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內的裝潢,用金碧輝煌四個字便足以概括了。明黃色的燈光經過水晶吊燈的折射,投射出來的令人迷亂的燈光。牆壁上貼着金色的壁紙,地面上鋪着金色的地板磚,放眼望去,遍地都是土豪金,生怕別人覺得這個地方沒有錢似的。
賭場嘛,進來能不能真的贏錢先放在一邊,至少這個裝潢是絕對的吉利了,有些人就信這個。但裝修得這麼富貴,似乎也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吸收賭客的財運,讓賭客的運氣變得不好,具體是怎麼樣的,那就是另一門和本書無關的學問了。
楚扉月拎着兩管滿滿當當的籌碼,漫無目的的行走在由老虎機排列而成的走到之間,心不在焉的看着老虎機上面不斷轉動的光斑。雖然小的時候,經常聽同學說要去哪裡哪裡玩,但真的接觸這些東西,對楚扉月而言,還真的是第一次。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不…會…玩…
到底是什麼原理呢?只需要將籌碼丟進去就可以了麼?
嗯,試試吧。
楚扉月從自己的籌碼棒中抽出一枚小小的,也就一元硬幣那麼大的紅色塑料籌碼,塞進那個上面用箭頭畫着“投幣一枚”標誌的豎槽之中,然後好奇的看着屏幕旁邊一個本來是“888”的字幕板變成了“001”。
然後呢?
楚扉月歪了歪頭,掃視着老虎機上面那兩排奇怪的按鈕。上面寫的那些名詞,楚扉月能夠理解的,也就只有“大”和“小”兩種而已。至於其他的,蘋果啊香蕉啊芒果之類的,他完全看不懂。
那就隨便選一個吧…
楚扉月嘗試性的按了一下那個看起來好像鈴鐺一樣的按鈕,老虎機的屏幕就開始“嘩啦啦”的轉了起來。
然後…會怎麼樣呢?
楚扉月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上面不斷轉動的光斑。儘管這個機械在他的眼中簡陋的就好像小學生玩的組裝四驅車一樣,但老虎機從十八世紀末期被髮明以來,雖然經歷了數度起落卻從來沒有真的斷絕過,這其中自然有它的道理。
楚扉月倒是沒有興趣研究老虎機經久不衰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他今天是來發泄的,錢輸光了,他放鬆了,這就行了。
就這幾秒的功夫,老虎機的光斑已經停止了轉動,停在了一個黃了吧唧,看起來和楚扉月按的按鈕很像的標識上。
嗯,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這個圖標的背後還有一道閃電的標誌。
剛剛那個顯示數字爲“001”的字幕板變成“300”,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
嗯,果然是我輸了吧!
將煩惱寄託在籌碼上的楚扉月感覺自己現在萌萌噠,籌碼輸掉了一枚,他的煩惱似乎也跟着減輕了一分。
那就繼續去輸吧,趕緊把這些籌碼全都輸光,把煩惱統統甩乾淨!
心情稍微迴轉的楚扉月拎着自己的兩根籌碼棒繼續朝着賭場的深處走去,卻沒有注意到,在他走之後,又一個胖乎乎的,穿着很上檔次的兒童禮服,但怎麼看怎麼彆扭的熊孩子從那臺老虎機前經過。
走過了幾步之後,他又倒了回來。仔細的看了看字幕板上的數字,確定沒有看錯之後,這個熊孩子露出了狂喜之色。
熊孩子一拉老虎機旁邊的拉桿,一大堆的紅色籌碼便從老虎機的噴口中“嘩啦嘩啦”的掉了出來。很快,老虎機的桌面便被這些紅色籌碼堆得滿滿當當。那個胖乎乎的熊孩子看着面前這一大堆的籌碼,幸福的憨笑了起來。
楚扉月或許忘記了,他的幸運值可是20!雖然和沁月在一起的時候,楚扉月總是感覺自己臉黑手氣差,但實際上,這個數字是規則之下生物所能擁有的初始幸運的最高值,已經升無可升了。沁月的幸運“無限大”,是將規則按在地上蹂躪一百遍之後的結果,除了沁月這個規則之外的存在之外,誰也不可能達到,更別說超越了。
20點幸運,雖然不能做到沁月那樣心想事成,但當個鴻運當頭的位面之子還是勉強夠了的。
所以楚扉月的這趟賭場發泄之旅,大概是不會如願的。
……
越過了那一排排的老虎機,楚扉月終於來到了其他賭局所在的區域。賭色子、輪盤堵、二十一點、梭哈、鬥牛……不管是楚扉月曾經聽說過的,還是以前根本就連聽都沒聽過的,這裡應有盡有。而且,每一張桌子周圍都擁擠着一羣人,大聲的催促着中間的荷官趕緊開始下一局。
這些賭客一個個都穿着很名貴的衣服,身邊還有穿着紅色旗袍,身材窈窕的女侍應陪伴。但他們現在的儀態,卻和“成功人士”這四個字有很大的距離。只見他們一個個漲紅着臉,衣服大敞着,領帶甩到了背後,聚集在賭桌前面,攥着拳頭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着。他們周圍的那些迎賓小姐手中都拿着籌碼棒,相互對視,傳遞着無奈的眼神。
本來還想釣一個金龜婿,再不濟也可以當個二奶什麼的呢。可現在這羣男人…算了吧,太掉價了。
這些聚集在賭桌前的男人,放在地面上,無一不是政界商界的明星人物,要麼身價不菲,要麼政途通坦,不管走到哪裡都是衆人的焦點和楷模。但在這裡,這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沒有了紀檢的監督,沒有了工商的稽查,沒有了媒體的注視,他們便一個個都撕開了平日裡的僞裝,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或者說,是人類的本性。
楚扉月孤身一人進入賭場,就好像一滴水匯入大海一樣,根本沒有濺起一點波瀾。或許確實有一些賭客看到楚扉月,眼前一亮,心中蠢蠢欲動,但賭桌上面的局勢瞬息萬變,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又回到了賭局上。等到一局完事,再想起楚扉月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找不到那道紫色的身影了。至於那些陪賭的女侍應,對楚扉月則更是採取了無視的態度,簡直就是把他當成了空氣一般。
單身一人,說明兌換的籌碼不多,沒多少油水可賺。而且,美女們內部其實也有競爭的,誰比誰漂亮,誰比誰有錢,誰的男朋友更帥更捨得爲她掏錢,這些都是攀比的內容。楚扉月的出現讓她們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股危機感,和楚扉月的氣質比起來,她們那沾滿了銅錢臭味的“清純”根本就像是下水道里面漂浮的塑料泡沫,雖然也是白色,但卻臭不可聞。
在這種情況下,同在一個賭場內當陪賭的女侍應們,不自覺的結成了戰線,敵視起楚扉月來。
反正也只是冷暴力,賭場根本就沒辦法追究她們的責任,她們還怕什麼呢?
楚扉月詫異*地看着周圍的這羣女侍應,從她們的身上,楚扉月可以感覺到明確的,毫不掩飾的敵意。
但是,自己好像沒有招惹她們吧?莫名其妙…
本來還想找個女侍應問問這些東西都怎麼玩的,但看這些女侍應對自己的態度,楚扉月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就只能找自己會的玩了…就算別的不知道,賭色子這種東西,楚扉月還是知道一些的。
三顆色子,十點以上是大,十點以下是小,然後三個一樣的叫豹子,壓中了可以贏好多錢,賭點數的倍率也很高。
楚扉月對賭色子的理解,僅限於此。剩下的,概率啊賠率啊,這些東西他一無所知。
反正就是來輸錢的,了不瞭解規矩,就無所謂了吧。
楚扉月藉着法師之手開道,硬生生的擠到了一個專門賭色子的賭桌前。周圍的人只感覺一股不容反抗的大力從身旁襲來,不由自主的讓開了幾分距離。本以爲進來的是一個州長大人一樣體型彪悍的肌肉男,但回頭一看卻大跌眼鏡。
這羣人的想法,楚扉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擠進來的時候,正好碰上賭桌中央的荷官將色盅搖好,“啪”的放在桌子上。
桌子的中間的女荷官穿着黑白相間方格坎肩和黑色長褲,戴着一頂圓頂的禮帽,將一頭青絲全都收在帽子裡面,顯得既幹練,又有些中性的美感。單就魅力而言,她甚至更勝過那些穿着旗袍露着大白腿的女侍應幾分。
“買定離手~~?”荷官掃視了一眼周圍的賭客,尤其在楚扉月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後,脆生生的說道。
一大票的人,將自己的籌碼丟到了賭桌對應的位置上,然後眼光熱切的看着漂亮的女荷官——手中的色盅。
楚扉月爲難的看了看面前被劃了好多方格子的桌子,偏了偏頭。最大的兩個方格,也就是上面寫着“大”和“小”的那兩個裡面的籌碼是最多的,但下面那些更加詳細的小格子裡面的同樣也有着不少各種顏色的籌碼。
總而言之,似乎投到哪個裡面都是一樣的呢。
那就照舊吧,隨便扔一個…
抱着這樣隨便的想法,楚扉月從自己的籌碼棒中摳出了一枚小的可憐的紅色籌碼,丟在了那個籌碼最少的,寫着“17”的位置上。
見賭客們都丟完了賭注,荷官便揭開了面前的色盅,在楚扉月呆滯地目光中,高聲的喊道。
“開,⑥⑤⑥,十七點大~~?”
賭中“17”點,五十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