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不留情面

今天顯然不是談話的時候,所以小蝶做東,在丹雲的陪同下,五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聊了聊,但也沒有聊多久,楚留香給狄飛驚發消息告訴他不要再衆人面前提到青陽的委託,特別是有白玉京這麼個“外人”在場的時候,雖然狄飛驚一口答應了下來,卻是很不理解,如今他不已經算是白玉京的老大了嗎,哪有老大要跟人談生意,卻不能告訴打手的理由呢?

“三位如果今後想要來我紅袖添香公會盡可前來,下一次不會再有人阻攔,對了,我順便也爲今天兄弟們的不理智給三位道個歉。”

這番話不是小蝶說的,而是丹雲說的,丹雲的態度還算誠懇,對狄飛驚三人而言,很快就接受了他釋出的善意,當小蝶和丹雲離開之後,白玉京說道。

“飛飛,你之前是在防備着我麼?”

白玉京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存在了一種鋒銳的穿透力,能夠刺破一切僞裝和黑暗,而這次也不例外,當狄飛驚和楚留香兩人的奸計被他識破之後,狄飛驚立刻就鬧了個大紅臉,他對此倒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畢竟白玉京從一開始就以真誠示人,但一直推三阻四的卻是他跟楚留香。

不過這次,楚留香替狄飛驚給出了回答。

“白兄弟說笑了,這次我兩來襄陽城是受人之託來處理一些事情的,當事人的隱私我們自然不好透露出來,而且我想白兄弟你此行襄陽城也應該是有任務在身吧,關於這一點我跟飛飛都不會過問,所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說呢?”

楚留香的回答讓並沒有得到白玉京的任何回覆,就連表情上的贊同也沒有,他對此一點表示都沒有,倒是搞得楚留香有些下不了臺,不過狄飛驚倒是幫着楚留香說了一句話。

“哎呀你們兩個就別爭這個了,還想想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吧!”

然而狄飛驚不說還好,他一發言楚留香就意識到不妙,之前白玉京的態度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白玉京只重視狄飛驚,卻並不重視自己,至於原因,應該跟永夜有關,不過對此楚留香倒是並不怎麼介意,畢竟他經歷的多了,知道這個世界沒了自己照樣會轉動,只要白玉京能夠認真對待狄飛驚的事情,那楚留香自然無妨。

狄飛驚的話音落下,他立刻就察覺到了一絲怪異的氣氛朝着自己襲來,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白玉京的攻擊已經到了跟前。

狄飛驚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白玉京竟然會出手攻擊自己,此刻他們在野外區域,要是白玉京的攻擊真的命中了他,那可是要死人的,狄飛驚腦袋裡閃過了這個念頭後,立刻就要躲閃,但他又哪是白玉京的對手呢,所以很快就血量下降,繼而失去了抵擋能力。

就算狄飛驚跟楚留香兩個人也根本不是白玉京的對手,但是讓狄飛驚感到有些詫異的是,在這個他本能的失去了一切抵抗力的期間,白玉京的攻擊都只是朝着他一個人而來的,至於楚留香則是完全被白玉京無視在外,白玉京也受傷了,他的傷都是一旁楚留香的攻擊所造成的,而且這一刻狄飛驚還想到了一個東西,那就是如果白玉京真的用心戰鬥的話,楚留香也根本就傷不了他,但正因爲白玉京根本就無視楚留香的一切行爲和想法的緣故,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楚留香,而是一門心思只在意他狄飛驚。

當狄飛驚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一個就地翻滾,然後伸出手想要喊暫停,白玉京看到他有了行動的架勢後,也同樣停了下來,而後輕而易舉的格擋開了楚留香的下一次攻擊,直視着狄飛驚說道。

“如果你在我跟前再說半句假話,我兩之間可就沒有下一次了!”

白玉京的話一字一句送入白玉京的耳朵裡,他對此頓時就愣住了,回想起之前他說過的那句話,他的心中頓時就升起了極大的不滿。

他承認他之前那句解圍的話的確是一句假話,一句聽上去是好心好意,但實際上卻是很虛僞的一句話,狄飛驚在見到小蝶之後滿腦子就是如何打開僵局,如何進入到委託過程中的想法,哪怕是在跟小蝶、丹雲一起聊天的時候他也無時無刻不想找個機會插進去自己的話題。

可是他卻沒有那種應變能力,所以他也只能啞巴着,看着小蝶、丹雲和白玉京以及楚留香攀談着。

但是狄飛驚雖然承認他之前說了一句無心的假話,卻同樣也對白玉京的過激反應感到豈有此理,他很想問一問,你到底是誰,跟我有關係嗎,我說真話還是假話要經過你的同意嗎,你以爲你是誰?

但是這話狄飛驚卻並沒有說出口,就算他再愚魯也知道,如果他當真這麼問了,白玉京說不定立馬就會調頭,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哪怕永夜、小刀出面勸阻,說不定也是無濟於事,他就是這麼個率性而爲的人。

狄飛驚此時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卻又不肯承認錯誤,他很想挽留住白玉京,想跟白玉京用真誠來面對彼此,什麼事情都直來直去,但是他的潛意識裡卻又同樣在告誡他,不能這麼做,畢竟楚留香告誡的話也有道理,他不可能什麼事都毫無心機的對白玉京開誠佈公。

但是,當狄飛驚想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隨即想起了一個人來。

段譽。

此時他的行爲和思考難道不就是段譽在和他恩斷義絕期間的所思所爲嗎?

當狄飛驚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突然間就被嚇到了,既然讓他有了一種看不懂自己的感覺。

段譽當初到底是經過了怎樣一個思維的變遷纔會跟他發展成仇人的關係,又是經歷了多少讓他心灰意冷乃至於絕望的事情才讓他對自己說出那樣一番決絕的話語來。

狄飛驚從離開凌霄城開始就壓根沒有考慮過段譽、雪見兩人的想法,他沉浸在自己的委託當中,用他的方式方式進行着他所喜愛的事業,在這個過程中他永遠是一個人,他的隊友,他的朋友完全無法進入到他的世界當中,從一開始的容忍,到陌生,再到走上末路,這個過程或許在狄飛驚的眼中看來是非常扭曲和匪夷所思的,但是如果他真能站在段譽的立場上想明白的話,他難道還會覺得奇怪嗎?

此時此刻,狄飛驚突然就不說話了,他的眼神中有些迷離,又有些好笑,不知道爲何,他突然間又想起了湮滅的那句話。

想要消除憎恨,就成爲你憎恨的那種人吧。

這句話真是說的太好了,如今的狄飛驚不也成爲了段譽那樣的人嗎,如果說當初的他當真能夠也擁有這種極端憎惡的感情,說不定他還能夠繼續跟段譽做朋友呢。

白玉京看着他,也同樣沒有說話,他雖然不清楚這一瞬間狄飛驚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思維變遷,但他感覺的出,狄飛驚在發生着變化,不管他會變好還是變壞,只要他發生了改變,哪怕結果無法令人滿意,但都是白玉京希望看到的結果,也同樣是永夜希望看到的結果。

師伯,小白沒有辜負你的委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