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沙城危機(二)

有人說,駱駝乃沙漠中的王者,但林葉卻不以爲然,胯下的逐風,在沙漠中完全顛覆了馬兒固有的特性,那就是忍耐力的問題。關於耐力,駱駝當之無愧是沙漠之王,但是以逐風的速度,完全將耐力這方面的因素給忽略了,原本需要跑很久的路程,結果在逐風的奔馳下,很快便能達到,如此一來,耐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逐風的速度依舊很給力,即使在沙漠之中,也沒有絲毫的阻礙,坐在馬背上的林葉,感到很是平穩,就算是沙土鬆軟,也沒有顛簸之感,所以一直以來,林葉對胯下這匹駿馬,可謂是愛不釋手。

在逐風拼命的狂奔下,原本三十里地,不消五分鐘,便已經到達了,在遠處,林葉發現一處少量的水源,頓時便明白了,那些沙城的人,爲何不遷徙於此了,原因是,即使是這裡有水,也難以解滿城之渴。

很快,林葉便已經來到了水源處跟前,迅速下馬,並未急着將逐風收起,在這氣候乾燥的環境中,奔跑了這麼久,逐風也該口渴了吧,待會兒自己辦完事,讓它喝點水。

想着,林葉朝水源處更近的地方走去,眼前的這一處水源,說白了,就是一塊窪地,這窪地大概只有一間屋子那般大小,還只是那種小屋子。窪地周圍長着稀疏的青草,但是向外延伸沒多遠,便被沙漠覆蓋了,林葉推斷,這處窪地,再過不久也會被沙漠吞噬吧。

想了想,林葉沒有多做停留,那小男孩看樣子已經到了極限了,還有二十多裡地,想要憑他那瘦弱的身子,走回沙城,堪比登天,興許在半路,就會昏死過去。

在包裹中翻騰了幾下,林葉記得,之前喝酒的時候,那些酒罈子,還在自己包裹中,還好沒有當場扔掉,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摸索了片刻,將酒罈逐一拿出來,擺放在窪地邊上,林葉數了數,一共五個酒罈,這酒罈是那種較大的類型,打得足可以盛一大瓶純淨水的容量。

林葉趕緊提着酒罈子,來到窪地處,開始往酒罈中灌水,很快,五個罈子全部灌滿了,林葉蓋上封口,將酒罈紛紛扔進包裹中,自己也在窪地中,捧了幾捧水喝。雖然夕陽西下時分,天氣並不炎熱,但是這裡的氣候,異常乾燥,猛然一進沙漠,嘴巴會很乾。

“逐風,去喝點水吧。”

林葉忽然擡頭對逐風說道,逐風一聽,便立馬向前走了幾步,低頭開始暢飲起來,看得出來,這傢伙也口渴了。

臨走時,林葉再次看了看這個窪地,發現這窪地中的水,在自己的汲取之下,水位已經下降了不少了,距離乾涸,最多也就幾天的時間,若是來一場大風沙,馬上就被覆蓋的無影無蹤了。到時候,想要在這茫茫沙漠中,尋找到一處水源,可比登天還難。

騎上逐風,林葉一路原路返回,路上,不用林葉提醒,逐風一直沿着走過的痕跡,直着向前走,沒有絲毫的偏差。一路上,林葉可以發現逐風走過的蹄印,雖然某段因風沙的緣故被覆蓋了,但再走一段,便又能看見。

拍了拍逐風的背,林葉親暱道:“老夥計啊,有你真是太好了!”

逐風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這麼長時間,逐風可是很多次被林葉訓斥,很少被主人誇,這次被誇了一番,逐風着實倍感欣喜。

路上,逐風的速度貌似比之前更加快了。

“咦?”

大約跑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林葉忽然在不遠處的前方,發現黃沙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躺在地上,林葉心中暗驚,頓時覺得不妙。待到逐風下一刻接近時,林葉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前面地上躺着的,正是之前那個小男孩。

趕緊反身下馬,只見小男孩昏厥在沙地之上,雙手緊緊的端着那盞舊碗,可是碗中的水,早已不復存在了,邊上的沙子也都已經幹了,看得出來,小男孩倒下,已經是幾分鐘前的事了。

沙漠中,一點水,進沙子裡面,很快就會乾涸,但是也需要兩分鐘左右,才能失去痕跡。林葉沒有理論依據的推測着,同時趕緊從包裹中掏出一罈水,迅速倒入碗中,然後快速將小男孩黝黑的身軀,扶了起來,將舊碗湊近他的嘴邊,這時林葉才發現,小男孩的嘴脣,早已乾裂的出血了。

可以想象,白天的時候,小男孩在烈日的暴曬下,跑了那麼遠的路,是多麼辛苦。

“咳咳”

一陣被水嗆到的咳嗽聲忽然傳來,林葉心中一喜,趕緊晃了晃小男孩,口中則喊道:“喂,小傢伙,振作點!”

小男孩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林葉,臉上難受的表情也緩緩收了起來,但下一刻,小男孩用盡全力,猛然將林葉推開,林葉毫無防備,就這麼背推倒在地,沒有做任何反抗,因爲小男孩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了。

“這水嗚嗚這水是給我妹妹救命的!誰讓你擅作主張,拿給我喝了!”

林葉起先還一陣納悶,但聽小男孩帶着哭腔說出這麼一句話,再看看地上擺着的空碗,林葉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這小男孩是以爲自己把他的水,拿給他喝了。心中不由得一笑,這小笨蛋,自己的水,早就喂沙子了。

從地上爬起來,林葉拍了拍身上的沙塵,走到一旁的酒罈邊,提起酒罈,緩緩走到小男孩的跟前,發現這小孩,竟然稀里嘩啦的哭了起來。

“喂!男子漢大丈夫,幹嘛說哭就哭!喏,你看這個!”

說着,林葉將手中的酒罈遞了過去,同時用手搖了搖,罈子裡的水花,澎湃着濺起來。小男孩見狀,原本閃爍着淚花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彩,絕望的心一瞬間又燃起了希望。

林葉將酒罈裝進包裹,翻身上馬,轉身對着那一臉驚訝的小男孩道:“過來,我送你回去,去看看你妹妹。”

原本只是想要送他回去的,但是怕這骨子中透着倔氣的小男孩會不願意,隨意最後林葉將其妹妹說了出來,相信擔心妹妹安危的小男孩,一定不會拒絕林葉的邀請,這不,小男孩拖着疲憊的身體,盡力向林葉這邊跑來,林葉見狀,伸手一把將小男孩拉到馬背上,繮繩一抖,逐風馬很快便向前疾馳而去。

路上,林葉得知這小男孩叫鐵蛋,之前不熟悉的時候,小男孩對林葉很是牴觸,但是林葉說要帶自己去救妹妹,便對林葉白板感激,話語也隨之多了起來。見到沙漠急速的向腦後飛去,小男孩驚訝萬分,他可從來沒見過能跑得這麼快的馬,頓時對林葉的敬佩之意,又提升了不少。

終於,三分鐘後,林葉發現一座還算高大的城牆,出現在視線當中,只不過這城牆常年在風沙侵蝕之下,早已破舊不堪,呈現一副衰敗景象。這也匹配了城內的情景,那些城內的子民,現在都被水患,折磨的疲憊不堪吧。

很快,逐風便來到了沙城的正門口,林葉擡頭一看,兩個大字赫然置於城牆的正前方:沙城!

“這裡以前就是這樣嗎?”

林葉命令逐風緩緩向前行進,同時開口問向這個小男孩。

“不是,沙城雖然之前在沙漠當中,但是沙城周圍是一片綠洲地帶,這裡水源相對來說,還算充足,但是一個月前,流經沙城的一條水源,水中不知爲何,竟含有劇毒,城外的綠洲一夜之間,便被毒死了。”

林葉聽完,心中大驚,原來沙城之前是一處綠洲地帶啊,看來這裡之所以會是綠洲,多半是因爲那一處流經沙城的水源吧,但現在水源染上了劇毒,沙城由綠洲變成了沙漠也就不足爲奇了。

“那你的父母呢?怎麼讓你去照顧妹妹呢,你纔多大點啊?”

林葉有些疑惑,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跑了這麼遠去尋水,稍有不慎,可就回不來了,若是今天自己不出現,這小男孩可就真的要身葬在半路之上了。

說到這裡,小男孩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哽咽的說道:“他們都被毒水毒死了!”

“額”

林葉這才發現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東西,心中一陣內疚。

城門處並沒有守城侍衛,原本這樣一座大城,應該是戒備森嚴纔對,可是因爲缺水的緣故,城裡的人,連性命都保全不了了,還有心來站崗嗎?

進了城,城內的慘狀,讓林葉觸目驚心,只見主道兩邊,躺着的盡是難民,一個個都發着腐氣,在落日的餘暉下,顯得慘不忍睹。

見到林葉這個陌生人,騎着高頭大馬走在大街上,那些還有意識的人羣,紛紛向林葉投來好奇的目光。林葉當時也有一種想要將自己帶來的水,全部拿出來的衝動,但是再一想,這麼點水,也救不了滿城的百姓,與其拿出來讓他們搶個頭破血流,倒不如在何時的時候,拿出來用。

左右四顧,林葉忽然開口問道:“鐵蛋兒,你妹妹在什麼地方?”

鐵蛋一聽,趕緊用手指着一處,林葉便在鐵蛋的指揮下,一路向其所指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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