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江湖人

仇恕已經可以“直立行走”了,但是無論永夜如何幹着急,他也學不會永夜的無限流,原因很簡單,或者說道理很簡單,但是他就是改不過來習慣。

仇恕失望的幾乎已經快要放棄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和白玉京之間的差距,此時想來白玉京定然也曾經經歷過自己的這番好運,有人傳授了他一門高深的技巧,但白玉京學會了,而自己卻始終都摸不到成功的門檻。

其實不怪仇恕,畢竟永夜跟小刀的境界也同樣是天差地別,因此,小刀學會的也僅僅只是一招三式的皮毛而已,但是卻已經是茅十八能夠教給小刀的極限了。

但永夜不同,永夜要的是一門可以打敗茅十八的頂尖技巧,就好像燕十三和謝曉峰之間的那種關係一樣,而無限流的奧秘並不在移動打靶,而是步法。

雖然說永夜的步法不需要每一步都像是踩着太極八卦圖案那般嚴謹的遵從一種絕對邏輯,但是想要讓身體保持在穩定的施法過程當中,步法的嚴謹性是必不可少的。

而如今的仇恕就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要讓這麼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去學會只有田徑運動員纔會的跑步姿勢,這不是爲難他,而是毀滅他。

儘管道理永夜都很清楚,可是永夜的時間並不多,他不可能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把這門高深的技巧一步步的傳授給仇恕,或許他只有這幾天的時間,畢竟他和茅十八等人約定的時間也就幾天而已。

所以,永夜要的就是毀滅掉“過去的”那個仇恕。

仇恕也的確不是一個甘願放棄之人,他在努力的學,在一點點的嘗試着扭轉自己的習慣和節奏,可是他始終都無法適應,因爲這種轉變的過程非常的不平滑,已經不能用彆扭來形容了。

在又一次失敗之後,永夜讓仇恕停了下來,他知道一直這麼不停往復的重複下去,並沒有太大的效率,而當仇恕停下來之後,臉色難看的可怕。

如果此時將仇恕換成是裘無意,或者是火工頭陀那樣的人,他們會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和永夜之間的差距,會正視這種天差地別的差距,而後他們會迴歸現實,用火工頭陀的話來說,他打不過的也就是茅十八和永夜罷了,或許如今還多了一個白玉京,但是除此之外,天大地大,他並不是誰都打不過,他仍舊有無數的人可以欺負,所以學不成永夜或者茅十八的絕招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再說了,身在聖光榮耀公會,除了網遊中再正常不過的PK外,他們拿來對付敵人的手段又豈止只有衝鋒陷陣這一個?

但是仇恕不同,他雖然身在聖光榮耀公會,但他並不是其中的一員,他和聖光榮耀之間永遠有一種無形的隔閡,而這種隔閡是天正製造的,只不過仇恕自己並不知道而已,正因爲有了隔閡,所以聖光榮耀公會的每個人都跟仇恕貌合神離,因此仇恕不能依靠這家豪門公會,他只能靠自己。

有的時候仇恕也想,當天正親手將琥珀神劍送給自己的時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將因爲往後的“報恩”而終身都跟聖光榮耀公會綁定?

或許當初的仇恕的確對於天正的饋贈是感恩戴德的,天生唐唐豪門公會的會長,如此禮遇自己,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將聖光榮耀當做歸宿,並且以此爲出發點,不管是知恩圖報也好,是奮發向上也好,今後的自己也將是聖光榮耀公會的一員了。

但是經過了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仇恕漸漸的明白了,豪門公會也並非是什麼淨土,甚至於這裡面的生存學問要比任何一家公會都要大的多,也現實的多。

其實仇恕在對待豪門公會的問題上就和白玉京一樣,他們都太單純,太想當然了,豪門公會中之所以有豪門而已,那就在於很多時候公會中的成員都有機會和現實中的金錢打交道,雖然公會成員和公會高層之間並不是一種直觀的上下級關係,但是豪門公會用現實貨幣來作爲賞罰機制,在金錢利益的誘惑下,可以讓這裡變得跟現實一樣的現實。

“你能說說你之前心裡在想些什麼嗎?”

永夜不愧是一個專業的殺手,哪怕前面要加上一個“網遊中”這個狀語,但是在這個領域中,就算茅十八都承認永夜要比任何人都要專業。

永夜的專業的其中一部分就體現在觀察力上,對於人事物,他只要看一眼就可以辨別出其中的不同來,哪怕因爲他的年齡和經歷無法讓他讀懂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但他卻是一個非常善於捕捉不尋常之處的人。

仇恕此時一愣,但隨即看向永夜的臉上就帶着濃厚的尷尬,是的,他之前一直都不專心,畢竟他也是個成年人了,所以腦子裡沒來由的就會想很多東西,思考很多時候都是不受控制的,隨着人的年齡增長,在看待任何事情的時候,哪怕是需要靜下心來學習工作的時候,這種思考也是隨時隨地發散開來的。

仇恕之前的確非常專心致志的在學習永夜傳授給他的技巧,但是他的心中也會因此而感到好奇,也會因爲自己始終都學不會而沮喪,也會去想他到底學永夜的這門技巧要幹嘛,甚至他會去想自己學會了這門高深的技巧下一步應該定一個怎樣的計劃和目標。

“你要靜下心來,不然你怎麼可能學得會?”

永夜也看出了仇恕一直心有旁騖,他看上去比仇恕本人都還要擔憂一樣,可是仇恕雖然點頭答應,但他的心中卻一點底氣都沒有,因爲他知道憑藉如今自己的處境,是不可能靜下心來的。

白玉京爲何能夠學會一招三式,除了小刀傳授給他的一招三式相對簡單外,更重要的是,白玉京剛剛纔經歷了幾場對他而言很大的挫折,而且他一直都是一個很簡單的人,思想簡單,生活作風簡單,對遊戲的理解和態度也非常簡單,簡單到他都不像是一個玩網遊的人。

這種簡單的心思恰好也給予了他一個另類空明的心境,特別是他所遭遇的那些事,也讓他有了一個想要憑藉自身實力而復仇的動機。

但是這種動機對仇恕而言是不存在的,說的俗氣一點,如今的仇恕身在聖光榮耀公會,手中拿着神器,需要他賣力的攻城戰也已經結束,而如果不是他被天正派來崆峒山這邊,否則的話他待在太湖那邊就算什麼都不做,他的這趟豪俠生涯仍舊可以過的順風順水。

最後,這只是一款網遊,一款他本應該用來放鬆心情放鬆身體的休閒遊戲,他又有什麼理由要在這裡面尋找什麼動機,並以此奮發圖強的去做點什麼大事的呢?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