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夜十五

凌晨的明心峰濃霧籠罩,山道旁的竹葉上溼漉漉的,不時有露珠滾落,這裡也許是整個武當山現在最爲安靜的山峰了。純色雖然早已清醒過來了,但一直賴在李煜的背上不願意下來,李煜只得繼續揹着。

“師兄,好像有些不對勁呢!”純色趴在李煜的肩膀上,忽然看見屋裡竟然點起了燈火。自從純武下山歷練去之後,門派就沒有繼續安排人收拾明心峰上的房屋了,這個時候裡面亮着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李煜輕輕將純色放了下來,徑直便往屋內走去,誰知道純色竟然跑得比他快,“碰”的一聲就將房門推開了。

“啊,師父。”聲音中有些驚訝,接着又聽她說,“我是純色啊,嘻嘻,你的小徒弟。”

李煜走進屋子,一眼就看到純色正挽着一個道人。那位道人面目清秀,嘴角時不時會帶上一絲笑意,讓人看起來很是覺得容易親近。李煜拜入武當派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師父,這種感覺怪怪的。

“弟子純陽見過師父。”李煜說着彎腰一禮。其實第一次見到師父應該是行跪拜禮以示尊重的,但李煜心下就認定不必要。

“哈哈,純陽,好,好,好!師父果然沒有虧待我,有你一人足矣。”聲音爽朗,沒有絲毫責怪李煜的意思。

純色一聽卻是不依了,“師父,那我呢,你只要師兄不要我了嗎?”說着還以手拭面,一副相當委屈的樣子。道心尷尬地笑了一笑,純色透過指間縫隙見到,乾脆就不裝哭了,有些戲過了反倒惹人厭惡。

“師父,祖師現在怎麼樣了。”李煜開口問道。

道心臉上笑容一收,“武當到了改變的時候了。”說完就起身往外面走去,“你們就留在峰上吧,我先走了。”

“師兄,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你剛纔注意到了沒有,你問到師祖的時候,師父臉上一點擔心的表情都沒有呢!”純色見道心走遠了,這才低聲對李煜說道。“還有,還有,師祖好像知道師父在等我們回來呢,真是太奇怪了。”

李煜點了點頭,武當的動盪顯然並不如表面那麼簡單,一拍純色的小腦袋,“你不是還沒睡醒嗎,還是先休息吧!”

李煜坐在崖邊的竹椅上,太色已經大亮了,霧靄中的武當看起來很是婉約,山下依然還能隱約見到遊走的火龍。努力了接近一個時辰,李煜只得放棄進入那種空明的意境。腦子裡總是喜歡出現一些記憶的片段,皇宮大內,京師皇城,出現最多的只有一幕。“什麼,爲什麼要屠城,是誰下的命令。”這句話不停的重複,似乎時刻提醒着他那個身份確定任務。

看來真的沒辦法回去了。

門派通告:掌門人選擇方式修正,暫停投票選舉,方式待定。

李煜接到這個通告的時候,看到太陽剛剛破開霧靄,照射出奪目的光輝。

江湖通告:武當派道心獲得祖師認可,接任武當掌門之位,誓言光大武當,威震天下。

李煜似乎有些明白了。

“師兄,師父怎麼突然成爲掌門了。”純色揉了揉眼睛,在山崖邊找到了李煜。

李煜像是突然驚醒過來一般,眼前一片白光“已經中午了嗎?”

“是啊。師兄,我肚子好餓呢!”純色摸了摸肚子。“啊,是純言師兄。”

李煜往山道上望去,見得純言提了個食盒上山而來,幾步間就到了跟前。

“純陽師兄,純色師妹,掌門人讓我給你們送飯來了。”

“純言師兄,山下現在怎麼樣了?”純色接過食盒放到一邊,又噔噔噔跑回屋裡,搬桌子去了。今天天氣不錯,在竹影搖曳下吃飯也是不錯的。

純言看了看李煜,又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李煜幫他下定了決心。

純言臉色一沉,終於開口,“純陽師兄,還請注意純武師兄,純色……”

“純言師兄,你在背後說我壞話嗎?”純色手腳到快,沒一會兒就搬着桌子出來了。

純言笑了笑,過去從純色手中接過桌子,安放好後就下山去了。

現在武當派的許多規則都被改變了,以前許多需要門派長輩認可才能獲得的高級武功秘籍,現在只要門派貢獻度足夠,便可直接到真武大殿找純言領取。只要是悟性高願意努力,想快速提高自身修爲變得直接和快速了許多。

“純陽師兄,師父來了。”純色搖了搖李煜,他又在竹椅上發呆了,目光直視山下,今晚,七月十五,仍然會是一個讓山下熱鬧起來的日子嗎?

“真武太極心法多少級了?”道心說出的武功純色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李煜從竹椅上站了起來,微微行了個禮,“七十八級。”

道心點了點頭,“速度有些慢了。”說着從懷中抽出兩本秘籍,“純陽劍法,太極劍法,選其一。”李煜接過純陽劍法,答應的事反悔總是不好的。

“如果不是時間太短,兩者同修是最好了。既然你已選定,隨我進屋吧!”道心說完便往李煜的竹屋中走去。

一刻鐘後,道心飄然而去,連純色沒有見禮也沒有在意。

系統提示:真武太極心法突破一百級,經脈拓展完成,內氣循環速度提升,太極氣場可激活。

系統提示:純陽劍法突破一百級,獲得劍氣穿透特效,氣場強制擊破機率上升。

李煜默然,顯然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有絕對的公平。

“晚上,真武大殿,不要遲到。”這是道心臨走前的交代。

天色微黑,李煜整理了一下衣衫,那把被他丟在竹屋中很長時間的寶劍並他找出放在了桌上。窗外很是寂靜,時不時會有風吹過,桌上搖擺的燈花,將他的影子在牆上的影子搖擺得很抽象。

起身吹熄蠟燭,提起桌上的寶劍,李煜推門而出。

“師兄。”純色悄然站在屋外,單薄的衣衫讓她在黑夜中顯得更爲嬌小。

“不會有事的。”李煜說完便往山崖邊行去,純色趕過去時,只能看到一個身影在峭壁上一路下落,過了好幾丈纔在岩石上點落一下。幾個起落間,接身影就隱沒不見了。

現在離發佈真武令還有大約一刻鐘。

李煜到達山腳後,就隨意找了個地方盤膝坐下,目光一陣迷茫後,很快進入自修狀態,身上隱隱可見一圈淡淡的光壞,隨着真武太極心法的運行時大時小。

“嘀嗒嘀嗒”,有一羣馬到來,李煜從意境中醒來,凝目往昏暗的前方望去,三十名黑衣刀客,如同他那次所見一般。“嗆”,劍刃緩緩離開劍鞘,雪白的劍刃上一塵不染。

真武太極心法隨心而動,一圈淡淡的白光瞬間將李煜籠罩其中。

“撤。”當先到來的那匹馬上有人喊道,聽聲音,似乎就是李煜上次見到的猖狂刀客。

李煜不發一言,幾個起落就到了那匹馬跟前,殺賊先斬首,這是很淺顯的道理。李煜向那大漢隨意地刺出了一劍,大漢不得不拔刀回身去擋,“噗嗤”,很輕微的聲音,大漢眼睛圓瞪,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腳依然固定在馬鐙上被馬拖着前行。

一共用了多長時間,李煜沒有去記,簡單的一刺或者一劃,便會有身影從馬上墜落。呵呵,差距太大,一切都是徒勞的。今晚,武當註定又是寂靜的。

李煜回到武當山腳時,那裡只站着一個人。

“回去休息,明天早課不要遲到。”道心看着他的眼睛說。

李煜點了點頭。他走到真武大殿的時候,就看到純色正依靠在真武大殿前的柱子上打瞌睡。李煜苦笑了一下,走過去將她背上,慢慢向山上走去。

“師兄,早課要開始啦!”純色手上拿着道袍,不過卻沒有在李煜的身上發現露水的痕跡。

李煜將身上的道袍脫下丟在竹椅上,接過純色手中的道袍穿上。純色便喜滋滋地挽着他的手,準備下山。

“我去就可以了,你不需要。”純色本來還想努力一下的,不過看到李煜堅定的眼神,沒有再堅持。

真武大殿和往常一般肅穆,門口除了純言外,竟然還站着許久沒有出現過的純虛。純虛見到李煜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沒有說話。不錯,有長進了。

李煜進去之後,平時並不關閉的殿門被關上了。

“哈哈,道心,真是太好笑了,一個後輩弟子能管什麼用,你還是乖乖交出掌門令牌吧!”

在見到最後進來的是李煜後,本來有些緊張的道玉很是高興,只要不是那個老東西,今天這掌門他是當定了。不過本來和他站得很近的道遠倒是動了一下身形,離得遠了些。

李煜抽出劍,指着道玉說,“開始吧!”身上白光一閃,一個渾圓的白色氣場在身上流轉開來。

道玉見此,面容一呆,這,這是……

“道心師弟,好,很好。我好恨啊!”道玉大聲一叫,拔劍出鞘。

李煜心下一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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