揚,說:“夜泊兄,你帶着兩個滿編團來向我們老大道歉?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這樣的方式。”
小楫夜泊將陸雲打量了一番,向老徐問:“這位是?”
老徐說:“他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請你回答。”
小楫夜泊微微一笑說:“實不相瞞,我們這200人是葬花會請來的援軍,本是要與貴家族作戰的。可是,當我們幫主得知前輩您是孤月長老的父親時,就立即下令我等不許爲難貴家族。”
老徐眉頭挑動了兩下,說:“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女兒的關係,你們這200人就要血洗我們,是不是?”
小楫夜泊微微一愣,說:“前輩誤會了,由於孤月長老的關係,我們幫主得知了您的身份。幫主他仰慕您是真,因此決定親自前來道歉。”
老徐說:“那你爲什麼還要帶着這200人前來?是向我示威嗎?”
小楫夜泊立即解釋說:“絕無此意!這200人曾經是爲作戰而來,從他們離開姑蘇城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冒犯了您。因此,他們必須來到此地,向您道歉。”
墓地中,汪世傑見到小楫夜泊與老徐談話,而且非常恭敬,心中大惑不解,帶着他的人走了過來,問:“小楫,你在搞什麼?爲什麼還不開戰?我們兩面夾擊,正好滅了他們。”
小楫夜泊面色一沉,冷聲說:“幫主有令,鐵血是名門的朋友,凡名門及名門下屬家族成員,皆不可與鐵血爲敵。世傑,你雖然是幫主的表弟,但是也必須聽從幫主的號令。否則……”
汪世傑粗着脖子吼道:“我靠,我是他表弟,他到我們學校招人時,我也爲你們名門出了不少力,你們現在要過河拆橋?”
小楫夜泊沒有回話,汪世傑顯得非常氣憤,左拳握得卡卡直響,向他手下們說:“兄弟們,名門不動手咱們動手,今天不把鐵血滅了,老子誓不爲人!”
然而,葬花會的人一個個啞然相顧,沒有一個人敢動手,沒有人敢在名門的大軍前動手。
汪世傑咬牙切齒地說:“我次奧,你們是葬花的人還是名門的人?老子讓你們動手,聽不見是不是?”
“夠了,世傑!”玉樹臨風的話剛剛落下時,人羣后方傳來了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平平淡淡卻隱隱含有一股威嚴。
陸雲尋聲望去,見到一個穿着鎧甲的年輕劍士排衆而出,年紀大約26、7,劍眉星目,模樣甚是英俊;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笑意走向老徐。他立即掃瞄了此人的身份信息——27級劍士,孤風晚!
陸雲心中微微一驚,此人便是名門的老大?果然長得一表人才!月暉曾說過他的劍術非常了得,加上顯赫的身世,難怪創世紀剛剛開服,就能招集到那麼多跟隨者。不知不覺的,他的雙手已經握得卡卡作響了。
忽然,他感到一股熾熱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擡頭一看,在孤風晚的身後,月暉緩緩地走了出來。雨幕中,那白皙的臉蛋微微帶着一抹紅暈,烏黑的秀髮已被雨水淋溼,雨珠順着她的髮絲滾滾而落。
雨中,她就像一朵出水芙蓉一樣清新、美麗!令天地都失去了顏色,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月暉的目光與陸雲的目光相接,她立即避開了他的視線。
孤風晚斜眼瞟了陸雲一眼,轉瞬又帶着一絲笑意對老徐說:“小侄孤風晚見過伯父。之前,由於舍弟無禮,衝撞了鐵血家族,小侄在此向您賠罪,還望您海涵,原諒他的過失。”
老徐冷冷地看着孤風晚,說:“想怎麼解決,挑明瞭說,少在這裡裝模作樣。”
孤風晚微微一笑,又說:“伯父,小侄真是爲道歉而來。月暉在咱們名門擔任長老要職,您又是月暉的父親,咱們不正是一家人嗎?”
老徐眉頭跳動了兩下,看了月暉一眼,那灼熱的目光,使得她女兒低下了頭。他又看向孤風晚,說:“兩件事,你搞清楚。第一,我跟你不是一家人;第二,葬花會的人無禮在先,殺了劍帥兩次,這事怎麼算?”
此話一出,名門的陣營中立即引發了一陣騷動。
一個叫做南宮煌的刺客走上前來,指着老徐說:“大叔,咱們老大看在你女兒的情面上,容忍你們的無禮,你別太過份!你們最好知趣點,否則……”
“否則怎樣?”老徐劍眉一挑,環眼一瞪,那股凌厲的殺氣將南宮煌震退了兩步。
“鏘鏘鏘”林中響起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名門的人俱都拔出武器,鋒銳的劍刃劃破雨空,發出一聲聲嘯鳴。
看樣子,談判不成,即將開戰了。原來都是一羣裝模作樣的傢伙!陸雲緩緩將手按到了劍柄之上,隨時準備拔劍戰鬥。
一陣清香撲來,另一隻手按住了他要拔劍的手。
“月暉?”
月暉搖了搖頭,低聲說:“陸雲,不要衝動,好嗎?”雨霧朦朦的眼中帶着一絲期盼,彷彿在訴說着她此刻的心情,她不希望他們動起手來!
孤風晚瞟了陸雲一眼,一絲冰冷的殺意從他眼中閃過。他擺了擺手,令手下把武器收了起來,又叫來小楫夜泊,吩咐他:“你帶着弟兄們後退五十步,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
小楫夜泊點了點頭,大手一招,立即帶着名門的人開始後撤。汪世傑見此狀況,啐了一口,走到孤風晚身前說:“哥,這是什麼意思?你弟被人欺負了,你就這樣替我出頭?”
孤風晚深吸一口氣,強壓着胸中的怒火,說:“我已說過,凡是名門的人,都不許動鐵血的朋友,誰都不能例外。你故意要跟我搗亂是不?”
“不是,這……”汪世傑不解地說,“我搗亂?媽的,明明是劍帥那個渣,他昨天偷襲我們在先,我今天只不過是報仇而已!”
“夠了!”孤風晚不耐煩地說,“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都不要再提了。以後,誰要是再引發衝突,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到客氣兩字時,他又冷冷地瞪了陸雲一眼。
陸雲冷笑着回道:“說得好啊,誰要是先惹事,也別怪我不客氣!”
二人四目相接,空氣立即變得躁動不安。月暉覺察到這個情況,立即向她老爸求助:“爸爸,你勸勸陸雲吧,真要開戰了,對你們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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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拍了拍兒女的手,輕嘆一聲說:“你始終是我的女兒,還是來了。但是,這事讓陸雲來決定,爸爸不會勸他。”
月暉又走到陸雲身邊,柔聲說:“陸雲,這事就這樣算了吧,好不好?”雙手緊緊地拉着他的手臂,生怕他拔出劍與孤風晚鬥似的。她輕輕咬了咬了脣又說:“就算你爲我考慮一下行不?你們要是打起來,我該怎麼辦?”
月暉的哀求,打動了陸雲。她怎麼辦?他這時才意識到,他似乎有些過於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卻根本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鐵血家族是她爸爸一手建立的,她肯定會向着他們。可是,她同時又是名門的長老。真打起來,她幫誰都不是。他能讓她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嗎?
身子微微顫了顫,陸雲收起了敵意,緩緩說:“看在月暉的情面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汪世傑恨恨地說:“你說算了就算了?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鏘地一聲,利劍出鞘,他跨步上前,卻被孤風晚擋了下來。
“哥?”
孤風晚出手如風,只輕輕推了汪世傑一掌,便將他震退了幾步。“你真要違抗我的命令嗎?”孤風晚的語聲平緩,卻帶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威嚴。
汪世傑忿恨地看了孤風晚一眼,大手一揮,帶着葬花的人大步離開,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孤風晚換上一副笑臉,對老徐說:“伯父,承蒙您海涵,事情已經順利解決了。小侄這就帶着人回姑蘇城去了。”他拱手行了一禮,轉身走到陸雲面前,伸出手來說:“陸兄,從今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可別再自相殘殺了。”
陸雲瞥了一眼他那隻滿是老繭的手,極不情願地與他握手。忽然,孤風晚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他忽覺對方手中傳來一股巨力,那如汪洋一般的氣勁,將他的手緊緊包裹,似乎要將他的手擠爲齏粉一般。
“內功!”陸雲心中一詫,同時收到孤風晚發來的私信:“姓陸的,做人別太囂張,這個遊戲裡面能滅你的,用你的頭髮都數不過來。今天若不是月暉求情,你們鐵血已經死了十次了,好自爲之!”
陸雲眉頭一軒,忍着手中傳來的劇痛,回覆:“孤風晚,做人別太得意,風水總會輪流轉。”
孤風晚輕笑一聲,手掌一抖,卸去手上勁力的同時,將陸雲的手也震開了。此時,陸雲的整個手掌都已經紅腫了。他強忍着痛楚,並沒有去看它一眼。
“月暉,咱們走吧。”孤風晚帶着勝利的微笑,飄然地轉身,向楓葉林走去。
月暉看了看老徐,又看了看陸雲,說了聲:“我走了。”也跟着向楓葉林走去。
看着她嬌美的身影,陸雲緊緊地握起了拳頭。此刻,他彷彿感到心中某個最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久久無法平靜。
老徐走到陸雲身後,輕嘆一聲,拍了拍陸雲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是個恥辱。可是,打碎了牙,咱們也要和血吞下去,誰讓咱們現在很弱小?但是,總有一天,我們也會變強大,那時,再洗雪這個恥辱吧。”
“老徐!”陸雲望着老徐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總有一天,我要將孤風晚踩在我的腳下,我——發——誓!”
“有志氣!”老徐竟然給陸雲來了一個擁抱。
一場大戰消彌於無形,卻在陸雲心中留下了不可沒滅的恥辱,他被迫選擇了妥協!如果他們夠強大的話,今天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變強!他的心中無比地渴望着。
淺笑嫣然跑到陸雲身邊,關心地問:“你沒事吧,剛纔見你和那個孤風晚好像在暗中鬥力一樣,沒被他捏痛吧?”
陸雲看了看自己略有些紅腫的右掌,淡淡地說了句:“沒事”。
“那人真可惡啊,把你的手都捏紅了。”淺笑嫣笑一臉憐惜地托起陸雲的手,輕輕地幫他揉着。也就在這時,月暉忽然回頭看到這一幕,眼中忽然有什麼閃動了一下,轉身消失在雨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