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星祭,姬夢南立時感覺到星空中濃濃的星力涌來,原本因隕落而損失的力量也有了逐步復甦的跡象,姬夢南眉心十五芒星微微一轉,居然有了再次突破的痕跡。
看起來,自己決定離開星祭世界是個正確的決定,否則困在星祭世界裡面,在東皇鐘的限制之下,恐怕再無提升的可能了。
姬夢南雖然來自法界,但是他的體質卻大都與法界固有功法完全相駁,無法修習法界功法,因此只能因星入道,漸登力量之巔峰。所以,姬夢南被派到星界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因爲他的身上沒有法界的一點氣息,如果不是被南離子偷聽到這個秘密,只要姬夢南不說,誰也無法識破。
身後,東皇鍾所化之星祭世界,已然從虛無之中漸漸的露出頭角,一個無比龐大的鐘之虛影在虛空之中無限的開始蔓延,而星祭中獨有的規則之力卻是引而不發,若非姬夢南的真瞳能夠看見星祭世界的虛影,任誰也感覺不到星祭的存在。
土黃色的星球的存在,與星祭的存在極其相似,都是看的見卻無法感知的存在,顯然,那個土黃色的星球也是存了自己的規則,同樣的引而不發。
那個土黃色的星球,在姬夢南剛從星祭出來的霎那,便立刻隱入虛空之中,僅僅在遠處留下了一點曾經存在的空間波動。但是這個波動卻是故意留下的,看起來,這就像是流星劃過時候的氣息,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顆星居然能夠隨時的引入虛空,進行空間跳躍,此事倒是有那麼幾分詭異。姬夢南身影在原處消失,輕易破開虛空,奔着那土黃色星球消失的方向追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土黃色的星體已經離開剛纔所在位置數十萬裡之遙,而且那星體瞬移的路線極爲古怪,完全不按直線行走,期間還故意經過了幾處空間碎片交接處,那猛烈噴發的空間亂流,可以輕易的將一個仙神撕裂。同樣的,那空間亂流也可以將遁入虛空的神識輕易的粉碎。如果說神識是光,那麼空間亂流就是黑洞。
但是在黑洞周圍,卻依舊有個微弱的土黃色光點,如同路標一樣,引着姬夢南前行。
數千萬裡之遙的距離,在動輒以光年計算的空間之中,實在算不得什麼距離。但在姬夢南眼中,卻依舊是不小的距離,雖然一路穿過了無數空間,但是也不是沒有代價,接連不斷的路過空間亂流,對姬夢南也是不小的負擔。
空間與空間,就好似一幢樓房裡的一個個小房間,而姬夢南所穿過的虛空就好似那串聯了無數房間的走廊一樣。世界上有無數的空間,而那連接無數空間的走廊也是奇長無比,甚至還會兜繞許多彎子。一般來說,從一個空間穿越到另一個空間,對一個大神通者而言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如能看到一個個空間如房間排列的大神通者則是更不簡單,基本已經踏入聖者的行列。因爲聖者看到的是空間的法則,而大神通者看到的是空間的規則,從一個空間進入另一個空間,他用的方法是瞭解那兩個空間的結構,然後將那空間的壁壘打破,從而進入另一個空間,這種穿越空間的法子很是累人。但是對聖者而言,穿越一個個空間,就好似從走廊中隨時能打開一扇門那麼簡單。而打開的門的鑰匙,就是對法則的掌握。
但是如果空間的相隔的空間無數,那麼即便是聖者也需要藉助一定的法寶來完成超遠距離的空間跨越,除非聖者能夠看透法則,並毀滅法則。那麼一切的距離都不再是距離,而只是心念一動之間的規則、法則的重新排列而已。當然,到了這種境界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爲人,神,聖,只能稱之爲造物。對於造物而言,是根本不屑於穿越這些虛空的。
造物看着這空間複雜的結構,其實與人站在蜂巢前觀看蜂巢的感覺基本一樣。他關心的只是這件有法則編織的藝術品是否完美而已。
好在那路標終於停止,在一處稍顯安靜的空間處,姬夢南看到了一個臨時的傳送陣,那陣法簡單卻顯得大氣,去了普通傳送陣上無數紛繁複雜的符文,只有三個星芒圖案,那是以星力凝聚而成的一個一次性傳送門。
姬夢南輕輕踏上傳送陣,在星芒閃動中便離開了虛空,到了一個新的空間。
這是位於星界與靈界交界處的一個虛無空間,不受二界管轄,同時此處也是一個危機重重所在之處,因爲二界的交界處是一個宇宙形成之時尚有些殘缺的地方。就像是一幢房子已經裝修的很是完美,但是這房子的地基卻極不穩定,一旦地面有個風吹草動,這房子說不定就會轟然倒塌。這裡基本上被視爲宇宙的禁區,也稱之爲遺棄之地。
土黃色的星體便靜靜的懸浮在這個空間之中,那星體上所散發出來的死氣與這個空間的氣息完全一致。好像那土黃色的星體本就是這個空間的組成部分一樣,從未未曾有過半分的移動。
這個空間充滿灰濛濛的霧氣,那是一種蒼涼的死氣,這種死氣與冥界的死氣卻又不同,冥界的死氣是一種爲生而死的氣,死中含着生的氣息。但是這裡的死氣,卻是絕對的死亡之氣,是有死無生之氣。在這裡,任何的生命都無法存活,都會在在霧中溶化成死氣的一部分。
空間的下方,是一個廣袤無垠的巨大沼澤,沼澤之上漂浮着無數的枯骨,那枯骨最小的也有百丈大小,大的甚至有上千丈,數千丈,都是一些遠古的巨人,猛獸的屍骨。這些枯骨散落漂浮在沼澤上,偶有一點生機傳出,也會迅速的被這空間吸收。
這是一個流放之地,一個被遺忘之地,更是從宇宙洪荒時期便出現的遺棄之地。如果想讓一個種族滅絕,那就讓這個種族來到遺棄之地,直到最後被慢慢的遺忘。
姬夢南踏空而行,灰霧始終在姬夢南身邊盤旋,卻無法近身,在姬夢南三丈處形成了一個球形的空間,將姬夢南緊緊的包圍起來。姬夢南發現,這個遺棄之地其實也不是沒有生命,只是那生命存在的極其的晦澀,完全以一種顛覆了遺棄之地死亡法則的方式存在者。
至少此刻,姬夢南已經感覺到了,在那沼澤深處,正有數千身體無比龐大的巨人正安靜休養生息,吸收這個空間中的死氣,並將其轉爲另一種生氣,並不斷的積蓄力量。那些巨人,其實不是真正的人類,而是一些幻化爲人形,靈智已開的緣故獸族。說起人類,其實人類的出現要遠在這些獸族之後。當然,人類也是不知被造物毀滅重造了多少次了,所以,前後之考沒有任何意義。
傳,最初的人類,男女同體,力大無窮,並有驚世之異能,能徒手撕裂猛獸,常與天神作戰,縷縷讓天神丟盔棄甲。後造物震怒,將人的形態分爲單一的男女,從此,人類變得極爲虛弱。爲了生存,人類不得不學習種植,養殖,併爲了繁衍後代,將男女配在一起,從此人類了有了慾望,有了罪惡之心,而一心忙着生存的人類,便徹底的忘記了天道,成爲了萬物中最弱的一個種族。但是,人類畢竟是傳說中的造物按照自身形體做造出來的,依舊是萬物之靈。不同時期便有不同的人,腦中靈光顯現,突然的頓悟了天道,從而跳出了塵世,成爲修道者。
這隱藏在沼澤之下的數千巨人,每一個都有接近準聖的戰鬥實力,他們是妖皇太一的嫡系部隊,妖族的精銳所在。生前,他們與太一共同奮戰,死後,被葬在魔神陵園,由火舞尊者看管。但是太一之魂甦醒後,藉着君南的身體便將這些戰士再次召回,在遺棄之地中重生。
這土黃色的星體,似乎就是爲了保護這些巨人的存在。那麼,這星體之中的人,便是太一的人了。
姬夢南計議已定,在灰霧之中一閃而逝,在出現時,已然在那土黃色的星體上了。
這土黃色的星體,遠處望去甚小,但是踏上之後卻足有數千裡大小的直徑。只是這星體的表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荒漠,厚厚的黃沙鋪滿了星體的表面。明明沒有風,那黃沙卻在星體滾滾而動,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黃色海洋一樣。
“有客自遠方來,便是讓客人如此站在這裡,這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麼?”姬夢南踏在黃沙之上,立刻周圍數百米的黃沙停止了流動,化成了一片黃土地。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的待客之道,便是請君入甕。”一陣輕輕的精神波動傳來,姬夢南發現,這是消失了許久的神機老人。
姬夢南腳下忽地裂開了一道口子,一道深邃的空洞在姬夢南腳下出現,在那空洞之下,姬夢南感到了幾股非常熟悉的氣息,至少,那是姬夢南曾經見過的人物留下的氣息。
姬夢南踏步而下,任由那身後的地面合攏,黃沙再次將星體遮掩。
這是一間極大,極爲舒適的大廳,極盡奢華之能事。如此的排場,如此的氣派,除了神機老人,斷找不出第二個視金錢美女享受如生命的神仙了。
一張完全由整塊的紅寶石雕琢而成的桌子,足足有五米的直徑,而那桌子周圍的凳子,則都是由白玉雕琢而成,上面的花紋無一不是巧奪天工。
桌邊,分別靜靜的立着幾個人。
神機老人,火舞尊者,風無量,落霜冰破。
桌子上擺了五壇酒,都是五十年以上的汾酒陳釀。
這種酒,是君南的最愛。但是,也是姬夢南最爲喜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